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宗以爲鳳容崢所說的同路,不過是有一段路是相同的,結果他都快回到家裡了,鳳容崢居然還走在他身邊。
“王爺……”江景宗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阿瑗過來找岳母,一會兒本王接她一起回去。”鳳容崢淡淡笑道。
江景宗這纔想起來,昨晚玉氏說過女兒今天會回孃家的,所以,昀王這是要去接他女兒?
居然親自……江景宗心裡暗驚,懷疑昀王這是不是故意要做給他這個岳父看的,之前可沒看出來昀王對他女兒有多好的。
聽說還曾經嫌棄女兒是鄉下養大的,怎麼這會兒倒顯得這樣貼心了?江景宗心裡雖然疑惑,但並沒有多想,他女兒長得好看,和昀王又正是新婚,如今正是情熱,昀王體貼些也是正常的。
翁婿兩人一起來到江家,江景宗正要讓人去跟後院的江梓瑗說一聲,被鳳容崢攔住了,“岳父,阿瑗許久沒有見過岳母了,讓她多陪岳母說說話吧。”
江景宗點了點頭,心中卻越發覺得驚疑,昀王對瑗姐兒似乎……好得有點讓人出乎意料。
莫不是那丫頭有不爲人知的本事,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讓昀王對她動心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倒是不錯。
兩人一起去了書房,江景宗還是讓人跟江梓瑗說了一聲。
江梓瑗正在跟玉氏說着淮揚的事情,聽到下人來說昀王來了,她心頭只覺得像喝了蜜一樣甜,不過卻還是面色淡淡地說,“王爺若是留下來吃午膳,讓廚房做驢肉燉白菜和鴨條溜海蔘送去書房。”
玉氏掩嘴一笑,“你倒是都清楚王爺的口味了。”
江梓瑗略尷尬地說道,“怎麼也同吃同喝那麼久了,自然是知道一點啊。”
“我也沒說什麼。”玉氏掩嘴笑着,看到女兒日子過得好,她這個當孃的還有什麼遺憾的。
鳳容崢就在書房裡和江景宗說話,至於說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用過午膳,鳳容崢帶着江梓瑗離開江家。
江景宗笑眯眯地摟着玉氏的肩膀回荔園,心情看起來似乎很不錯。
“老爺和王爺都說了什麼,心情這樣好?”玉氏服侍他更衣,讓他在軟榻上躺了下來。
“這位王爺可真不簡單!”江景宗握着玉氏的手笑道,其實他跟鳳容崢也沒有說什麼,只是一些尋常的事情,不過,他能夠爬到今天丞相的位置也不容易,察言觀色是最要緊的。
鳳容崢雖然沒有說得太直白,但江景宗還是看得出來,那是一個有野心的男人。
他如今還算壯年,若是再有一個從龍之功,那他就能夠踏上這一生的巔峰了。
在他看來,鳳容崢遠遠比鳳容恪更適合他追隨,鳳容恪母族太強大,身後還有太后和秋家,將來論功行賞,輪到他也剩下沒多少了。
“能當王爺的哪個簡單了。”玉氏笑着說。
江景宗哈哈大笑,“是啊,當王爺的都不簡單。”
玉氏知道江景宗是笑她不懂男人的思想,她嗔了江景宗一眼,“我不懂老爺在官場上面的彎彎繞繞,反正只要王爺對瑗姐兒好,那他就是好的。”
江景宗看着玉氏偶爾露出的女兒家嬌態,心裡微動,將她摟在懷裡說道,“是啊,只要對瑗姐兒好就行了。”
“瑗姐兒吃了不少苦,如今也算是苦盡甘來了。”玉氏笑道。
“是我讓你們母女受委屈了。”江景宗愧疚地說,這些天和玉氏在一起,他越發覺得日子舒適自在,甚至還有年輕時候的心動激情。
以前是他無權無勢,如今他已經是一國之相,不需要再受誰壓迫,下半輩子,他一定會補償玉氏的。
玉氏含笑說道,“如今能夠在你身邊,以前的委屈都是值得的。”
這話說得江景宗越發愧疚,“你放心,就算朱氏回來也不會改變什麼的。”
“嗯。”她要的就是江景宗的這句話了。
年輕時候她爲了他拋棄一切,那時候他就是她的天,在鄉下住了那麼多年,她早已經明白,她的天只能是她自己,還愛江景宗嗎?玉氏在心裡輕笑。
如今誰還說愛呢,她要的是他的信任和愧疚,這樣她纔能有凌駕於朱氏之上。
“柔姐兒在宮裡並不安分,朱氏回來之後,你派兩個人跟着她,別讓她做出什麼事。”江景宗低聲對玉氏說。
玉氏柔順地應了下來。
江景宗默默地想着,纔是他江景宗的妻子,而不是像朱氏那樣,凡事只爲朱家,處處算計着他。
夫妻兩人閒話尋常暫且不提。
“你今天心情好像不錯。”馬車裡,江梓瑗聞到鳳容崢身上有淡淡的酒味,看來他跟江景宗聊得很嗨啊。
鳳容崢將她勾到懷裡抱着,“嗯,心情是不錯。”
江梓瑗立刻好奇地問道,“發生什麼好事了?”
“總歸是好事,你別問太多,將來自然就知道了。”鳳容崢並不想她知道太多他另一面的陰暗,他希望她看到的永遠是光明的一面。
“不問就不問。”江梓瑗哼了一聲,“那你怎麼跟父親一起回來的?”
鳳容崢含笑說,“剛好在路上遇到,想着過來接你,所以就一起來了。”
江梓瑗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蹭了蹭,“明天我還要去找阿然,我大哥下個月就要考試了,不知道他如今怎樣呢。”
“他既然能夠成爲冉老的學生,自然是個有本事的。”鳳容崢說道,這話並不是在哄江梓瑗,而是實話實說。
兩人回到昀王府,還沒坐下說幾句話,外面就傳來下人的回稟,是恪王府來人了,請昀王妃即刻去給恪王看病。
恪王府?江梓瑗和鳳容崢對視一眼,“是不是太后讓人來叫我去的?”
“我陪你去吧!”鳳容崢冷聲說,他還以爲經過早上朝堂那件事,太后會收斂一些,看來他下手還是太輕了。
江梓瑗小聲說,“這是要我去給恪王治病嗎?”
“去看看再說。”鳳容崢低聲道。
來到恪王府,守門的人見到是鳳容崢,立刻行禮領着他們去後院了。
還沒走進院子裡,遠遠就聽到鳳容恪的咆哮聲,聽不清他在吼叫什麼,但可以感覺到他很痛苦。
鳳容崢將江梓瑗護在身後,怕鳳容恪瘋起來會傷了她。
兩人走進院門,不一會兒,鳳容恪的聲音就安靜下來,只聽到鐵英的聲音響起,“快扶王爺到牀榻上,沐神醫,接下來該怎麼辦?難道還不能替王爺醫治嗎?”
沐神醫?江梓瑗愣了愣,原來鳳容恪已經請到大名鼎鼎的沐神醫了,那還要她來做什麼?
她雖然不是本土人,但沐神醫這個大名在孟焦嘴裡卻聽了許多遍,聽說這是個脾性怪異的大夫,醫術高明,卻不喜歡給人治病,整天都躲在山裡,求他治病還要符合他的要求,診金沒有一千兩不救,不是疑難雜症不救,樣子長得不好看的也不救。
江梓瑗當初聽說了這三個條件,腦海裡裡只有一句話,這是什麼鬼?
看病還要看長相的嗎?長得醜豈不是都不用看大夫了?
她早就想見識一些這位沐神醫了,沒想今日就能看到,江梓瑗眼睛發亮,進了屋裡第一眼就看向正在給鳳容崢把脈的男子。
怎麼形容那個男子呢,江梓瑗心裡浮現三個字,老鮮肉……
那男子看起來應該已經年逾中年,可是皮光肉滑,眉目俊秀,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直裰,都有一種出塵的飄逸溫雅氣質,難道不是美男子老鮮肉?
這人就是沐神醫?江梓瑗心中詫異。
鐵英發現了他們的到來,眼底閃過一抹戒備,“昀王,昀王妃。”
鳳容崢目光淡淡地落在牀榻上的鳳容恪臉上,“恪王怎麼了?”
“王爺方纔發病,不過沐神醫已經在爲他醫治,相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鐵英知道自家王爺最忌憚的人就是鳳容崢,所以不敢在他面前說實話。
“放屁,老子還不知道他生什麼病呢,怎麼治啊?”不過,顯然有人比他更實誠。
鳳容崢淡淡地說,“太后讓昀王妃來給恪王看病,不過,既然有沐神醫在,想來是沒問題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鐵英正要鬆口氣,他不認爲昀王妃那三腳貓功夫能治好王爺,太后不過是想找個藉口教訓昀王而已,可他不能拿着王爺的性命冒險啊。
“等等!”沐神醫卻在這時候叫住江梓瑗,一雙桃花眼認真地打量着她,“楚之雍的腳是你給治好的?”
江梓瑗怔了怔,“是……”
沐神醫眼睛微亮,“小女孩倒是有幾分能耐啊!你給他看看,能不能診出是什麼病。”
“沐神醫,您都診不出來,我雕蟲小技哪能在您面前獻醜呢。”江梓瑗急忙說道。
“有的人一生都是能踩運的,說不定你就是那種人。”沐神醫說道。
“……”那你才運,你全家都是運。
鐵英臉色都青了,差點沒衝着沐神醫咆哮,你這是做什麼啊,不知道我們王爺最討厭就是這位嗎?萬一被害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