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宇可不是真讓她等,他想殺人。
楚映月聽到消息一愣,“當年不是情投意合麼,怎麼會?”
這次霍北涼依舊趁夜過來的,他將她拘在懷裡,沉聲道,“當年是情投意合,可陸明宇當年也是爲了銀子,高中後自然就看不上這個出身樓子裡的姑娘。”
“那他找我……”
霍北涼眼神一涼,語氣帶着弒殺的之意,“他想娶你,也要看有沒有這個命!”
楚映月抿着脣有些爲難,是她一力促使那個女子去尋的陸明宇,但並沒想過要她的命,一條人命,她有些不忍。
霍北涼看着小嬌妻望過來的視線,水靈靈的,他忍不住道,“要是有什麼好處,說不準我幫一幫她。”
天真的楚映月“什麼好處?”
霍北涼定定的看着,“你說呢?”
楚映月微微抿着脣,試探的道,“要不再給你繡個荷包?”
嘖,媳婦太笨了。
霍北涼一低頭,輕巧的就貼上她的脣角。
一吻過後,她聽到男人悠悠的道,“這才叫好處。”
楚映月:“……”
提起荷包,霍將軍走的時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果見那個金黑色的荷包掛在腰間,也不知怎的,心裡又泛起一股子甜來。
陸明宇的事彷彿像是個殺雞儆猴的警告一樣,霍北涼辦起來又利索又狠辣。
起初只是一個御史彈劾他,後來不知怎的,竟爆出他從前苛待父母,虐待幼童,甚至連幼時沒見過幾面的不知哪裡來的親戚都說他從小便畜生不如。
零零碎碎的小事還罷了,那女子蓬頭垢面滿身是血從陸府跑出來,說陸明宇要殺了她滅口。
天知道他連手都還沒下。
於是,在康王難以控制下,整個御史臺都上了摺子。
陸明宇很快就被革職查辦,發配到苦寒之地,但這還都只能算是活着。
但當他被套上麻袋那一刻,幾乎感覺生不如死。
*
操練三軍後,自然是帝后檢閱,李少爺別說回家,在營地上個廁所都需要趕時間,哪裡還記得府裡什麼佳人。
兩個人都處理了。
於是霍北涼滿意極了。
他寫了一封書信去了金陵,餘慶親自送去了,跑死了三匹馬,終於帶着將軍滿意的答案回來了。
未免夜長夢多,霍將軍跟老丈人商量過後,決定把成親的日子往前提一提。
八月初十就很不錯。
隨金陵家書來的,還有一封來自小舅子的信,霍將軍展開只看了兩眼,就扔到一邊去了。
餘慶好奇的拿起來看了一眼。
只見上頭極盡認真且詳細的囑咐。
總結起來,大致一句話。
在晚娘沒成親之前,不許逾越!
霍北涼哼了一聲,“燒了。”
婚事提前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就多了,好在霍將軍並無高堂,亦沒有親眷,不需要贈禮,只男人的鞋襪她沒做過。
翌日,正巧是霍北涼的生辰。
天色就快擦黑了,霍北涼也還沒來,楚映月微微抿着脣,思來想去,遲疑的臉上帶着兩抹紅暈,無視半枝遞過來的視線。
“要不我過府給將軍做頓飯也好。”
芍藥莫名的眼睛一亮,“好啊!”
半枝:小姐跟芍藥怎麼回事?
既是過府總不能光明正大的進將軍府,所以芍藥尋來了餘慶,餘慶找了兩個好手,天一擦黑就領着人跳牆過府去了。
好在承恩侯府和將軍府並不遠,只隔了一條街。
這次楚映月第一次來將軍府,寬闊的裡外五進的房子,但並不像楚家的富貴,也不像承恩侯府的精緻。
寬敞的庭院幾乎沒什麼過多的擺設,顯得將軍府要比其他地方寬闊的很。
簡單,大氣,粗礦。
就像他那個人一樣。
來往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僅有的幾個僕婦也都是上了年紀,連個丫鬟都沒有。
陳管家聽說女主人過來了,忙快步過來,隨即笑眯眯的行禮。
“老奴拜見夫人。”
楚映月哪裡敢受,忙託人起來。
“您多禮了,我還不是夫人……我我也不過是一時起意……”說着說着便羞紅了臉。
哪有沒成親就到人家來的。
姑娘一點也不見傲氣。
陳叔自然是更喜歡這個女娃娃了,笑眯眯的道,“即便現在不是,將來也是這府裡的主母,不知夫人有什麼吩咐沒有?”
楚映月紅着臉,“今日將軍生辰,不知……不知府上可有廚房沒有,我想做頓飯給將軍。”
說出來也慚愧,自從上回那畫因爲他來毀了以後,她就再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了。
鐵樹終於要開花了啊!
陳叔幾乎來不及感慨,便笑說,“有,請夫人跟老奴來。”
廚房在正房的東北角,很大的一間房,一進門,楚映月便有些楞了。
眼前擺着一口足以十來個人吃飯的大鍋,深深的鍋底只怕都夠半個她了。
陳叔道,“將軍時長不在府上,便是在府上也多跟將士們吃,嚇着夫人了,裡頭有小鍋,只是經久不用了。”
楚映月看着那口深黑的大鍋,又見府中一點毫奢多餘的東西沒有,竟不知怎麼,眼裡竟有些酸。
“我來吧。”她從陳叔手裡接過那口小鍋,黑亮的眼睛看着陳叔,猶豫的道,“不知能不能叫兩個燒火的嬤嬤給我幫忙。”
做頓飯簡單,可要是做大鍋飯,十幾個人的她沒做過。
但她不想把府裡的將士這樣排出去,將軍要吃,將士也要吃。
婆子們尚不知這位未來夫人的脾性,都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三四個,身子都很壯,襯的楚映月越發的嬌小。
“幾位嬤嬤,我人小力氣輕,只怕要勞煩幾位了。”
姑娘笑吟吟的,並沒有什麼架子,親和的好像隔壁鄰居的閨女,雖說着閨女漂亮的不像個凡人。
霍北涼回府的時候夜深的都有些黑了,他脫下甲冑,意外的感覺府裡好似跟以前不大一樣。
到底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直到他看見從廚房裡忙碌的小嬌妻,小小的手腕,費力的攪着那口恐怕比她還大的鍋。
細細汗水在額間積聚,被她連忙抹了,兩頰紅的像是天邊的晚霞。
不,比晚霞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