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嬤嬤摸摸北風錦的額頭,道:“放心吧,你哥哥的燒已經退了,應該很快就能好了。”她雖然如此說着,眸中卻帶着擔憂,這小傢伙的燒退了又起,已經連續了五六次了,再這樣下去,不會出問題吧。
她的擔憂,豐卿看在眼裡,眸光也落在牀上的風錦身上,這小傢伙的狀況似乎有些怪異,不像簡單的發燒那般簡單,可是什麼呢?他好像知道,卻又想不起來。
正想着,牀上的北風錦忽地睜開了眼,瞳孔裡的光有些異於常人的亮。
這舉動讓屋裡人齊齊一驚。
雲貝貝一喜,連忙撲上去:“哥哥,你醒啦。”興奮的聲音,只是她小身子還沒有落下。
北風錦一道力量打出,豐卿大驚,眼疾手快一撈,驚險避開,而本在牀上的北風錦已經乘這一瞬飛了出去。
“哥哥!”
三人大驚,雲貝貝顧不上,掙脫豐卿的懷抱便飛了出去。
山林中就見兩道光影急速飛過。
豐卿想要去追,芳嬤嬤卻把他攔下,瞬間跪倒在地祈求:“主子,我求求你,你不要再動用你力量了,屬下幫你去追,屬下幫你去追。”
豐卿皺眉,想要繼續動作。
地上的芳嬤嬤卻猛地站起,臉色一硬,手裡力道一出,打在豐卿身上。
豐卿整個人一顫,倒下。
“主子,對不起,屬下一定不能讓你有事,你放心,屬下用性命保證,他們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她一邊泣聲道,一邊將豐卿的身體扛回屋中,本就佝僂的身子壓的越發彎了。
將豐卿放好,屋子裡點上引夢香,這東西能使她的主子睡上三天三夜,她知道的。
三天,夠了,她一定能將兩個小傢伙找回,到時候這天下也會安平了。
苑裡的雛雞依舊悠閒的散着步,房間裡白煙散開,苑子依舊靜謐,卻只剩下一人。
而這方,雲貝貝追着北風錦急速飛在山林中。
雲貝貝的輕功比北風錦更甚,所以要追上還是輕而易舉。
但是她不會武,即使得了豐卿的力量,也不會一招二式,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抱住北風錦,不斷的呼着:“哥哥,哥哥,我是貝貝呀,貝貝呀。”她已經感覺到北風錦的異樣,聲音中帶着點泣啞,卻強忍着沒有哭出來。
“唰!”北風錦的一道力量毫不留情的打在雲貝貝身上,整個小身子唰的飛走,她在地上疼的蜷縮。
北風錦已經乘着空蕩飛走。
咬着牙,雲貝貝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追了上去:“哥哥,我是貝貝,是貝貝。”終於,她忍不住哭喊了出來。
前面的北風錦似乎停止了一瞬,整個人又要飛起,雲貝貝加快速度,猛地撲了上去,兩個小人跌倒在一起。
“哥哥,我是貝貝,是雲貝貝。”她哭喊着,緊緊抱着北風錦的身子,北風錦卻像是魔怔般,手腕聚着力,又一次打了下去。
這一次,雲貝貝整個額上都開了花,猩紅的血色順流而下。
雲貝貝卻不放手,依舊抱緊着,她哭喊着:“我是貝貝,是貝貝。”爹爹和孃親不在,她不要再離開
親人,這是她的親人,她的哥哥。
從半空落下的芳嬤嬤看着這一幕,臉色大驚。
此時北風錦又一招要對雲貝貝胸口招呼去,顧不上其它,手腕聚力,就要朝北風錦打下去。
混亂中的雲貝貝這一幕,慌亂的鬆開手,她整個人唰的站了起來:“不要不要,他是我的哥哥,是我的哥哥。”
這一攔,一鬆手,北風錦已經再次飛走。
芳嬤嬤慌亂偏了力道,將雲貝貝擁住。
“他是我的哥哥,哥哥……”稚嫩的哭喊聲迴盪這片在山林,撕碎了人心。
芳嬤嬤咬牙:“他已經瘋了呀,你沒看見他對你下手嗎?”這麼多血,那是一點力道都沒留呀,她又是氣又是急,看着雲貝貝滿臉的青烏和血色心疼不已。
雲貝貝不懂瘋是什麼意思,她知道那是她的哥哥,她望着天邊的虛影,一遍遍嘶喊:“哥哥,哥哥……”
期待那個身影回頭,可終是沒有。
山林的風有些冷,尤其是夜裡。
天地道里。
“主子,你猜的沒錯,雲景袖他們已經動身了,直接朝天地道入口而來,估計明日早上就會到了。”南煬道。
“嗯,到時候讓他們把那三枚鳳玉交出來,直接放行,咱們天地道的規則嘛,攜鳳玉者可進來尋寶,帶領神兵。”南羽承悠悠道,神色悠閒平淡,彷彿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
南煬笑着,想了一瞬,又不放心道:“主子,這雲景袖帶着人這般猖狂直接闖天地道,你不怕她還有什麼後招,我們不知道麼?”
“後招,不管有什麼後招我都要她這次有來無回,再說了,兒子,夫君,親爹親孃的命全在我手中,你認爲她還逃的掉麼?”他笑着,面具上的金色獠牙似乎也更閃亮了。
南煬也笑着,神色興奮,所有的一切皆握在主子手中,這般被動,她雲景袖就算再猖狂厲害也翻不了天了吧。
正笑着。
“放雲景浩出來,告訴他,若是殺了雲景袖,我就把鳳霓月送給他。”南羽承又道,瞳孔深處一閃陰色。
南煬一怔,臉上也笑了起來。
那個癡愛了鳳後這麼多年的男子應該很願意殺了他情敵的孽種吧,明天的戲,好看了呢。
這一次,雲景袖你還能怎樣猖狂?
山林間,一支隊伍正在連夜趕路,火光將他們的隊伍清晰的顯出,沒有想躲,也無需再躲,大家的心裡都清楚,明日是一場生死戰,誰勝誰負,一次便能清晰了。
“休息下吧。”景袖招招手腕,示意衆人停下,身後的衆人一滯,很快坐下調息,都是經過正規訓練的,身上一股鐵血軍風。
天涯等戰將在外圍,風揚等人在內圍,成圓形內外括休憩。
景袖立在圓圈最前,望着茫茫夜色,心頭的感覺道不清,只感覺恍若隔世。
她從那個歃血暗王到霄王妃,再到鳳主,一切的一切都在眼前滑過,上帝給她開了個小竈,讓她得了不同於常人的生命流程,或許知道明日是決戰時間,心境也不急躁了,反而平靜下來。
是生是死,不過是一命。
她剛想着。
身後的圈子裡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大笑。
“對對,不過是一命,老子就算死了,下輩子還能當血王,還能是好漢。”是白峰呼道。
原來,這一刻,大家的心境一樣。
衆人的臉上也沒有緊張,都是格外的平靜。
景袖笑笑,轉身走了過去。
衆人讓開條道,景袖迅速走到中間,席地而坐,開玩笑的道:“白峰,你真的那麼怕鬼啊?”
此話一出,氣氛靜了一瞬,緊接着便是鬨堂大笑。
“哈哈哈哈……”
笑聲,響透這片。
白峰大窘,招招手,急道:“偶像,你別逗我行不,這哪壺不提提哪壺啊!”
景袖卻沒有止住話題:“要不要我幫你練練膽,讓你噹噹鬼,過過這鬼的生活。”
衆人的鬨笑不止,白峰的神色越發窘了,一大男人怕鬼,這消息傳出去,不好,很不好。
景袖笑着,下一瞬,神色忽又正經起來:“我說真的,怎麼樣,要不要玩玩?”
衆人看出景袖神色的不同,皆望了過去,白峰也眨着眼盯着。
景袖勾脣,神秘一笑,招招手,示意衆人俯耳過去。
細細低語,一個個秘密發佈出去,衆人的眼睛越來越亮,就連天涯那般正經的人神色也激動起來。
火光妖冶,只有月色落在頭頂。
隊伍繼續前進。
等到晨時,天地道大門正開時。
那本來前行的隊伍卻不知道消失在何處,沒人,一直到午時也沒等到景袖等人出現。
天地道里。
“主子,確實不見了,除了昨夜他們休息時留下的火棍,山林裡一點痕跡都沒有。”南煬道,也是疑惑不解,一支好好的隊伍怎麼就憑空消失了呢,那人不是要進天地道,要救人麼?怎麼不出現了。
“啪!”精緻的琉璃茶盞捏的粉碎,面具下的雙瞳微微泛紅:“不見了,一支活人隊伍居然不見了。”
陰色,煞氣,半響又道:“將影子獸放出去找!”
“是!”南煬一怔,應道。
很快,天地道的山林間多了一羣紅棕色毛髮,形如狐狸的獸類,不過這種獸類有長長的獠牙,雙瞳也泛紅,背上還長着倒刺,混身散着一股黑氣,有些像地獄裡傳言做了千萬件惡事,不能再投胎成人,只能投胎爲獸的惡靈。
它們生着長長的尖鼻不斷在山林間嗅着。
地方越來越偏,方向也越來越準確。
暗處,衆人越來越緊張,要這會發現,計劃不就完了嗎?
景袖的眸子也緩緩眯起,還真是準備充分,連這也想到了。
不過,眸光一冷,拍拍身邊將軍美人和五個小傢伙的腦袋。
此時五隻小幼犬已經長大,全是威風凜凜的模樣。
將它們的爪子上討好鋒利的刀刃,景袖在它們耳邊低語着。
衆人聽不太懂,但是將軍美人和幾個小傢伙能懂。
“活着回來。”最後景袖一語,手腕一揚,七隻龐大的身影唰的射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