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
骨節扭動的聲音,一直坐在原處未動的匪豹子,臉黑的像是鍋邊煤灰,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要吃人肉,媽的,這羣沒骨氣的傢伙。
“怎麼?匪王不用點嗎?這牛肉可是滷了一早上呢,羊腿也是才宰殺的,聽說這酒也是你們川瀾用特別方法晾曬的……”
景袖一一說道,匪豹子肚子控制不住的咕嚕響起,又惱又羞,他臉色一惡,猛的一拍景袖手邊的案桌,大吼:“臭娘們兒,說!爲啥昨兒自己帶人跑了,老子帶人來救場,拼命,你們到好,撤離的乾乾淨淨。”
一想到昨兒的場景,他就止不住的火氣,他堂堂十三匪族的頭子,居然被人坑的這麼慘,所以他連整兵休息都來不及,徑直帶着弟兄殺到這圖爾境地來,今兒這臭娘們兒不給他個說法,他就綁了她,掛祀臺上曬她個三天三夜,讓這小娘皮子長這麼白。
匪豹子惡狠狠想到,一臉凶神惡煞的模樣。
川瀾每個族地都有祀臺,這祀臺中心有根十米高柱。每月十五都會掛滿了牛羊用來拜狼神,傳聞狼族的跳高力會達到十米,所以它們能享用到這些牛羊,實際上這是川瀾族民一種與狼共存的生活方式。
狼族用了牛羊,便不會去攻擊他們圈養的牛羊,造成混亂,兩者和諧相處。
瞄一眼手邊被匪豹子一拍打翻的茶盞,茶盞打翻,溫熱的茶水順着桌面留下,滴滴答答,落在草地上還冒出熱氣。
景袖擡眸,微拂手腕,身後的赤影立馬再擺好滿上一杯。
“若我昨兒在那等着你們,現在這些美食美酒誰爲你們準備呢?這土匪就是個土匪樣,人心都不懂呀。”景袖悠悠的道,眸子低垂,指尖劃過茶沿,一副氣定神閒的姿態。
火氣森森的匪豹子一怔,擰眉,他知道事情不應該這樣講,可是被景袖如此一說,好像還真是他不通情理了。
媽的,一個女人家家,哪那麼多理由。
“啪!”又是火爆的一下,剛滿上的茶水又打翻了,這次更徹底,直接杯子都滾落在地上。
風揚等人不自覺的一抖,暗歎有人保重。
“臭娘們,老子要跟你比賽,昨兒說好的爭王夫,現在馬上比!”
女人能當王夫?衆人都明白,這匪豹子就是想尋個挑事的理由。
“匪爺,別鬧啦,人家小美人挺客氣的嘛,咱就大人大度,別計較了唄。”一漢子湊過來道,手裡還遞上條大羊腿,美酒,他們匪王就是好面子了些,心腸還是很好的。
匪豹子拿虎目一橫,惡罵:“沒骨氣的熊崽子!”一把搶過羊腿,撕扯一口,美酒大灌一口,兇惡吼道:“臭娘們兒,你到底比不比,不比,老子就到處宣揚你是個孬種!”
景袖眸光還落在被茶水燙紅的指尖上,聽着挑釁,嘴角微勾:“呵呵,孬種麼?”
不自覺的身後風揚三人唰唰後退。
“好,我跟你比,不過這比賽得有點彩頭不是?”
“媽的,那那麼多嘰嘰歪歪,你贏了,老子任你差譴,老子贏了,你就給老子掛祭祀臺上曬他個
三天三夜。”匪豹子惡呼道。
景袖眸光閃爍,雖然跟她想的有些出入,不過這樣更好。
“好!比,王夫爭霸賽,開始!”唰,腕袖一拂,挺身站起,雖然比匪豹子小了個個頭,可一身氣勢不容小覷。
匪豹子虎目沉了,一口再撕下塊羊肉,咀嚼,那感覺好像是在嚼景袖。
“咚咚……”滿天的重鼓聲響起,營地中心迅速騰出塊比賽圈,那些起先藏着的族民探頭探腦,又從各處鑽了出來。
景袖立在比賽圈裡,雙手環胸,悠語道:“匪大王,想怎麼比呢?”
匪豹子拿眼一橫,嘴裡冷哼一聲,一臉胡茬子控制不住地亂顫,擡起鷹爪向着身後一招:“二文子,給老子出來,今兒你來主持,把你那一肚子學問全叨咕出來,公平點,省得有人說老子欺負娘們兒。”
他一呼完,那十二人中跑出個漢子,竟是最早跟景袖示好的那位,這人撓着腦袋,還是一副粗線條無害的模樣。
景袖嘴角一抽,這人有一肚子學問?說實話,這人物形象跟學識先生差得太遠,實在無法重合到一起。
漢子一出來,咧了咧嘴露出個燦爛笑容,兩人都說要比賽了,他也不客氣,張嘴就來:“今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噗……”風揚吐茶水的聲音。
“副樓,你慢點,慢點啊。”赤影拍着他背脊,一邊順氣一邊道。
景袖的額上也掛起了黑線,原來土匪堆裡的有學問是這樣的。
叫二文子的漢子四個字成語叨咕了一陣,神色陡然一肅,雙拳凝起一股勁風,向四周掃去,便見幾樣物品唰唰從人羣中飛了出來。
“公主之夫必是德武才兼備,今兒這場就比弓、刀、馬!”
“昂……”他話落,一匹火紅大馬嘶昂跑到賽圈裡,一彎黑羽弓立在地上,一把川瀾的彎月刀合着刀鞘沒入到地面。
他身形再向一側走去,厚重的裘靴發出噠噠的聲音,一指蹲在軟榻上的美人和將軍,道:“還有……獸!”
漢子人粗,氣勢也粗,隨着他的一字一句,聲音震懾當場,還頗有幾分掌控全局的味道。
景袖摸摸下額,眸光掃過一邊蹲在地上的十一個土匪腦袋,忽地覺得這羣人還挺可愛的。
“咚咚……”鼓聲,號聲,即然比賽那就得氣勢十足。
第一場,弓。
二十處草靶成兩條縱線依次架開,特製的紅心只有蒼蠅大小,草靶大小卻有正常的兩倍大,這一箭射出去,中靶容易,高分難。
二文子立在兩人面前,道:“規則很簡單,這草靶一共排了三百米,兩人同時出發,每人十一支箭羽,誰的得分最高誰贏,箭羽被擊落和射空不得分。”
二十草靶,十一支箭羽,那麼有一支箭必須搶靶了。
細聽一下,這規則確實簡單公平,景袖卻望着遠處的草靶笑而不語。
這跟土匪頭子比賽,可不能大意了呢。
彩旗一揚,騎着馬匹的兩人各就各位。
“臭娘們兒,看匪爺我不
曬黑你!”男人揮舞着鷹爪,氣勢洶洶。
景袖微挑黛眉,一臉你隨便的意思。
“預備……”
勒馬,提繮……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喲……”赤影吆喝聲忽出,蹲地上的十一個匪頭子唰的飛起,就連剛要喊“開始”的二文子也突然停了口,湊上去。
“怎麼下?怎麼下?”
“媽的,不管了,老子押匪爺,匪爺。”
“咚。”一枚銀錠子扔上。
“還有我,還有我……”
“咚咚……”剛剛還空空如也的桌子,瞬間擺滿了銀錠子。
風揚等人對視一眼,笑笑:“我們自然押暗主囉,一百兩,大家隨便玩玩……”
銀子分兩堆,顯然立場很明顯,各押其主。
匪豹子一瞧,豪氣的取出一疊銀票,瞬間比過風揚等人的小山堆:“去,給老子押上,今兒要這去兔崽子們輸的褲衩子都不剩。”
除開匪豹子,其他匪頭子都已梳洗一翻,現在這人頂着蓬頭垢面坐在馬背上說這話,頗有點屌絲一夜致富當土豪的感覺。
景袖癟癟嘴,並不跟風,反正這才第一局,誰不剩褲衩子還不知道呢。
風揚等人笑的合不攏嘴,這些銀子可是他們接好多單子的提成了。
一聲“開始”,王夫爭霸大賽正式拉開序幕。
就見兩道光影唰的衝出,馬匹狂奔,一瞬而過,意外的是兩人居然都沒有立馬開弓,反正要箭羽射完才評分,所以就算這三百米來回多跑兩圈也是可以的。
十處箭靶已過大半,兩人依舊向前狂奔。
突地,一聲“籲……”匪頭子身下的馬突地停了,馬繮一提,馬首迴轉,身下的棗紅大馬竟然猛地回奔。
這兩排草靶間彼此隔了有十多米遠,匪豹子駕馬衝過自己的靶線,猛地拉弓開射,目標正對景袖一排的草靶。
“唰!”一根箭羽瞬間射中紅心,竟是剛開始就搶靶了。
再看匪豹子那排草靶,竟然不只何由,唰唰倒地。
草靶倒在地上,嘭的炸開,脆弱的像瓷盤一樣。
只是一瞬,二十草靶,沒了一半,更着急的是匪豹子已連開三箭,每一箭都正中景袖這排草靶的紅心。
這方。
二文子摳摳腦袋,還一臉無辜的道:“哎喲,這草靶子雜扎的這麼不結實呢,還不立穩,簡直太不應該了。”
“無恥啊!”赤影一臉感慨呼道。
風揚眸中精光熠熠:“碰見同行了。”
雷霆驚拓磨牙,心想着早知道就把他們那一手陰人手段也全使出來。
景袖這方,駕馬狂奔回首後,先機已失,匪豹子的箭羽也已射出六支。
陽光下,她絕色的容顏依舊光彩逼人,掃過草靶上的情形,脣角勾起,雲淡風輕的一笑。
風揚衆人一怔,忽地放下心來。
他們暗主是誰,即使這敗局已定,也能扭轉乾坤。
十三匪族的漢子們個個喜色滿面,哈哈,贏了,要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