‘兩百萬大洋,割讓從縣城到金竹村的地盤(整個江陰縣大峽谷的南面)……’
後面的條件已經不用看了,僅這兩點,就讓王世華覺得想殺人……孃的,你這哪是來談判的,完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拿我開心。
王世華面色陰沉的把電報遞給衆人,衆人一看,紛紛怒罵田家無恥,不知道天高地厚……如果在昨天,大家還不會如此激憤,畢竟,那個時候,關乎整個家族走向的雷公山戰區,王家岌岌可危。可現在,向家如此慘敗,讓王家人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自然而然的有了底氣。
“家族,田家這是想趁火打劫,斷我王家萬事根基。”
劉叔這話還算委婉,他的話音一落,另一位趕死之士憤憤不平的叫道:“家族,我王家從立族之日起,就沒有割讓土地的先例,您的一世英名,萬萬不可毀在這點上。”
王世華依然點頭,卻拿起指揮棒,指着田家老寨,張了下嘴,卻又皺起眉頭,沒了下文。
何梅一見,正色問道:“世華,你是想拿田家開刀,殺雞儆猴?”
王世華點點頭,卻嘆了口氣,苦笑道:“可惜,兵力不足啊~!”
何梅看着地圖不說話,王世華也盯着地圖,衆人講他倆都不說話,也不好再說話。
一小會兒後,何梅卻問道:“去問問觀虎寨,往趙家寨撤走了多少百姓了?還剩多少?再問問吉平,縣城裡的東西是否全部運回來了?還剩下多少?讓他給我個具體的時間。”
“何姨,您這是打算……”
“從穩紮穩打的角度看,明日決戰後,向家和李家必定會元氣大傷,從而採取保守之策。可這樣一來,反而會越發堅定他們三家的聯盟,如果到那時,我們揮軍進攻其中任何一家,另外兩家脣亡齒寒之下,必然拼死相救……如果按你現在的想法,兵出險招,先迫使田家臣服,雖然利益巨大,可我們兵力不足,就必須要從各個防守區域調兵,這個時候,我們後方兵力極度空虛,他們三家只需派一支小股部隊,就能讓我們後方大亂,到時候,我們王家很有可能就會面對腹背受敵而輸掉這場大戰。所以,世華,現在就是你拿決定的時候了。是穩紮穩打,還是兵出險招,你都必須要考慮好。”
“何姨,依您的意思,該如何選?”
“世家大族之所以讓人恐懼,就是因爲源遠流長,實力雄厚,不是一般人敢招惹。正因爲如此,想要滅掉世家大族,非一朝一夕之功能完成。所以,我的建議是穩紮穩打,先把我王家的不利局面扳過來再徐徐圖謀。”
“家主,何仙姑這話講的有道理。”劉叔正色道:“就算您的計策成功,我們靠武力迫使田家臣服,可問題是,這樣一來,也絕對會使李家和向家的聯盟更加牢固,反而會讓我們依舊處於不利的局面。再講了,田家一直沒有盡全力,就算我們吃掉圍攻青花寨的田家人馬,可田家地盤上還有很多人,我們要吞掉田家,自身的實力必然受損,到時候,如何面對李家和向家的聯合進攻?”
王世華點點頭,卻看向錢叔,笑道:“錢叔,您老一直沒開口,不曉得您老怎麼看?”
這話本身就表明王世華心有不甘,好在這些趕死之士也確實忠直,要不然,換個人來,說不定就會順着王世華的意思了。
“家主,我認同何仙姑跟老劉的話。我們就算吃掉田家,李家和向家也不會給我們時間將其消化掉,到時候,我們就會陷入進退兩難之地。而現在,只要我們幹掉眼前李家和向家的殘兵,就可將形勢逆轉過來,然後,我們再迫使他們三家與我們談判,先把好處撈到手……我相信,在您的帶領下,王家必將蒸蒸日上,這一仗後必定會再上一個臺階。反過來,他們三家必然會受到打擊,此消彼長之下,我想,用不了多少年,他們三家就會不得不向我們臣服。家主,能兵不血刃的達到目的,我們又何必非要用人命去填呢?”
這是在委婉的提醒王世華,不要被一時的利益衝昏了頭腦而急功近利——四大家族別的沒有,在時間方面,卻各個都是強項。
“呵!呵!你們都這麼講,看來我是有點急功近利了。”
“我等不敢!”
王世華自嘲似的話語,卻讓幾位老叔趕緊聲稱不敢。由此可見,王世華的絕對控制力和越來越重的威嚴。
“沒事。”王世華微笑道:“既然你們都覺得穩紮穩打好,那我也就這麼辦。日後還希望幾位長輩多多提醒,免得世華犯錯。”
“我等不敢!”
就在這時,通訊兵來報:觀虎寨已經往趙家寨撤走了絕大部分百姓,只剩下最後數百年輕力壯的婦女,如果讓她們配合守城,觀虎寨可再抽調三千兵馬。而王吉平已經從縣城裡運完了絕大多數貴重物品,剩下的都是又大又易碎裂的大瓷瓶,詢問是否一定要運回老司城,並主動坦言:一旦撤出縣城,活計加上猴子的那兩千人,足可給王家增添三千生力軍。
“世華,這就有六千生力軍了。如果加上中叔的那八百人,就有七千人馬,足可影響戰局走勢。你看?”向鼎天也聰明,選擇跟王世華一樣,只過不攻,讓保定死手的中叔只能窩在鐵鎖嶺養膘,成了擺設。
看着衆人面露喜色,王世華卻笑道:“先把這些人集中到老司城。好了,我有點累了,你們都先下去吧,六點半的時候,再來。”
“是!”
含笑看着衆人退下後,王世華的面色一冷,想了想,叫小梅拿來紙筆,刷刷地寫了一句話後,摺好紙,對外叫道:“外面誰當值?”
王二林進來抱拳道:“家主,您有麼子吩咐?”
“怎麼是你?”
王二林苦笑了一下,低頭等待着:原本是五營的營長,只因這傢伙改不了他那愛寡婦的性子,被人發現,被月月一狀搞到張翠雲那兒,結果,他又被打回了警衛營。好在王世華見他機靈,身邊又無別的順手之人可用,乾脆就讓他當了一連連長。經過這個起伏,他的性子收斂了很多,這段時間一直小心翼翼的當值。
“我給李洪輝寫了一封信,你派人用箭射入李家陣地。要快!”
“是!”
李洪輝跟向鼎天這次鬧的不歡而散後,一直坐在沙盤前發呆。
接過手下遞來的王世華的信,打開一開,不由的愣了一下:鼎天,洪輝,給你倆一個機會,馬上回家——有此可見王世華還是想賭一把:只要李家和向家撤兵,王家就能調轉槍頭,一鼓作氣的迫使實力最弱的田家投降。
然而,當李洪輝把向鼎天等人叫來一商量,得出的結論居然是:王家後續無力,內部兵力空虛,纔會如此虛晃一槍,見好就收。於是決定:把王家的主力拖在這兒,趕緊從家裡調兵過來,繞道去襲擊王家腹地,也讓王家嚐嚐向家被楊三豐等人襲擾的苦楚。
李洪輝果真陰險,雖然如此做,可在給王世華的回信上,卻說如果王世華親自保證不秋後算賬,並給與一定的補償,李家可以退兵。
王世華大喜過望,叫來何梅商量,結果,何梅一看到信,立馬冷笑道:“世華,你跟李洪輝接觸這麼多年,我記得你跟我講過,李洪輝性子陰險,對麼?”
“對?”
“對於一個陰險的人來講,麼子事都要先在肚子裡轉三圈。可你看看,你這信發出去不到半個小時,對方就回信了,而且答應的是如此痛快,你難道就沒想過別的?”
王世華一愣,隨即溫怒道:“該死的李洪輝,居然想和我玩花花腸子,哼!老子不想多造殺孽,沒想到你自己送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接下來,雙方信使穿梭,把幾位大佬的虛情假意的表述,來來回回地傳達着。
時間飛逝,很快,指針就指向了早上七點整。
“這該死的王世華,居然想和我玩花花腸子,也不看看我李洪輝是那麼好欺騙的麼?”臨時帳篷內,李洪輝和向鼎天各帶幾名手下,正嘲笑着王世華的勒索。
“洪輝,現在時間緊迫,我看,等下吃完早飯,我們還是按商量的,我親自去北面坐鎮,你守在這兒,只要拖住王家的主力,然後讓家裡派兵去襲擊王家腹地,然後,我們就可坐等王家大亂,到時候……”
李洪輝點點頭,笑道:“我李家出兵兩千,鼎天,你家可不能少於這個數。”
“洪輝,你這不是爲難我麼?”向鼎天苦笑道:“這狗日的王世華也太陰險了,事先就派小股精銳溜到我家裡,大肆破壞。此時,家裡正在圍捕他們,你讓我到哪去給你找這麼多兵馬?”
李洪輝直接翻了個白眼,正要說話,耳邊卻傳來了微弱的“嗡嗡”聲。李洪輝眉頭一皺,卻猛地想到了什麼,雙眸流露出驚駭之意的看向向鼎天,見向鼎天也是如此,二人同時轉身向帳外衝去。剛好一個手下要衝進來報告,差點沒跟兩人撞了個滿懷。
“怎麼回事?”
“大爺,山上觀察的兄弟發來旗語,來了好多飛……飛機!”
此時,“嗡嗡”聲越來越清晰,李洪輝一把推開那個手下,跑到帳外,順着聲音來源方向擡頭一看,嚇的立馬張大嘴,滿眼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