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早就急不可耐了,她晃着手裡的東西,“母親,這就是那書生拿的證據!”
楚老夫人看也不看王氏一眼,只跟身旁的英雲吩咐,“去把那東西拿過來。”
英雲依言將王氏的東西接了過來,一個青黑色的包裹,裡頭似乎裹着兩件薄薄的布料,邊緣處露出一根細細的綁帶,她心裡一咯噔,默不作聲的將東西收在手裡,安靜的站在楚老夫人的邊上。
楚家下人拎了一盆子涼水,嘩的一聲,魏陽傑從冰冷的刺激中打了個寒顫。
“我是楚家的女婿,我有證據!”他含混着坐起身,才發現廳堂裡坐着許多人,他先是看見了楚大小姐,緊接着又看見了坐在另一頭的楚二小姐。
他面上一喜,正要與楚大小姐說話,只聽上首沉喝一聲,“你說與我楚家的小姐私定終身,你可知道誣告的下場?”
不知是方纔的水太冷,還是楚家氣勢太過嚇人,他打着擺子,連牙冠也不受控制的微微顫動,只結結巴巴的道,“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與你們小姐確實定了……終身了。”
魏陽傑身上沒了東西,心裡發虛,說話自然也就沒了底氣。
楚老夫人冷哼一聲,“既這麼說,我便要問問我們府上的小姐了。”
“晚娘,雲娘,你們哪一位與這人有干係?”
楚映月勾了勾脣,“祖母,我不認識此人。”
楚碧雲立即反駁道,“你胡說,分明就是你與魏公子私定終身,魏陽傑來尋的可不就是你?!”
楚老夫人大喝道,“雲娘!渾說什麼,那是你姐姐!”
她居然不承認?她爲什麼不承認?!
此時的楚碧雲腦中的弦繃的緊緊的,她想不透楚映月爲什麼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狡辯,她已經失敗了太多回,重生回來已經有太多的東西失去了掌控,上一輩子魏陽傑根本用不着到楚家來,只要她三言兩語稍一挑撥,那個蠢材就會奮不顧身的跟着魏陽傑私奔,甚至霍將軍都沒有來過楚家,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楚碧雲想不明白,她現在滿心的煩躁,只盼着趕緊將那個蠢材定罪,那個蠢材這一輩子就完了,大房也完了,他們一家就能搬進京城,那裡有王爺,有無數的達官顯貴,她將來還會有更大的造化!
你不承認沒關係!
她立刻轉向魏陽傑,“你說,你告訴祖母,你是不是已經與她定了終身了?你快告訴他們……”
魏陽傑被她駭的幾乎說不出來一句話,只發傻似的愣愣的看着她。
王氏今天來也是聽女兒說的,她萬沒有想到女兒竟如此失常,她暗暗的拉了女兒一把,隨即被楚碧雲甩了開來。
楚碧雲還待要說什麼,楚老夫人立即喝道,“夠了!還嫌不夠亂是不是?”
楚碧雲彷彿被驚醒一般,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後,狠很瞪了一眼魏陽傑才坐回了座位上。
楚老夫人看着堂下人,道,“你與府上哪位小姐定了終身,這證據怎麼說?”
鄭氏立即緊張的看着魏陽傑,魏陽傑縮了縮身子,來時候的氣勢早就丟到了爪哇國去了,待想起他的證據,不自然又挺了挺肩膀。
“是……是大小姐,證據就是那個包裹……”他指着英雲手裡的包裹道,“那裡頭是她的貼身衣物,我們互許終身時候,她親手給我的。”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老夫人。
楚大爺面色沉黑的有些嚇人,鄭氏咬緊牙冠,只恨自己無能不能立即替女兒討回公道,楚映月輕輕的拍了拍母親的手,鄭氏的怒意和擔憂才稍稍減輕。
王氏幾乎壓不住她向上彎的嘴角,得意的道,“你看,我就說我們雲娘幹不出來這等事!”
楚老夫人別過眼,半點不理睬她,只與英雲說,“將包裹打開。”
英雲將包裹放在桌子上,將繫着的結打開,裡頭的東西再沒遮擋,四散着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之下,楚映月好整以暇的勾着脣角慢悠悠的喝茶,彷彿此事與她無半分干係。
包裹裡躺着兩件女兒家的貼身小衣,還有一隻成色極好的玉飾。
楚老夫人撩開眼皮子將堂下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神色一貫的平淡,“晚娘你來認認可是你的東西?”
楚映月起身不疾不徐的到了老夫人身邊,翻着看了一眼,嬌嬌柔柔的道。
“回祖母的話,這東西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楚碧雲怪叫一聲,幾個大步衝到桌子跟前,包裹四散打開着,裡頭躺着兩件姑娘家的貼身衣裳,還有一隻簪子,可那簪子看着實在是眼熟,隨即那兩件肚.兜也越發的古怪起來。
她惶然的退了幾步,“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不對……”
王氏狐疑的越過英雲的身影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全身血液如同凍住了一般。
“這怎麼可能……”
楚老夫人將東西扔在地上,輕飄飄的布料伴隨着楚三爺漸漸發青的臉***的蕩了下來。
“這是什麼?”楚三爺撿起其中藕荷色的一件黑着臉問王氏。
那是一件很尋常的小衣,只是小衣的一角繡了一枝梅花,這是王氏一直引以爲傲的一個習慣,因着閨名裡有個梅字,便將自己所有的小衣都繡上了一支梅花,這曾經讓楚三爺很是神魂顛倒了一陣子。
此時的楚三爺只覺得胸腔中有一股子火蹭的竄了上來,而王氏支支吾吾的幾乎什麼也解釋不出,他將那小衣狠很的摔在了地上,一雙眸子紅的嚇人,“枉我還當你是個好的,原來你竟如此……”
他指了指王氏,又指了指魏陽傑,最後狠很的給了自己一個巴掌,看也沒看王氏母女,徑自一個人大步離去。
直到此時,王氏母女才明白這自始至終都是一個故意引她們跳進去的局,楚碧雲睚眥俱裂的指着楚映月,“都是你對不對?這都是你事先設計好的對不對?!”
鄭氏忍無可忍的站起身,幾個衝步過來,啪的一巴掌揮在王氏的臉上,王氏被打的懵在那裡,“我一貫讓着你,你辱我可以,卻不許你動我的女兒!”
王氏嗷的一嗓子也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