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月萬沒想到光天化日,郎朗乾坤之下,在樑王府這樣的地方,竟還有這樣輕浮之輩膽敢前來騷擾。
夫人小姐們都在玩投壺,隔着一道迴廊,並不遠,但也不算近。
“你是何人,這可是樑王府!”楚映月站起身,厲聲叱道,隨即身子跟着往後退了兩步
那男人長的油頭粉面的,身上穿着藍色的長衫,一副文人的打扮,說話卻下流粗鄙的過分。
男人嬉笑着一點也不當回事,“便是樑王府又如何,只要小爺我今天碰了你,你就只能嫁給小爺我了,只要你乖些,小爺我一高興說不準就到你家下聘八擡大轎娶加來呢!”
“可不用想着喊人,只要你喊了,我便撕了你的衣裳,瞧瞧看是人來的快,還是你的衣裳快?”
楚映月臉色一變,知道這人是早就打算好了的,轉了身便要跑,誰料男人的行動比她還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摔了個趔趄。
男人一雙賊眼上下上下打量,“想不到你長的好,這身子也不錯,可叫小爺我享福了!”
楚映月抿直了脣角,心裡有些發慌,夫人小姐們都在迴廊那頭,她若喊了人,人倒是能來,可也保不齊這廝做出什麼更要命的事,傳將出去,她清白不保。
可不喊,她依舊清白不保。
她咬咬牙扶着柱子爬了起來,重活一世,斷不能今日在此折了。
方纔手裡摸着桌下一塊碎瓷,狠很的攥在掌心裡,步步往後退,眼睛只盯着男人的脖頸,只等着男人若撲上來,她便豁出去叫他好看!
男人毫無顧忌的脫了外裳,奸笑兩聲,猙獰着就要撲上來,楚映月連忙眼睛一閉,手裡的瓷片往空中送去,可意料之中的男人並沒撲上來,反倒只聽見撲通一聲,像是重物落下的聲音。
楚映月微微睜開眼,但見彩色的陽光下,男人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正穩穩的站在自己的正前方,而方纔的男人早就暈死在他的腳下,連個聲兒都沒出。
那一瞬間,她好似聽到胸腔中跳動的聲音。
“將軍?”她眨眨眼,有些意外他的突然出現。
霍北涼伸出手將人扶起來,冷聲道,“怎麼不喊救命?”
楚映月低下頭,聲音很輕,但霍北涼還是聽到了,“他威脅我說,若是喊了人來,就要撕了衣裳。”
霍北涼的臉色頓時黑沉一片,腳丫子狠很的攆着地上男人的手,“以後不必怕他,要撕也得有手才行!”
於是在楚映月錯愕的目光中,霍將軍手疾眼快,砰砰幾聲,男人只來得及悶哼,又痛暈過去。
楚映月掩着口,把方纔要脫口而出的驚叫攔在嘴裡,“那……那……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這人既然敢在樑王府作惡,那想必權勢不低,斷了人家的手腳只怕麻煩。
霍北涼臉色漸漸柔和,大掌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看地上的男人猶如看一個死物。
“無事,一個人渣罷了。”
既然將軍這樣說,想必的確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楚映月方纔鬆了一口氣,鬆氣的瞬間,渾身的疼便越發顯出來了。
她皺着眉頭試圖擰了擰腳腕,腳上傳來的劇痛讓她臉色一白,心知霍將軍在一旁看着,楚映月下意識的將腿往後縮了縮,不叫人發現,微微抿了抿脣,“這地方不是將軍該來的地方,要不將軍先回前廳?”
霍將軍瞥了女孩的腳兩眼,突然屈身蹲了下來,倒把不防備的楚映月嚇了一跳。
男人的手勁很大,她幾乎別不過他,只能看着那雙大手從裙襬下撈出她的腳,脫了鞋襪,然後動作略微緩了緩,隨即大掌貼了上去。
“這幾日少走動,我回頭叫人給你拿藥。”
男人的掌心很熱,按揉的雖有些疼,但尚且能接受,只是多少有些叫人羞臊。
霍將軍眼神幽幽的看着那隻細白的小腳,呼出的熱氣徐徐的噴灑在腳面上,有些癢,楚映月紅着臉往後縮了縮,霍北涼順勢放開,看着人穿上了鞋襪,才慢悠悠的挪開視線。
若細看的話,還能看見霍將軍微紅的耳尖,只是涼亭樹蔭下,逆着光很難發現。
霍將軍回去的時候,於兆青還站在高處看的津津有味,待見他回來,女孩也略作收拾,順勢踢了地上的男人兩腳,最終回了花廳的內堂裡。
他慢慢的收回視線,眼裡帶着揶揄的笑,“竟不知堂堂將軍也有這麼溫情一面,難得!難得啊!”
霍北涼瞥了一眼涼亭,不知爲什麼臉色立時又拉了下來,“你一個外男偷看我們閨房之樂做什麼?”
閨房?
於兆青咧着的嘴一僵,“誰偷看了,我這是光明正大的看,再者說了,離的這麼遠,我能瞧見什麼?”
他快步跟上霍北涼的步伐,“方纔那個瞧着像是樑王妃的內侄,你把人斷了手,就不怕樑王找你的麻煩?”
霍北涼嗤笑一聲,“不過一個內侄,能比得上老子的千軍萬馬?”
他點點頭,那倒是比不上!
於兆青又道,“那你也得小心些,自古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樑王不能拿你怎麼辦,可那樑王妃可未必不爲難楚姑娘。”
霍北涼大步一停,倒嚇得於兆青也停下了,只聽他道,“你說的正是,非要叫他開不了口才算!”
說完,大步一轉,又往花廳那邊去了。
於兆青急的在後邊喊,“你便是去做什麼明目張膽的,怕人家知道不是你做的不成?”
霍北涼聽也沒聽,大步去了花廳,好在花廳眼下並沒人注意到,他踩着男人的胸口,方想起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毒藥能將人毒啞,瞥了一眼四周,從腰間抽出短刃來。
一個守一個做,不到片刻的功夫,霍北涼提着滿臉是血的男人,像是扔一塊抹布一樣,隨手將人扔在假山的淺水窪裡,拍拍手,神情一貫平淡。
於兆青吸了一口涼氣,又見地上半分血跡沒有,一時不得不感嘆霍北涼可真是殺人越貨的好苗子。
“走吧,回前廳,快要用膳了!”霍將軍連看都沒看假山一眼,便大步往前廳去了。
於兆青急急的跟在後頭,想起方纔北涼對那位楚姑娘的一舉一動,頗有些納罕和感慨,畢竟霍北涼戍守邊疆這麼多年,實難遇見一個他喜歡的姑娘,這也算是苦盡甘來。
想罷自己砸吧兩回,忽又想起先前府裡下人說長公主要來,他深吸一口涼氣,也不知那長公主知不知道這位楚姑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