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祁愷的身影消失在貢院的大門,江梓瑗默默地在心裡喊了一聲加油。
回頭想交代那小廝幾句話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不見了。
江梓瑗沒放在心上,以爲他只是着急回江家跟玉氏回稟消息,“我們也走吧,過幾天再過來接大哥。”
每場考三天,三場要九天呢。
“去百草堂看看。”江梓瑗歪在坐塌上,算起來,她都已經幾個月沒去過百草堂了。
虧得孟焦他們都是實誠人,每個月給她送賬冊過來,她看過百草堂近兩個月的賬目,簡直是逆天了。
當初她開百草堂的時候,是真沒想到能這麼賺錢的。
“王妃,百草堂到了。”春初在外面說道。
百草堂外面排着長長的隊伍,而且多數都是婦人,看到江梓瑗沒排隊進了大堂,還鬧哄哄地譴責她。
“不好意思,這位少奶奶,看病請到後面排隊。”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前面傳來,對方沒有擡頭仔細看江梓瑗,只把她當是來看病的。
“楊振。”江梓瑗有點被這裡的架勢驚到了,也太多人了吧。
楊振聽到江梓瑗的聲音,詫異地擡起頭,好像有點認不出眼前這個美得讓他心驚的女子就是江梓瑗,“江,江姑娘?”
“這才幾個月沒見面,不會就認不得我了吧?”江梓瑗好笑地問道。
不是認不出來,而是……她比幾個月前實在漂亮太多了。
並非說以前江梓瑗不漂亮,以前也是好看的,只是沒有像如今這麼……靡顏膩理,清妍至極。
如今的江梓瑗又比那第一美人差多少?不過各有千秋罷了。
楊振尷尬地說,“一時沒認出您,江姑娘您別見怪。”
江梓瑗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看着大堂上還在排隊的人,“這些都是來找孟大夫看病的?”
“自從上次孟大夫治好那位不能生育的夫人,名聲忽然就傳開了,都上趕着想要孟大夫給她們治病,有的還是來求生子藥的。”楊振低聲跟江梓瑗說道。
“江姑娘,您來了。”本來在給孟焦打下手的楊紫若擡眼看到江梓瑗,驚喜地走了過來。
孟焦因此也注意到了,他緊繃的臉色明顯鬆緩下來,讓還在排隊的人先回去,倒是醫館今日有要事,暫時不看診了。
大堂上的人一陣不悅地抱怨,不過因爲還對孟大夫有所求,也不敢太過分,只是抱怨了幾句就散開了。
“快把門關上。”孟焦鬆了一口氣,讓楊振去關門。
江梓瑗好笑地看着他,“孟大夫,你這像是打完仗回來的樣子啊。”
“比打仗還要累!”孟焦沒好氣地叫道,“昀王妃,您行行好,救救我吧,我哪裡會什麼給婦人調理身體讓她們生子啊,這都是誤打誤撞,把您上次留下的藥酒和藥方給了她,哪知就真的懷上了。”
“哈?”江梓瑗愣了下,這還真有點誤打誤撞的意思了,“我上次留下的藥酒不是嫩膚美顏的嗎?你怎麼隨便給人家了?”
孟焦說,“有一罈是調理什麼內分泌,您當初不是說若是婦人有月事不順的極品,喝那個藥酒可以調理,還留下幾個藥方,我便給了一小壇,又開了些藥,沒想到還真的成了。”
“那不是挺好的嗎?咱們孟大夫名聲遠播,百草堂因此也跟着沾光了啊。”江梓瑗笑道。
孟焦撓了撓頭,“昀王妃,若是在下真懂得治療不孕的方法倒是好,可如今憑着您的藥酒和藥方,根本就是欺世盜名,在下做不到啊。”
“治病本來就是靠一張藥方,你有藥方,知道病理,藥到病除,有什麼做不到的?”江梓瑗笑着問道。
“這是你的秘方,不是我的。”孟焦難堪地叫道,明知道是江梓瑗給他的藥方,他還不要臉地當成是自己的,如今他已經成爲帝都的名醫了,可這榮譽不是屬於他的。
江梓瑗哈哈笑道,“孟大夫,你怎麼這樣迂腐,我們如今所學來的醫術又有哪些是我們天生就會的,都是先人累積下來的結果,若是如你所說,不是自己的就不能用,那我們還怎麼行醫治病啊?”
楊紫若小聲說道,“孟大夫,昀王妃說得有理啊。”
“再說了,我給你的藥方,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有用就好了。”江梓瑗說道。
“藥方是有用,只是這藥酒都用完了,還好在上次您讓人送了些過來。”楊紫若笑道。
江梓瑗說,“往後百草堂就不賣美顏嫩膚的藥酒,還是注重身子的調理上吧。”
如今四美閣的美顏嫩膚藥酒賣得正好,百草堂就沒必要搶其風頭,不如注重調理身子的藥酒。
孟焦沒什麼意見,“藥酒的事您做主便是,不過,如今病人太多,單我一個人實在應付不了,不如我們再請個坐堂大夫吧。”
“再請一個倒是沒問題,不過,如此一來,我們百草堂就顯不出珍貴了。”江梓瑗不知想到什麼,勾脣一笑說道,“以後我們每天就只看二十個病人,多一個都看診。”
“這樣……可以嗎?”楊紫若詫異地看着江梓瑗,“我們畢竟是懸壺濟世的醫館,這樣好像有些唯利是圖了。”
江梓瑗擺手說道,“今日來看病的有幾個是真的有病?看她們的臉色都知道只是想要過來求子,你問孟大夫,他看了那麼多病人,有幾個是真的需要吃藥的,不過是希望生個兒子,不願意生女兒,還以爲有什麼藥可以吃。”
孟焦點了點頭,“的確,她們並不是真的有病,只是,不管我說什麼,她們都是不相信的。”
“看吧,就是這樣。”江梓瑗說道,“不能什麼病人我們都要看的,以後想要求子的都算是疑難雜症。”
“我瞧着這地方也有些小了,隔壁的鋪子若是願意賣給我們,我們就將醫館再擴大,不然這些藥材都要沒地方放了。”江梓瑗說道。
孟焦笑說,“這件事我們也想跟你說呢,隔壁本來是米鋪,不過已經搬走了,百草堂因爲置放了藥酒罈子,顯得有些擁擠,若是把隔壁鋪子買下來,打通了牆壁的話,那就寬敞了些。”
江梓瑗笑着點頭,“那就照着你的意思去做吧。”
楊紫若說,“昀王妃,這個月的賬本給您過目一下,這些日子以來,百草堂每個月都多賺了一百兩,生意都要比得上保和堂了。”
百草堂的賬本一開始是江梓瑗做的,她用的是現代的記賬方法,比葉嫲嫲交給她的那些賬冊要簡單得多,所以拿過來能夠一目瞭然。
江梓瑗將賬本拿給盼燕,“醫館的銀子放着,把隔壁鋪子買下來若是不夠再跟我說。”
“好。”楊紫若點了點頭,苦笑說道,“若是可以,昀王妃再請一個賬房先生,醫館如今就我們姐弟抓藥買藥跑堂,實在有些顧不上來了。”
江梓瑗想了一想,看來她還得接受江景宗的幫忙,把蘇嫲嫲領回王府,又得去跟玉氏借兩個人才行。
“我知道了,過幾天把人送過來。”江梓瑗說道。
接着,江梓瑗又跟孟焦說了些關於內分泌失調的症狀和脈象,再告訴他怎麼針對脈象下藥,她如今是沒法坐堂當大夫了,所以只能將這些教給孟焦。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孟焦站了起來給江梓瑗行了一禮,“雖則您不是在下的師父,但如今也有傳授之恩,從此以後,昀王妃便是在下半個師父了。”
江梓瑗被嚇了一跳,急忙避開他的禮,“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快別這樣,我這算哪門子的傳授啊。”
孟焦笑着搖頭,行醫之人,向來最注重治病藥方,別說她教了這麼多,還將藥方給了他,對於有些人來說,已經是無以爲報的大恩了。
只是,昀王妃似乎並不太將這些當回事,也不知她是闊達,還是缺心眼。
“或許於王妃來說這不算什麼,於在下而言,卻一輩子都受用。”孟焦說道。
江梓瑗笑了笑,“好了,就這樣吧,別計較那麼多。”
離開百草堂的時候,已經快要過午了,江梓瑗想着好久沒去陶然居吃東西,正打算吩咐趕車的小廝時,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不遠處走來。
楚之雍。
“昀王妃,別來無恙,你看起來不像病得快死的樣子啊。”楚之雍騎着馬過來,在江梓瑗的馬車旁邊停下。
“呸,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都不知道救過多少人,老天爺才捨不得我死呢。”江梓瑗沒好氣地說。
楚之雍打量了江梓瑗一眼,見她起色紅潤,確實不像之前傳言說的病重不治的模樣,“你這是想去哪裡?”
“陶然居,約嗎?”江梓瑗笑眯眯地看着他,她將楚之雍當半個弟弟看待,所以兩人幾個月不見,也沒有太生疏的感覺。
“好吧,正好我也有事找你。”楚之雍一副勉爲其難的樣子。
“那還真委屈你陪我吃飯了。”江梓瑗沒好氣地說。
楚之雍咧嘴一笑,“好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