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苑裡還掛着水露,陽光升起,光線落在大地上。
景袖與安狄瑞爾的合作出發救人,並不是一時半會就行,琉雲島在海上,必須是要坐船才能靠近,這工匠之術當然免不了,另外需要準備的也太多,熟悉水性之人,實力不俗之人,還需要詳細的地圖和船上物資,以及應對海上危險的一些準備。
這一套東西弄下來,弄好了,每個大半年是完成不了的。
半年,她的爹爹和孃親應該也會傳回些消息了,如果沒有消息,那麼她也只能出發了。
這也是景袖跟安狄瑞爾達成協議的原因,一方面等消息,一方面做好準備,到時候不至於慌了手腳。
苑子裡。
三米長的案桌上,安狄瑞爾和傑英正繪着地圖,這是一份極致詳細的地圖,包含人文,地理等各種信息,要做當然要做最好,最全。
“你們可以把上面有些相似的東西用不同的記號標誌,然後每種記號的意思寫在角落。”景袖忽地出聲。
這一個個寫太費事了,而且亂,不夠簡潔。
安狄瑞爾傑英一聽,眸光大亮。
連對景袖還有些成見的傑英都興奮大呼:“Good!Good!”
安狄瑞爾更是神色亮光,對着景袖單膝跪下:“噢,我美麗的女神,請允許我對你表達讚美之情……”
生澀的漢語,話還沒完,景袖便被一個身影拉在身後,北雲霄一臉鐵霜煞氣道:“我媳婦用不着你讚美!還有,什麼你的女神,她是我的!我的!”
話落,又回瞪景袖:“媳婦,你是不是很久沒去淘寶樓了?上班去。”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景袖嘴角抽搐,在地上的安狄瑞爾和北雲霄身上掃過,算了,愛咋折騰咋折騰吧,她是很久沒上班了,掙銀子纔是王道。
轉身,向大門口走去,後面北雲霄還一聲吆喝:“不到下班點不準回來。”
景袖眸眼一黑,額上掛滿黑線,她歃血暗王最近的威嚴是不是下降了,居然敢吆喝她,不過算了,大女子懶與小男人計較,掙錢!
此時天翼要的淘寶樓總部還沒有建好,暗王府周圍地域在前兩天已經全被肖虎給買下了,那麼多樓,一塊兩塊地方當然建不好,所以只能大範圍圈地,不僅如此,後面離暗王府千米遠的錦繡山也被圈了進來,這裡,衆人合計着蓋一座暗王城出來。
以暗王府爲中心,其它的建築呈包圍趨勢,這要建下來沒個大半年也不行的。
建築的事有了黑瘋子,景袖當然不會操心了,她纔是能手。
所以這會景袖要去的還是長街。
因爲這雜七雜八的一些事,暗王府的衆人都忙活着,這一看還真只有她最閒。
回頭,望一眼身後,沒一個人跟上來,這要是以前,屁股後面都跟一串了。
谷玉不在,朱雀不在,白峰居然也不住……
哎,深嘆口氣,景袖只能孤零零走着。
沒走兩步,一道稚嫩聲起。
“孃親,我要跟你去。”
是雲貝貝,景袖還沒轉頭,小傢伙已經撲了上來,景袖臉上一喜,抱起,下一瞬,便見北風錦也一臉冷酷的站在她面前。
“孃親。”輕輕一喚,意思不言而喻。
景袖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她放下雲貝貝,摸着兩個小傢伙的腦袋:“好好,你們跟娘去,有你們這兩個貼心小棉襖孃親就不孤單了。”
雲貝貝和北風錦的成長,景袖一直比較自責,在她們最重要的三年裡,她居然沒有出現,這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大的傷害。
有幸,兩個小傢伙都比較懂事,而她也能一點點彌補。
心裡想着,便覺得今天也挺好,沒有那些閒人,就她們母子在一起,倒挺舒服。
“走,孃親帶你們玩去。”什麼上班,陪兒子閨女纔是最重要的。
一瞬,兩個小傢伙眼亮。
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梅林裡,苑門口,景袖沒注意到,豐卿的身影早就站在那裡,血色的曼珠沙華長袍閃着流光,他緩緩走着,袍角拖曳在地,所過卻不沾絲毫塵粒。
他沒走幾步,管家忽地出現在身邊。
“豐卿公子,我家爺說公子身嬌體弱,才大病好了沒多久,還是不要亂走的好。”
豐卿淡漠的眸子微轉,視線落在管家臉上。
對方一臉尷尬,暗想着,主子也真是的,居然讓他一大把年紀的人天天守着一俊俏公子跟防賊似的。
這豐卿公子不就跟小郡主走的近點麼?至於天天提防着人家麼?
“管家,你廚房的雞湯好像好了。”清啞淡漠的聲音。
管家眼睛瞪大,對呀,他雜把這事忘了,身形一轉,就往苑裡跑,剛跑了兩步,又覺着不對。
不對呀,他今天沒熬雞湯啊,回望,瞳孔放大,苑門前空空如也,哪還有豐卿半點身影。
一瞬,管家嘴角抽搐無語,這不食人間煙火的豐卿公子也不是個善良主啊,腹黑,太腹黑了!
不行,以後不能再吆喝雞湯了,這得喊出條件反射了。
偏苑裡,北雲霄還與安狄瑞爾較量着,絲毫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
“在我們國家,愛情是神聖的,只有喜歡,它值得所有人去追求,付出生命,付出血肉……”
安狄瑞爾的話還沒有說完,北雲霄凶煞打斷:“屁,在我們國家,她就是我媳婦,嫁人了,別人就不能覬覦,連看一眼都不準,她這輩子是我的,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我的。”
“No no no,美好的事物值得每個人欣賞,她如此美好,不僅是我,我們國家的子民都可以奉她爲女神,女神住在我們每個人心中……”
“媽的,你個死怪物,是聽不懂老子說話是不是,老子說了,她是我的,別人不能看……”
兩人吵鬧着,一個說的順溜外文,一個吼着漢語,也不知道他們是真交流懂了,還是憑感覺交流着。
清風捲入,牆垣花朵搖着頭。
管家走到苑子看了一眼,嘴角抽搐,算了,主子都這麼忙了,他還是不去給他添堵了
,再說了,豐卿公子應該是有事出門,不一定就是跟着王妃和貝貝郡主去了。
清鷺湖,一艘精緻的遊船隨着淺風自由盪漾着,小屏窗,吊角鈴,七彩紗……
船頭上,三隻魚竿落在湖裡,執竿的人是兩個三歲大的孩子和一個傾城美貌的女子,她們身邊七隻大犬呈一個順溜仰着身子躺在甲板上,頭挨着頭,腳搭在另一隻的身上,隊伍很是整齊,他們時而張張嘴,懶懶的曬着太陽,那樣子好不舒服,如果是這樣你便覺得畫面靜好,那就錯了。
繚繚琴音從船樓裡飄出,悅耳動人,引的湖上的白鷺大片大片的飛落下,它們或落在船上各處,或站在水裡,隨着清波,聽着這悅耳的樂聲緩緩移動。
而白色紗幔後,一男子端坐,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撥動着琴絃,雖然只是一隻手,但這琴音依舊讓人迷醉。
風吹過,紗幔微拂,露出他出塵的精緻容顏,血色曼珠沙華綻放,傾國傾城。
煙火升起,船上竟然還置了個烤架,碳火正在裡面燃燒着。
景袖一邊烤着醃魚,一邊向紗幔後的豐卿望上兩眼,人家這麼雅興,她居然在這弄燒烤,是不是太不符合情調了。
油鹽味被風一卷,吹散開。
景袖的鼻子皺了皺,再看豐卿,依舊是淡漠出塵的樣子,算了,人家都不嫌棄她操那麼多心幹嘛。
另外嘛,大俗即大雅嘛。
將烤串一人一串遞給雲貝貝和豐卿。
“怎麼樣?釣着了嗎,這可是孃親釣的,先給你們嚐嚐,待會可得還給娘啊。”
兩小傢伙一邊吃着,一邊往水裡瞅,雲貝貝呼着:“還,一定還,等我釣起條大的,給娘還一大串。”
北風錦也點頭,視線緊緊盯着他的魚線,一定不能讓孃親看扁了。
景袖笑笑,給豐卿遞上兩串:“怎麼樣?要吃不?”
豐卿停了琴音,擡頭望她:“要還不?”
景袖眨巴眼,笑道:“一個曲子一串。”
豐卿點頭:“好。”袖腕一拂,面前的紗幔捲纏在船頂的銅鈴上,而景袖手上的魚串便落到他手上,這人,做這般動作也是一副超凡脫俗的模樣。
景袖嘴角抽搐一瞬,繼續烤魚串。
“汪汪……”將軍美人一個翻身,叫了起來,五隻小犬也對她叫了起來。
幸好租了只好船,這甲板夠寬,否則這一下真顯擁擠,不過,即使這樣,這一下船身還是搖晃了起來。
搖晃一下,很快穩住。
瞧着幾隻嘴饞的樣,景袖笑笑,揮舞着手中的魚串,打趣道:“你們拿什麼還我呀?”
將軍美人偏頭,幾隻小犬唔唔低吠,不知道怎麼辦。
忽地,將軍汪汪叫兩聲,一個跳躍,一頭便扎進水裡,景袖錯愕,便見着水面大圈大圈波紋盪漾開。
幾個呼吸不到,將軍居然從水裡已經跳了出來。
牙口一鬆,一隻手臂大的草魚便落在甲板上,魚兒鮮活,不停的蹦躂着身,將軍甩着一身水漬,弄得甲板上很快溼了大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