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找到你了,終於找到你了,走,我帶你去看我的夫君,去看我的夫君,夫君。”癲狂,早已分不清她口中何意。
這等全身無力,被人拖拽的姿態,讓景袖感受到一種極端的屈辱,她雲景袖何時會落的如此?她歃血暗王何時被欺的這般?
嘴角淌血,一聲冷笑,雖被錯了脊椎無法動彈,但氣血還能運轉,調動,將周身暗封在各處的銀針一根根逼出,噗噗噗,全身一個個血窟窿瞬間炸開。
這些銀針全被她封印在身體各處的死穴上,死穴炸開,那必是筋脈受傷,如此一作,那景袖……
對,她要死,要斷脈而死,就算死,她也不願受人如此侮辱。
“袖袖……”漆暗夜空中似有一聲淒厲的呼喊忽地傳來。
正欲逼出最後根銀針的景袖眼睛唰的睜開了眼,她透過血色銀絲怔望着皎月,那聲音好像還在耳裡迴盪。
月不再亮,染着血紅,豔的淒厲。
殘苑裡。
北雲霄神色昏暗,銀袍上全是血漬,他望着地面上的血跡,望着陷入苑牆的妖蘭新月,望着地上被撕碎的素白裙角,瞳孔不見半點光色,像是一潭死湖,即使狂風,也吹不起半點波瀾。
讓袖袖棄刃而逃,他不敢想象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多血色,是否也有袖袖的?
心不可遏制的急跳着,慌亂,這一刻心狠狠的被一撞,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物正在失去。
疼,萬蟲叮咬般的疼,他忽地擡頭,望着茫茫月色,飛身,一頭扎進夜色中。
袖袖出事了,他的袖袖出事了,他的袖袖真的出事了。
感覺來的真實,說不清,彷彿彼此的一切穿過時空地點傳遞着。
“主子!”天翼驚呼,就想去追,身後一血霄暗衛忽地稟道:“青龍血王,竹林發現個女人,還有氣息。”
眼色一變,天翼轉身:“走!”
暗夜,風雲正起,山雨欲來。
幾路人馬呈扇形在這片地毯式搜索。
四小妖紅着眼,跟在衆人身後不斷狂奔着,她們不該貪玩跑出去的,都是她們不好,沒有守護好姐姐,都是她們的錯。
月,詭異的紅,像是有狼人要出沒,地下的妖物隨時要生出一般。
古臨皇城,因爲近日不斷有孩童被挖心而死,加上御林軍的徹夜尋人,整個古臨皇城都陷入一片死寂。
這方。
因爲全身大半筋脈被自己震斷,力量被封,銀血徹底爆發,景袖只能癱軟任由蜘蛛婆子拖行,此時她姿態狼狽醜陋,下賤不堪,更是頂着最後口氣殘活,眸光冷的心驚,狠狠的看着夜色。
她發誓,今日她雲景袖不死,她要這瘋婆子死無葬身之地!
皎皎的月色,落在血染素衣的女子身上,她倒在草色裡,周身一灘血水暈染開來,絕色傾城的臉頰貼着尖銳的青岩石上,雙眸冷的宛如冰霜風雪一般,透過沾染鮮血的銀絲望着妖華的夜月,透出一種頑強不屈的精神。
“呵呵,還是這麼美呢,你還是這麼美呢。”
夜色中,蜘蛛婆子頂着她佈滿褶子的臉滲笑着,枯槁的指節在景袖臉上狠狠掐着,晶瑩白皙的皮膚頓見一道道血紅,忽地,她像是發瘋一般,一把拽住景袖的銀絲將景袖腦袋狠狠朝青石巖上砸去:“賤人,就是你這張臉,就是你這張臉,你勾引他,你勾引他……”
眼角血色大片炸開,肉色模糊,那青岩石礫都沒入了骨頭。
屈辱之至!景袖猛地張開了眼眸,眸中寒霧大盛,指尖力已蓄足,一枚銀針泛着森冷黑光驟然朝蜘蛛婆子太陽穴射去。
只聽“噗”的一聲,正瘋癲的蜘蛛婆子猶如定身一般,七竅裡緩緩有血絲流出。
景袖還來不及鬆口氣,蜘蛛婆子忽地轉了轉視線,定定的望着她,帶着血腥的口張開,咯咯笑着,她身上忽地冒出團黝黑的死氣,森冷的讓人發顫,太陽穴的地方一根細小的東西漸漸冒出。
這竟是剛剛那枚銀針!
劇毒弄不死,速度快的詭異,這到底是什麼怪物?這天下何時有了這等詭異的功夫?
景袖心驚的同時,纖細的身軀唰的被瘋婆子一撈,狠狠朝着地面砸去,就像甩着玩物一般。
“砰!”血色四濺,傲視天下萬物的歃血暗王便這般被蹂躪着。
像一個畜生,像一個待宰的羔羊,用繩子拴住,吊起來拖死,卸了她的胳膊,放掉她的血。
這一刻景袖忽地笑了,滿天夜色中只有她狷狂癲瘋的笑,笑聲有多響亮,恨意便有多深。
“賤人,你還敢笑,還敢笑。”蜘蛛婆子氣的發狂,滿臉猙獰,扭曲的五指朝景袖心臟狠狠挖去,她倒要看看,她能笑到什麼時候,能笑到何時?
而夜色中,北雲霄順着血色正急速而來,瞬過百里,空中只餘殘影,幾乎將每一分力都使了出來,似有冰粒凝結在他的眸裡,夜風迎面刮來,就像是霜刀。
“砰。”一聲悶哼,枯瘦的手指狠狠掐着景袖下巴。
“哈哈,笑啊,你再笑啊!”泥土,草灰,狠狠的朝景袖口中塞去,血肉模糊的臉上早已是模糊一片。
恨,她恨,恨身中的銀血!恨此時的衰弱!更恨眼前這瘋婆子!
今日之仇,我雲景袖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清朗的月夜下,北雲霄站在一地血色中,他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不遠處,他神情有些錯愕,滿滿的不敢置信,手心緊握着。
他認不得那頭銀絲,更認不得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可是……他就是知道,這是袖袖,是他的袖袖,他不想相信的,真的不想。
迷惘的月色中,景袖似也望見了那身獵獵飛舞的銀袍,她牽動着嘴角,想要露出個笑,可這一刻她的臉比哭還來得恐怖。
你來了……
她輕喃,空中卻沒有聲音。
她望着那攜着滔天殺意飛來的身影,徹底失去了意識。
銀袍北雲霄,渾身都在顫抖,他手半舉着,像是擒了根金戈長槍,一路向前,生着滅天毀地的氣勢,眼眸如鷹般鎖定月夜下景袖血肉模糊的臉,腦子發懵,什麼都想不到,只覺得那身血紅的花裙刺傷了
他的眼,疼的他想落淚。
“袖袖!”暴怒的吼聲,響徹了蒼穹,由內力白息生成的金戈長槍一舞,帶着懾人的內力直取蜘蛛婆子腦袋。
“噗!”
強悍的內力逼的功夫詭異的瘋婆子也心血一吐,避開。
北雲霄緊抱着懷裡的人,他有些慌張,想要去摸摸她的臉,卻不知道從何下手,血肉模糊,就連脖子上的皮肉都翻開着,他的袖袖,這是他的袖袖,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啊!”崩潰,激化。
如瘋子般轉身朝蜘蛛婆子襲去,此時的他內力瘋狂衝擊着,激化的情緒讓他隨時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胸膛急促起伏,眸光寒戾的懾人。
戰神正在降臨,血腥將要席捲大地。
佛阻,弒佛!神擋,滅神!她傷,天下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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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一口心血吐出,佝僂的身體蜷縮,蜘蛛婆子滿眼的驚訝:“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傷到她。”
月,冷的如冰,爬在山尖,高掛。
幾道暗影忽地從林間射出,來勢奇快,比之蜘蛛婆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們黑衣黑麪,衣服袍角繡着個月形圖案,看着眼前畫面先是愣了一下。
“動手!”命令,以領頭人爲首迅速衝了出去,空中只餘殘影,力量深不可測,只是一瞬,便從北雲霄的攻勢下奪走了半死不活的蜘蛛婆子身體。
北雲霄臉色深黑的恐怖,狂力橫掃。
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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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舉着把寒光粼粼的彎月刀,身如閃電,瞬間躍過北雲霄朝地上的景袖撲去,他彎月刀高舉,端的是要削掉景袖腦袋的殺意。
夜空下,清澈如星的眸子唰地睜開,她盯着眼前的暗影,死死的盯着,瞳孔深處是要凌遲刀刮的寒光。
嫣紅的薄脣微動,嘴角牽扯,吐出幾個冰寒的字。
“雲相爺……”
舉着彎刀的手一滯,男人瞳孔急劇變化着,黑布後的臉色又忽地一戾,舉刀揮下,誓要取了景袖首級。
“叮。”粉光突來,清脆的一聲,彎刀打斷,紅塵三仙落下,同時,北雲霄一掌猛地擊上男人背心。
“噗!”鮮血,控制不住的噴出,身子被擊飛。
悽紅的月色下,受傷被擊落的暗影緩緩站起,他滿眼寒戾,望着紅塵三仙一字一句的道:“南皇,你別忘了你的身份!”
紅塵三仙桃花眼猛地一戾,身後的粉袍無風自起,這一瞬,天地風雲似乎都變化了,一道無形的颶風凝結在他的周身,猶如天地間的一方霸主,哪還見平日的妖嬈玩姿。
救下蜘蛛婆子的幾人齊露恐懼。
“王爺。”驚呼,打斷攻勢,天翼一行人飛身而下,望着眼前的情形神色茫然,這是王妃,他們強悍的王妃。
這一剎,幾道暗影拖着蜘蛛婆子的身體猶如潮水般退去。
夜,淒涼着,北雲霄懷抱景袖望着暗影離去的方向神色冰冷的恐怖。
“走。”景袖喃喃,用着最後點力氣,吐出這個字,仇可以再報,現在他們必須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