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景袖等人眸光閃爍,對視一眼,露出個別有深意的笑容。
欺負雲戰天?呵呵。
連綿百米排開的石牆,上面用樹脂把它刷成了黑色,老遠看去,就像是一塊漆黑的幕布,這牆上每閣三米遠的地方就有一個羅剎圖案,青面孔,深虎眼,八字長眉,露着尖尖的獠牙看上去格外滲人,若是晚上有人走到此處,怕是一個不慎便會嚇的魂飛魄散。
一道深紅大門開在這石牆中間,寬六丈高三丈,上好的烏木門,被漆成血一樣顏色,一塊三米寬的深紅石匾掛在半空,上面潦狂的寫着三個大字,區王府。
此時,一個穿着黑衣小廝模樣的人不斷在門前張望,他的身後還站了五六個黑衣侍衛,他們拿着長矛,身上穿着黑鐵軟甲,按理說應該是威風凜凜的架勢,卻不是,他們的眼裡藏着恐懼,風一吹,腿肚子都在哆嗦。
一道冷風颳來,門前的柳葉紛飛起來,那小廝也驚呼而出。
“呀呀!來啦!來啦,他來啦。”尖叫,惶恐的便往苑裡跑,由於太激動,一個不慎,竟然狠狠的撞在了門前的石階上,額頭瞬間被磕開道口子,猩紅的血瞬間飈出,他卻顧不上,整個人慌忙的爬起來,動作慌亂,又連摔了幾跤,整個人都被磕的閃架。
門前的侍衛也恐慌着,他們卻不能離開,只能拿着長矛顫顫驚驚的站在門口。
天邊的那道影子越來越近,人還未到,便是一身強烈的罡風壓來,像是一隻威風凜凜的老虎,散發着它的王者威嚴,一步步靠近。
“嗚嗚……”終於,一個侍衛被嚇的哭了出來,他砰的跌倒在地,身下一片失禁。
堂堂男子居然被嚇的如此?
其他人卻沒有半分心思譏笑,他們惶恐的,顫顫驚驚的,看着那人一點點走進,此時,上千平的區王府似乎都在顫抖。
冷風瑟瑟,樹上的鳥嘰嘰喳喳的叫起來,它們沒有離開,而是看着前來的身影偏頭思量着。
看着地上的一羣人,雲戰天淺藍色的眸子一閃鄙夷,渾身的威壓放出,此時連跟他們動手都瞧不上,他的身後,站了個同樣勁裝的男子,冷麪冷色,雙手環胸,手裡抱着一把青色長劍,古樸的紋路,散着暗光,不用想便知道這裡面的劍刃必是鋒利至極。
兩人一前一後走入,留下身後一地臉色唰白的衆人。
久久的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還在爲自己撿回條命慶幸着。
終於,他們找回些理智,緩緩站起,只是下一瞬,齊齊又目露驚色。
街道盡頭,一個人影緩緩走來,他一身雪白長袍,身上披了件寬大的薄裘,袍子又長又大,把他整個身影都籠罩在袍子裡,他三千青絲高束,一朵蘭花冠閃着熠熠金暉,面上是一朵蘭花面具,鏤空,遮住了他大半容顏。
便在衆人打量他時,他已經步到這方門口。
金陽下,可以清晰看見他未遮掩的紅脣緩緩勾起,邪魅的一笑,像是妖蘭綻放,無盡的氣韻。
“你們區王呢?”清啞的聲音,
像是九天落下的清泉,讓人有種心靈被狠狠衝擊的感覺,它裡面又帶着邪魅,讓人不自覺被它吸引,腦裡久久都是這個聲音迴盪。
守門的侍衛一怔,急忙回道:“我們區王在府上見客,公子是?”
疑惑,不解,這黑煞城裡何時多了這麼個風華逼人的公子。
嫣紅的脣再次緩緩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他亮着他如同星月的眸子緩緩看向剛剛問話的人。
侍衛一怔,整個人都陷入他的眸光中,像是踩在浩瀚宇宙,被它的廣袤吸引,卻又找不到支點。
正震撼着,耳邊輕飄飄的響起。
“哦,我呀,我是來挑戰你們區王的呢。”悠閒邪魅的聲音,藏着幾絲冷霜,只是眼前這羣人沒有聽出。
他們瞳孔收縮,臉色再次變了。
什麼!挑戰區王?又一個來挑戰區王的?
清風,暖日,樹枝上的雲雀嘰嘰喳喳,它們蹦跳着,鬧着,好似在說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悄悄話。
這方。
百平磅礴大氣的苑子,無數人正襟危坐,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着,一副嚴正以待的架勢。
忽地,那小廝的聲音傳來。
“來了,來了,他來了。”
所有人唰的站了起來,統一的動作,同樣的頻率,比被檢閱的兵士還齊整。
他們的神色中齊齊目露驚恐,最上首的男子回神最快,神色一硬,呼道:“慌什麼慌,都坐下,他一人,我們如此多人,今兒還收拾不了他不成。”
衆人一怔,是呀,他們今兒這麼多人呀,心稍微安平些,緩緩坐下。
這一片鴉雀無聲,只有咚咚的心跳。
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這心跳聲也越來越快,有些受不了的,已經臉色刷白,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這只是聽個名字便是如此反應,要見到人……
“砰!”倒下,徑直倒下,因爲苑口那人的身影已經出現,衆人的心齊齊的又是一陣慌跳,有些再次不受控制的站了起來。
望着衆人,葉竹的眸光毫不掩藏的露出鄙夷,什麼黑煞城區王府,都是一羣熊貨。
雲戰天的眸光緩緩轉向衆人。
白色繡着蔚藍流雲的長袍,圖案着依稀還有血紅的蠶絲線,劍鋒般的繡紋一一鋪開,整個人又顯脫俗,又顯氣勢,淺藍生紅的玉冠,散着熠熠光澤,那紅色自成一條龍紋盤在頭頂,寬大如雲的袖袍,似乎只要他一拂,便能將眼前這羣人給送到無盡蒼穹裡去。
衆人瑟瑟發抖,終於有人坐不住,他站起,厲聲大呼:“雲戰天!你別以爲你武藝高就了不起了,這黑煞城還輪不到你說話。”
雲戰天沒動,深廓的顏線上閃過一道冷輝,他只是拿眼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
剛剛還叫囂的起勁的人砰的坐在地上,他臉色刷白,整個人控制不住的乾嘔起來,腦中是昨日這人的殺伐手段。
黑巖,也就是這黑煞城的區王看在眼裡,他眼裡的流光一閃而過,神色像是翻書般轉換
極快,他大笑着,熱情的從最上首走了下來。
“戰天大人來了啊,有失遠迎,有失遠迎。”他熱情的呼着。
雲戰天身邊的劍客葉竹唰的擡起了青劍,劍指來人,雖然還帶着鞘,可依舊是冰冷寒光。
黑巖的動作一滯,眼裡的冷色一閃而逝,臉上依舊是熱情的笑:“來人,給戰天大人和這位公子送一杯薄酒,昨日沒有好好招待,今日可不能怠慢了。”
身後衆人一滯,很快一個小廝便跑了過來,他手託瓷白玉盤,玉盤上靈巧的一個酒壺和三盞酒杯,酒壺描着青花,很是雅姿。
黑巖笑着,從玉盤上執起酒杯緩緩的滿上三杯酒,酒水無色,但冒着熱氣,似乎特意溫熱過。
他端起酒杯,笑道:“來,戰天大人,天寒地偏的,這難得有好酒一品,這是我私藏了好些年的佳釀,今日招待戰天大人,有幸有幸。”
他話語客氣有禮,仿若昨天的那場廝殺已經過去,今兒一見,不過是好友相聚。
淡藍色的眸子微微掃過面前的酒盞,刻着風霜寬厚的手掌緩緩伸去。
“大人。”身邊葉竹突然出聲道,眉目間含着擔憂。
雲戰天招招手,示意無恙,指尖繼續手指,就在要碰上酒盞的一剎。
“報。”一聲急呼,從苑外傳來,打斷了這裡的動作。
黑巖的眉目一擰,衆人擡首望去。
一個黑衣侍衛迅速跪下,他顫顫驚驚迅速稟道:“區王,外面有個叫唐蘭花的公子揚言要挑戰你。”
挑戰區王?又一個?衆人詫異,雲戰天的心底也滑過一絲怪異的情緒。
黑巖的臉暗下,凶煞的道:“不見!給我轟走。”真當他黑巖是誰都可以挑戰的?一個雲戰天不夠,居然還來一個唐蘭花,什麼玩意。
侍衛一顫,認命的起身去回稟。
這處的氣氛再次變化,衆人又把視線落在那酒盞上。
黑巖的臉色已經轉變,依舊恭敬笑着。
雲戰天眸光微閃,繼續剛剛的動作。
“呵呵,這區王好大的威嚴啊,居然連來挑戰的人都不見了。”一陣清亮的聲音響起,聲到人未到,明明沒有帶任何氣勢,衆人卻齊齊一震,彷彿是來自身體的自然反應。
雲戰天的眸光滑過異色,心裡奇怪的感覺再次涌上。
衆人回首,便見一風華卓絕的人影緩緩走來。
不見其面,卻知天下無雙。
不見其形,卻知神人之姿。
聽其聲,悅耳,感其氣,懾人,聞其香,流連。
這一瞬,雲戰天的瞳孔猛縮,不爲其它,就爲那雙耀如星辰的眼,好像,真的好像,曾經他見過兩雙這樣的眼,每一次都是心頭悸動,這一次依舊的讓人難以平靜。
他緩緩的走來,帶起一路白光,這光像是從他身上散出來,又像是從他袍上的蘭花散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好像看見這人對他眨了下眼,俏皮的,靈動的。
俏皮?靈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