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華~!王家主~!你這事辦的漂亮。講實話,確實沒讓我們抓到把柄,可你要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只要我們全力調查,總能曉得真相的。”
“李洪輝,你少在老子面前陰陽怪氣的。你要怎地?畫個道道出來。”
“沒別的,只要你以家主的身份發誓:這事不是你乾的。我們三個就當今兒沒來過。”
這個誓言可不是那麼好發的:平日裡,你發個誓,代表的是你私人,還可以找藉口推脫。可要以家主的名義發誓,就跟皇帝下詔書一個意思,是要通告天下的。到時候,一旦讓人發現你的誓言中有假,就等於抓住了你的把柄,必定信譽掃地,受人唾棄,家主也自然得換人。
“發誓?”王世華一愣,隨即霸氣十足的大笑道:“發誓沒得麼子問題。可問題是,就憑你們三個也配讓我王世華髮誓?”
“你!”
三人同時羞怒而起,同時冷冷地看了眼王世華,同時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
向鼎天回頭看向王世華,眯眼冷笑道:“怎麼,你還想把我們三個都留在這裡?”
“留不留等一下再講。”王世華邊說邊在書桌上找了找,從中拿起一份電文,站起來邊遞給他們邊冷笑道:“我王世華向來一口唾沫一個釘,講不是我乾的就不是我乾的。不過,我這裡也有一件事,還得麻煩你們三個給我解釋解釋,或者讓你們的阿爹來給我發個誓言也可以。”
向鼎天走過去結果電文,看了一眼後就驚疑的看向王世華,然後又低頭看電文。看完後,把電文遞給李洪輝,自己則走回座位,皺眉沉思起來。
“王世華,你這是麼子意思?少他媽的誣賴老子……”
“洪輝,別講了,我們都被人耍了。”
“還是鼎天有見地。”王世華笑着坐回座位,端起茶杯,看了眼大家,喝了口茶,等他們三個都坐定後,正色道:“上次你們的糧食被人一路故意敲詐,最後被一炮打沉,我王家雖然認識幾個朋友,可面子還沒大到這種地步。就算是花錢,嘿!嘿!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我王世華還幹不出來。況且,我更犯不着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要曉得,子彈要是再偏這麼一點,你們三個今天就得到我墳頭上來要我爬起來跟你們發誓了。”
王世華用兩指比劃出一個寬度後,見三人都面色陰沉的看過來,便冷笑着繼續道:“而這次,你們的糧食被人一鍋端,可問題是,你們乾的如此隱秘,我就算知道你們要到外面採購糧食,又怎麼可能曉得你們採購的具體地點?就更別提你們藏糧食的臨時倉庫了。同樣的道理,賣給我武器的那人根本就是外省的,我連自己的大管家都沒透露具體情況,你們又怎麼可能曉得?就更別提你們還能在交易之前就把對方給連人帶武器都抓了。”
王世華邊說邊給自己的茶杯添了點水,對三人比比,示意要不要添水,見三人都搖頭,便放下茶壺,冷笑道:“既然這種事我們都沒能力做,卻偏偏發生了,你們講,對方是不是很樂意看到我們窩裡鬥?”
說完,還嬉皮笑臉的特意補了句:“要是我,我就很樂意這麼來。”
“他媽的,千萬別讓老子找到,要不然,老子親自帶人去問候他全家。”
“洪輝,別衝動,對方既然敢做,就不怕我們報復。這事,我們還得好好商量。”
“世華!你覺得可能是誰?”
王世華怎麼可能上這個當?當即苦笑着搖搖頭。
四人都沉默不語的想着,場面冷清至極,可氣氛卻壓抑的如同烏雲壓頂。
過了一小會兒,向鼎天開口道:“你們覺得會不會是姓方的?”
見三人同時沒好氣的翻白眼看來,向鼎皺着眉頭的說:“你們別這麼看我,我曉得你們的意思。只是敢同時招惹我們四家,又能把事做的如此隱蔽,就目前來看,大概只有姓方的。”
見三人直勾勾地看來,顯然是不滿他利用這事挑起大家共同對方覺出手——方縣長雖然遲早會成爲四大家族共同的目標,可就目前來看,還只是向家的對頭,誰讓他家一直視縣城爲自家的地盤。
“姓方的被我家壓的沒法動彈,連個政令都出不了縣城。可問題是,他的家人可各個都是當官的,雖然因鞭長莫及,對我們江陰縣沒辦法,可他家官場上的朋友不少,絕對有能力這樣做……再講了,這幾百年來,不說能成爲我們四家共同的敵人,就是有實力跟我們中哪一家叫板的敵人,也早被我們收拾了。除了他姓方的,我實在想不到還有麼子人敢同時爲難我們四家,又爲麼子爲難我們?”
王世華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聽他分析完,趕緊說:“鼎天,你這分析的根本就沒道理。不錯,就算他家有官場上的朋友,可以託人在武漢爲難我們。可這其中有兩個大漏洞無法解釋。”
“首先,姓方的這麼做,對他有麼子好處?他可是江陰縣的縣長,全縣的好壞關乎他的政治前途。攔我的軍火可以講是不想我王家做大,可問題是,攔你們的糧食,就沒有道理了。真要把全縣百姓餓的造了反,他腦袋也保不住。就算他阿爹利用權勢保住了他的腦袋,他今後也別想當官了。你一沒挖他家祖墳,二沒玩他堂客,三沒把他孩子丟井裡,犯得着拿一輩子來跟你死拼?要是你,你會這麼拼命?”
“其次,他就算要這麼幹,可問題是,他怎麼可能曉得你會到哪裡採購糧食?他家真要有這麼大的勢力,周邊的幾個省都聽他家調動,他還會被你家壓的無法動彈?早就派來無數兵馬對付我們四大家族了。”
衆人再次沉思起來。
“噗嗤!”
過了一小會,王世華突然笑了起來,引得三人立即擡頭看過來。
見王世華露出智珠在握般的自信笑容,就知道他想到了。
李洪輝滿眼放光的急問道:“世華,想到是誰了?”
“媽的,李洪輝,剛纔你罵我的時候,叫我王世華,現在求我了,就叫我世華,變臉跟翻書似的,你屬狗的啊?”
“是我不對,給你賠罪!”李洪輝站來給王世華抱拳躬身一禮,然後急道:“快講講,是誰?”
“是誰我暫時也不曉得,不過,我這有個法子能讓他現出原形。”
“麼子法子?講來聽聽。”
“第一次,是我們大意了,才讓對方得手;第二次,我們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也是各有私心,才讓對方鑽了空子。可現在,既然我們四大家族對他上了心,他要再這麼玩我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說着,王世華喝了口茶,老神在在地笑着。
“世華,你就別裝神仙了,快講辦法。”
“先前我也是被你們激的鑽了牛角尖,纔跟着你們的思路去分析。其實辦法很簡單,只要把思路反過來就成。”王世華雙眸精光大盛,嘴角微微彎起十五度,冷笑道:“既然我們無法猜到他是誰,那就不去猜,而是去做!他接連兩次得手,必定會小看我們,你們講,要是我們裝着不曉得他的存在,再出去辦事,他會不會繼續對我們下黑手?”
“這個引蛇出洞的辦法好!”田家富雙眼冒着精光,興奮的站起來,帶着幾分猙獰之色笑道:“到時候我們臨陣反將他一軍,只要抓住一個,就不怕拔不出一窩。以我們四大家族的實力,我還就不信,收拾不了它!”
“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們:各位回去最好都查查身邊人。對方既然能這麼準確的把握住機會,要沒人給他們通風報信,鬼都不信!要不抓出這些內鬼,我們計劃的再好也白搭。”
隨即,四人低聲商談起來。
半個多小時後……
“當!”
房間裡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緊接着就是王世華的咆哮聲:“你們三個給我滾!有本事你們就點齊兵馬打過來試試!”
“當!”
又是一聲茶杯碎裂,然後聽見向鼎天的大叫:“姓王的,你等着。”
最後是李洪輝的叫聲:“跟個敢做不敢當的軟蛋廢麼子話。鼎天、家富,我們走!”
房門刷地一下被打開,三大惡少面帶怒意而出。
鐵牛站起來,不知道該不該把三大惡少一棍子打死,偷偷向裡面看了眼,見王世華面色陰沉的看着他們三個,想了想,回頭見三人已經走遠,只能撇了下嘴,抱着輕機槍,繼續蹲在門口。
當天中午,狗蛋騎馬時不小心摔斷了左腿,被人擡進楊光明的診所,當天晚上就感染了風寒,王世華直接下令:把狗蛋接到王府治病,除了主治大夫楊光明外,任何人不得探望,免得被傳染。
第二天深夜,被王世華宣佈感染了風寒的狗蛋,神采飛揚的出現在了縣城邊的一個小渡口,和另外三家派出來的人一起乘船消失在夜色中。
第三天早上,一條消息流傳開來:另外三家將派人到武漢去採購糧食,請災民們不要心急。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王世華思考了很久後,給駐守在武漢的江阿狗拍去電報,把事跟他一說,讓他請劉少勳配合,抓住幕後搗鬼之人。可幕後搗鬼之人正是劉少勳,如此一來,卻讓劉少勳也同樣哭笑不得:我是來幫你王家的,只因還沒到時候而不好對你明言,你卻讓我……我到底該不該阻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