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諒的大軍如期而至了,還是那種打法,三路進攻。南岸上的敵軍發現了那個村莊,陳龍的三萬大軍上了南岸,部下稟報大堤旁有個村莊,但周圍挖了一條深溝,沒法通行。
陳龍大笑,他麼的,一條深溝就能阻止我軍?笑話。他命令士兵從戰艦上擡來了一塊塊的厚木板,搭在溝的兩邊,一座臨時的寬橋就這麼快就搭建好了。三萬大軍分出一萬進入村子,另二萬則扔在大堤上。
陳軍集結完後,就開始衝鋒了,水面上依然是三十幾艘戰艦衝鋒,江面太窄,戰艦多了擺不開不說,害怕對方用火攻,難以撤退。
三十幾艘戰艦分成三路,直奔第一道柵欄撞來,咔嚓咔嚓,第一道柵欄撞開了,接着撞上了第二道柵欄,第二道柵欄經過加固了,沒有撞開,但卻撞變形了,木棧道上的輕重弩箭開始了密集的齊射。江邊的二十幾名水師士兵,潛入水下,開始鑿船底,不一會,尾艦士兵開始大叫,有人在船底鑿船,上面的軍官一面命令船裡面的士兵堵漏;一面命令部分士兵下船,向水下進行攻擊。岸上的守軍看見敵軍士兵下船,就開始放箭,阻止敵軍下水。
水裡的士兵已經將兩艘戰艦的地步鑿船了好幾個大洞,裡面的士兵用棉被拼命的堵塞,水下的士兵用尖刀往裡捅,船底艙已經大部分進水了,裡面的士兵呆不住了,只好放棄了堵塞,巢湖水師的士兵開始鑿第三艘戰艦,結果第三艘戰艦的敵軍早有準備,士兵在水下嚴陣以待,過去的十幾個士兵全部被殺,其餘的只好退了回來。
江面上後面的兩艘戰艦已經開始下沉,戰艦上的士兵開始撤離戰艦,向其它戰艦上轉移。
前面的攻擊依然在進行,沐英今天不在水上指揮,他上了南岸的指揮塔。南岸上的敵軍分成兩路進攻,一路由村子向大堤上進攻,另一路從大堤的西面,向東進攻,兩路進攻的目標,都是一個攻擊點。
南岸上的弩箭、羽箭在不停的四射着,部分衝到柵欄邊的士兵開始攀爬柵欄,卻被早已等待的長槍手,一槍一個,全部捅死在柵欄邊。
江面上,弩箭手們的箭上全換成了油布,燒着了火,一陣亂射,前面的幾艘船開始起火了,後面的戰艦看見前面的起火了,連忙後退,要拉開距離,但被沉船擱淺了,於是江面上的戰艦亂成了一團。
江面上的火越來越大,影響到了大堤上衝鋒的士兵,士兵們看見那麼多的大船起火,不約而同的放慢了進攻的步伐。
南岸上的沐英看見江面的戰艦起火了,於是命令部下開始反擊,重弩一次五箭,射程三十丈遠,帶着呼嘯聲,一次射倒一片,地面上全是慘叫的傷病,鮮血在地上造成了泥濘,不是有敵軍滑到在地上。
大堤的南坡上,被鮮血染的更是滑倒一片,敵軍開始退回到村子裡,準備重新組織進攻。沐英一聲令下,箭手們換成了火箭,隨着一支支的火箭射入村子裡,村民們的茅草屋因秋高氣爽,早已乾燥了,再澆上燃油,一時間大夥煙沒了整個村子,敵軍士兵拼命向村外跑,跑出來的被箭射死,沒跑出來的被火燒死。
大堤上的士兵也停止了攻擊,驚恐的看着江裡、江外兩邊的大火,渾身透着涼氣,涼到了心裡,這些士兵們渾身都發抖了,打仗打到今天,第一次才知道什麼叫害怕,讓人冰涼到了心裡,於是有士兵拼命的往會跑,生怕跑慢了被火活活的燒死。
膽怯就像瘟疫一樣,開始了蔓延,有了第一個逃跑,就會有第二個,於是帶動了一大批,最後整個大江南北的士兵都在往回跑。
敵軍在往回跑,沐英卻在組織撤退,這個地方已經不適應再守下去了。軍官們開始集結自己的部下,各種物資都不能留下,搬上預留下的小船上,傷員和己方戰死的士兵屍體一起運回去,騎兵留下斷後,步兵、弩兵一起先撤。留下的騎兵們,待部隊走的看不見了,最後一把火點着了木棧道、木平臺、以及木柵欄,不給敵軍留下任何資源。
第三道阻擊放線,又燒燬了十幾艘敵艦,消滅了一萬多敵軍,陳友諒的軍隊士氣出現了空前的低估,軍官和士兵們一個個的垂頭喪氣,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兄弟們被活活的燒死,卻無法救援,對誰來說都是一件難受的事。
陳友諒開始在考慮是繼續進攻,還是另尋其它辦法了。連續的挫敗,將軍們多有怨言,士兵們更是士氣低落,近十萬士兵死在了這裡,近百艘戰艦的損毀。陳友諒也在考慮是否繼續打下去,打吧,後面還有七道防線,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毀掉多少戰艦,待朱元璋歸來,拿什麼跟他決戰?
身邊的將軍們都看着自己,嘲諷一樣的眼神,好像在說:你丫就沒打過一次勝仗。
陳友諒被部下們的眼神激怒了,他大聲說:“繼續攻擊,越往後打,他們就越來越難守了,拿下應天城,成敗在此!”
沐英他們撤到了第四道放線,他知道,又有至少三天的時間來修整,老丈人已經將工事修建的越來越堅固了,自己女婿的事,老丈人當然要賣力氣做的,何況軍官們的家眷都在應天城,現在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仇敵愾。繆永忠將軍在江兩邊的淺水地帶,鑿沉了十幾艘木船,船上裝滿石頭,同時在江中打下了大大小小几十根粗木樁。
第四道防線,離宜城已經很近了,宜城是江淮的門戶,這道門戶一破,則會形成淮南、淮北腹背受敵,而且應天的門戶也大開了,所以,無論如何,宜城一定要守住,哪怕戰至最後一人,也不能丟掉宜城。
因此,沐英心裡很沉重,在前面的三道防線,己方已經損失了二萬多人了,水師也損失了一萬多士兵,現在還只是三道防線,後面的防守將會更加艱難。
沐英深知身上的責任,義父將身價性命託付給自己,自己定不能辜負義父的信任。可現在兵力嚴重不足,已經無處可以調兵了。
沐英讓孟達飛鴿傳書給趙權,命令他帶領丹徒的兩萬士兵,於晚上悄悄的出城,儘快西進,到宜城待命。他不知道撤走了趙權這支隊伍,毗陵城再無援軍了,這確實是一步險棋,只能寄希望張士誠的保守了;再命令王正明,將定遠老營的五千軍士調至宜城來,同時加緊招募新兵,儘快的加工弩弓、弩箭,支援宜城的防守。
三天後,陳友諒的大軍到了第四道防線。在以前打法的基礎上,陳友諒增加了不少兵力,大有不拿下此段決不罷休之勢。陳友諒在南岸、北岸各自投入了五萬兵力,在江面上,一次性投入了五十艘戰艦。當戰艦沿着見面開近時,之間江面上擺滿了船隻,密密麻麻的幾戶看不到縫隙。
兩個時辰的集結後,三路陳軍同時發起了進攻。繆將軍兄弟及水師的將領們,深知此次防守不可大意,由沐英指揮水面防守,繆將軍兄弟主動要求在兩岸進行協同,繆永安將軍率二萬水師士兵在北岸,協同趙猛防守;繆永忠將軍同樣率二萬水師士兵,在南岸協同顧德強進行防守。老將軍們都知道,關鍵時刻到了,這是不敢有丁點的大意,自己的女婿到了最艱難的時刻了,這把老骨頭該上了。
江面上五十多艘戰艦分四路,向第一道柵欄衝撞而來,結果只有中間的兩艘撞到了木柵欄上,木柵欄沒撞開,因爲水底的木樁將戰艦的速度,遲緩了,所以木柵欄只是撞歪了。其餘兩邊的戰艦卻被沉船給擱淺了,在江面上打橫後不動了,王沐命令三十臺投石機對着江面上的戰艦,開始投射石塊。
一時間,江面上、兩邊的堤岸上,喊殺聲震耳欲聾。密密麻麻的大小石塊,不時砸中戰艦,每一次的砸中,造成甲板上多了一個大孔,穿透了甲板,船上木屑橫飛,隨着而來的還有士兵的慘叫聲。
在投石機拋投的石塊頻繁的拋砸下,前後就有幾艘戰艦開始下沉了,船上的士兵拼命的向左右的戰艦攀爬而去,不時有士兵落入江中。沐英指揮着重型弩弓,不斷的射出一排排的弩箭,弩箭深深的射入船板之中,弩箭上的油布的燃燒,燒着了船板,不一會兒,火光沖天了,由於今天風大,火借風勢,想後邊的戰艦蔓延,後邊的戰艦想離開,無奈江面太窄,艦船又太多,互相沖撞起來,大船本就難以掉頭,相互糾纏在一起,難捨難分,最後五十多艘戰艦,三十幾艘着火了,僅剩十來艘脫離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