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很多天,鍾無豔都沒有看到田闢疆。她獨自徘徊在海棠樹下,無聊地打發着時光。
“難道,這就是我想要的?”她心中胡亂地想。
傍晚時分,雨又不期而至。冰冷的雨點,輕輕落在那碧綠的芭蕉葉上,也落在了鍾無豔的心裡。聽着外面的風雨聲,她有些慵懶地上了牀,連晚膳都沒有傳,和衣而眠。心中那縷哀愁,卻越發的濃郁了。
紅牆另一邊,絲竹陣陣,歌舞昇平,熱鬧非凡;牆這邊卻是孤獨淒涼,無人問津。
“他又去水月宮了吧。”鍾無豔有些無聊地想,“也好,聽着這絲竹聲,也能伴我度過這個冰冷的長夜。”
她本不是個多愁善感之人,可是最近卻經常鬱鬱寡歡。今天晚上還好,夢悄悄地來了,讓她不必再胡思亂想,可以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
紅燭在輕輕地跳躍着,一雙大腳,略微有些匆忙地走了進來。
鍾無豔睡的正香,只覺得有人重重地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上。那人的力氣很大,宛若一頭黑熊,壓的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誰?”她身手極爲矯健,迅速伸手扣住了那個人的命門。
“是孤王。”
朦朧的燭光下,她看到了一張極爲英俊的面龐。那雙明亮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着深邃卻又極其迷人的光芒。
是他,真的是他,他果真來了!
鍾無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有些驚喜地伸出手,輕輕地撫摸着那張光潔如玉的面龐。他那溫熱的體溫,透過她的指尖,緩緩傳遞到她的心裡。
田闢疆並沒有再說什麼,他緩緩脫下衣服,緊緊將她擁在懷中。
除去了所有的羈絆,鍾無豔的心跳的非常快。她甚至在猶豫,要不要摘下臉上的面具呢?不過,田闢疆並沒有介意,他只是用力地吻着她,盡情地索取着。
夜色朦朧,大紅的撒花銷金帳輕輕搖曳着,曖昧的讓人臉紅心跳。他的手撫摸着那細膩光滑的肌膚,兩具完美的身體,緊緊纏繞在一起,彷彿他們原本就是生生世世的密不可分的一對戀人。那點點桃花紅,讓鍾無豔感到一陣陣悸痛,可是隨之涌來的一陣陣幸福感,還是讓她暫時忘卻了疼痛。
一夜溫存。
鍾無豔睜開眼睛,溫柔地看着這個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只見他的目光無比冰冷,冷的幾乎沒有一絲絲溫度。好像昨天晚上那個無比溫存的男人,並不是他一樣。那雙冷漠的眸子,讓她感到一陣不寒而慄。
田闢疆緩緩取出一顆紅丸,不由分說,硬塞進了她的檀口中。
無需太多的語言,鍾無豔自然明白,他給她服的是什麼藥。他不希望在她的體內,留下任何種子。她只不過是山野之間的普通女子,他怎麼可能會讓這個女人,爲他生兒育女呢?
“燕國最近在邊境頻頻挑釁,你去吧!”田闢疆的話非常簡短,聲音非常平靜。
鍾無豔聽了,頓時明白了他爲什麼會突然到這鳳羽宮來了。原來,只不過是爲了讓她上陣殺敵!
美麗的脣邊,泛起一縷無奈的笑容。
她知道,當初他之所以娶她,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好。”她也沒有多說什麼,只需要一個字。
爲了自己的愛人,她沒有任何怨言。
燕王,她也見過。那日招親,燕王父子都來了。她對那個上了年紀的燕王並沒有多大印象,卻記住了燕國王子,那個十幾歲的少年,那雙有着着野獸光芒的眸子。他叫職,一頭尚未長大的小獅子。
“三天後,把你的詳細計劃告訴我。”田闢疆一邊說着,一邊穿上了衣服。
“我得需要個幫手。”鍾無豔冷冷地說。
田闢疆穿好衣服,聲音比她的更爲冷淡,好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一樣。
“隨便,你想找誰就找誰。”他的聲音比天山之巔的冰雪更爲寒,冷的幾乎夾雜着冰渣。
“我找夏迎春可以嗎?”鍾無豔心中暗暗地想,“如果讓她跟着我上戰場,你會捨得嗎?”
他不會捨得夏迎春的,那是他的心,他的命,他的一切!
田闢疆穿好了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鳳羽宮。他的步伐非常快,好像生怕再慢一刻,鍾無豔就會拉住他將此囚禁於此,亦或夏迎春會從此不再理他一樣。他絲毫沒有考慮過,那是鍾無豔的初夜,不曾考慮過,她一時間能否接受得了這個轉變。
看着他那決然離開的背影,秋月有些氣惱地走了進來:“小姐,我們走,回桃花山去!他把你當成了什麼,當成了顆棋子嗎?”
鍾無豔聽了,嘴角露出了一縷無奈的笑容。
情,無疑是杯穿腸毒藥,一旦飲下,便註定萬劫不復了。
三天,只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內,鍾無豔必須給田闢疆想出一個平定燕國的辦法。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替他完成這件事,他連來看她一眼都不可能了。
想到這裡,鍾無豔對秋月說:“一會兒你把田師兄找來,我有事和他商量。”
“找他?”秋月聽了,漂亮的眉毛不禁微微皺了起來,有些爲難地說,“可是,你現在畢竟是王后了,他又是男人,見面恐怕不大方便吧?水月宮那麼多眼睛在盯着我們呢,巴不得我們出一丁點兒的錯。如今有這機會,他們會白白放過?”
夏迎春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自從那天她的婚牀被鍾無豔砸了之後,她便懷恨在心,吹了不少枕邊風。田闢疆溫言軟語說了好多,才讓她心頭的怒火漸漸平熄下來。不過,她早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出心中的這口惡氣。
“大王知道了。”鍾無豔緩緩坐了起來,開始穿衣服。
那如雪的肌膚上,赫然有着鮮豔的吻痕,猶如怒放在冰天雪地中的點點紅梅。他的確吻了她,可是,他卻不曾吻過她的雙脣。對他來說,那一夜,只不過樁交易罷了。
午後,鍾無豔坐在案前,便和田忌開始商量此事了。
“微臣有個朋友,叫孫臏,人非常聰明的,只不過身有殘疾。”田忌對鍾無豔說,“也許他對王后會有幫助的。”
“叫我無豔。”鍾無豔冷冷地說,“我倒想見見你那個朋友。不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爲什麼到現在爲止,你一身本領,卻只能是個侍衛了嗎?”
田忌聽了,不由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有些黯淡起來。
“你也知道的,大王寵愛夏迎春。”他有些傷感地說,“當今朝政,大都把握在夏太師手中。大王能夠順利登基,也有夏太師的功勞。夏太師任人唯親,嫉賢妒能,根本就不給其他人任何機會。”
“奇怪,那夏太師爲何能容忍自己的女兒爲妃,而讓大王娶我爲後呢?”鍾無豔有些詫異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