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特派員,你的意思是講,要我王家免費幫忙?”
“雖說爲國出力是每個國民應進的義務,但國家自然不可能然其義務幫忙……”
一聽這話,王世華剛剛冷下的面色又有了笑容,可溫特派員的下一句話,又讓他把臉拉的老長老長。
“蔣委員長決定,對於這些爲國出力的開明紳士,都頒發青天白日勳章,而且,對於其中有突出貢獻者,會爲其親筆題詞……”
蔣委員長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皇帝,只是變了個稱呼而已。如果換成那些思想頑固的家主來,或許真會被這種巨大的虛榮感給弄的飄飄然,但很可惜,王世華那句‘只要我王家百姓人人有飯吃,有衣穿,能記住我的好,就夠了’,從這一句話中,就可以知道王世華的爲人。
尼瑪!想要用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糊弄老子,門兒都沒有。更何況還是人人都能得一塊青天白日勳章,那豈不是遍地大白菜的待遇?王世華一直耐心的聽着,聽到最後也沒聽見一點物質上的東西,頓時就火了。翻着白眼,問道:“溫特派員,我要沒聽錯,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出力,卻得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回報,不!準確的說,是隻有口頭獎勵,對吧?”
溫特派員無言以對,訕訕一笑。實際上,他是中統的高官,自以爲是的認爲,自己這個官位,到下面走一趟,誰敢不給他面子?所以,對於王世華這種直白的表達出來的不滿,他心頭很是不悅,只是鑑於蔣委員長對這條商道的重視,而想要保住這條商道的平安又離不開王家,更不可能派大軍來剿滅王家,所以,他纔不得不忍讓。在他看來,能放下身段,跟王世華這樣的土包子以商量的口氣談事,已經很給王世華面子,王世華就應該歡天喜地的接受,怎麼還敢給自己眼色了?
他更想不到,王世華不僅沒給他臉色,甚至連裡子也沒給他留。
“溫特派員,我再問一句:真的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獎勵?”
溫特派員心頭真火着了,一聽這話,肅穆的搖搖頭。
王世華卻點點頭,對溫特派員抱拳道:“在下突然想起還有件緊急公務要處理,怠慢了。”
說完,甩手走人。
看着王世華身邊那些剛剛還對自己笑的很友善的人,此時紛紛冷眼看過來,溫宇文這纔回過神來:王世華不是土包子,準確的說,他是土皇帝,自己這趟,不僅來錯了地方,更是用錯了談判方式。
負氣的連夜離開王家,把事情向上面一彙報……溫特派員原本以爲上司會爲自己做主,好好懲罰一下王世華,結果,他卻連夜被抓進了監獄,罪名——貪污。
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只要國家還在跟日本人打仗,就絕對不敢招惹王世華這樣的土皇帝,否則,真要逼迫到一定程度,王家在關鍵時刻造反,讓國家後院起火,且不說王家的下場會如何,自己卻百分之百得完蛋。
事實上,蔣委員長還真如王世華所願,給王家一定的稅收權,但中統的兩位最高掌門人,貪婪欲有些大,居然敢把這一點扣下,跟溫宇文的想法一樣,理所當然的認爲僅靠官身就能壓服王家,好讓他們中飽私囊。如今,見溫宇文失敗,爲了推卸責任,倒黴的溫宇文自然就成了替罪羔羊。而且,爲了封口,第二天傍晚,牢裡就傳出消息——溫宇文畏罪自殺了。
這條商路事關重慶百姓的肚子,蔣委員長自然重視,聽軍統的戴老闆報告說中統沒把事做好,而他又無法派大軍去打通商路,對付王家,便把中統的兩位當家人叫了過去,狠狠地罵了頓。
如果說這些大人物大勢力中,誰最先注意到王家,非戴笠不可:當年,王家派兵去鳳凰縣抓王章忠、王章明兩兄弟,然後,這兩兄弟及其家眷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的大船失火而死,當時鬧的可是轟動一時,從那時,戴笠就注意到了王家。只因後來抗戰爆發,他剛對王家指示性的部署了下一下,還沒來得及跟王家真正接觸,就把主要精力集中在對付日本鬼子身上,現在,一聽這事必須得到王家點頭,他自然樂意出馬,順帶着打擊死對頭——中統。
戴笠當初指示性的部署,如今看來,要取得巨大效果了,最少,在他看來,這個任務如果由他提拔的一位手下去辦,很容易完成,又能極大的掃掃中統的臉面,自然要好好表現一下,於是,他對蔣委員長報告中,特意爲王家美言,尤其提到‘王世華對於溫宇文這個中統很不信任,在溫宇文與其談判時,他不看重談判,而是再三詢問這事是不是蔣委員長親自下令。還講:現在有很多人狐假虎威,破壞蔣委員長的名譽。如果這事真是蔣委員長親自交代的,沒的說,我王家全族就是全死光了都要完成蔣委員長下的任務,可要是由有些人打着蔣委員長的名譽來做壞事,那對不起,就是告到蔣委員長那兒,我都要問個清楚。’不僅讓蔣委員長怒氣立消,還特意表揚了幾句王家的忠心。如此一來,這事自然而然就交由軍統負責。
於是,一位本以爲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跟王世華再見面的女人,違背了當初對張翠雲的誓言,帶着戴笠親筆信,再次出現在王世華的面前了。
10月8日,清晨。
剛晨練完,正坐在堂屋門檻上,右手撐着下巴,看着天空,眼神漸漸空洞的王世華,正美滋滋地發呆時。二虎邊向這邊跑來邊左右觀察着什麼,來到狗蛋身邊時,還特意小聲問了句“主母她們沒來吧?”,跟小偷踩點一模一樣。可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後,他刷地一下衝到王世華身邊,拉起王世華就要走。
正在發呆中的王世華被二虎猛地一拉,差點來了個狗吃屎,立馬怒道:“二虎,你搞麼子?”
“噓~!噓~!”二虎趕緊把手指頭放在嘴脣上,做了個禁聲的意思,眼睛卻左右亂觀察。
“噓個……”
“家主,小聲點,千萬要小聲點。”邊說邊抓着王世華的手往外走。
“到底搞麼子,講清楚點。”
“家主,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說着,二虎一抹腦袋,小聲道:“不對,不是我們出大事了,而是你出大事了。”
“我有麼子大事?”
“家主,別多問,跟我走,到時候你就曉得了……千萬別被主母和兩位夫人發現了。”
出於對二虎的信任,王世華本不好問,可一聽二虎這最後一句話,立馬不幹了,停下步伐,回頭看了眼,湊近點,小聲道:“二虎,講清楚點。”
“家主,古玉淑古小姐來了……”
“真的?太好了。快走,快走!”當初,跟古玉淑一曲舞蹈,跳的曖昧至極,到現在都回味無窮——有這種曖昧關係的存在,又沒到手,自然時時想念。一聽這美人再次出現,王世華豈有不激動之理?
“等一下,等一下,家主,我話還沒講完了。”
“恩!你講。”
“古小姐這次來,穿的不僅古怪,而且,她還口口聲聲地說您欺騙了她的感情,要您負責到底……她要給您當夫人。”
“麼子?你確定你沒聽錯?”
“我都問了三遍,怎麼可能聽錯?還好我正巡查到南門,跟她撞個正着,要不然,她恐怕就得直接鬧到主母哪兒去了。家主,這事我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您得快拿個主意,否則,要讓主母曉得了,您就完蛋了。”也難怪二虎先前的小偷做派,作爲王世華的心腹,二虎自然知道王世華的那點風流史,纔會如此緊張。
王世華的眉頭立馬糾結成了一個川字,感激的看了眼二虎,點點頭,認同二虎的說話。
在走廊裡徘徊了一小會兒後,手下一個護衛突然跑過來報告:“家主,三夫人出來問您去哪了,讓我們喊你去吃早飯。”
王世華一跺腳,沉聲道:“媽的,這事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老子又沒真拿她怎麼樣,還就不信她能拿我怎麼樣。走,帶我看看去!”
來到南城門邊的休息室,進門一看,王世華就愣了一下:同學時代,古玉淑是個天真無邪中帶着點高傲的小公主;被張翠雲一槍嚇得差點瘋掉事,是個驚慌失措的小可憐;王世華爲她當子彈時,又是個幸福中帶着幾分憂慮的小女人,可現在……難怪二虎說她穿着古怪,不僅穿着軍裝,而且,還是上尉軍銜,加上那股子成熟女人的風韻,美豔四射之下,既有女人的柔美,又有巾幗之氣,讓男人心頭忍不住升起一股征服的慾望。
背對着大門,素顏之下,回眸一眼射來,王世華心頭立馬有種被電到的感覺,勃然心動……我家的小姑娘終於長大了,熟透了,可以採摘了。
當然,王世華現在還只是沉靜在往日的美好,對於古玉淑的認知依然能停留在以往的瞭解階段,並不知道,這位看似嬌豔的美女,靠着過人的天賦和湘西人吃苦耐勞的狠勁,早已成爲諜報界的一顆閃亮的新星,打出了一個十分響亮的名號——黑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