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貴妃終於醒了過來,江梓瑗這時才真正放心,她最擔心的是中途出現什麼問題,要是安貴妃沒醒來,她不但搭上自己,還要連累了師父。
皇上已經拖着沉重的身軀來到寢殿,欣喜地看着已經醒來的安貴妃。
江梓瑗回頭看向趙陵宴,見他依舊站在原地,眉目溫和,笑容淺淡,似乎沒有什麼喜色。
“皇上……”安貴妃疲弱地開口,心中已是一陣狂喜,她以爲隨着自己的醒來,趙陵宴肯定已經死了。
她心頭大恨終於剷除了,她高興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皇上以爲她是見到他才高興成這樣,他將她摟在懷裡說道,“幸好太子找了個大夫,昨天你只吃了一副藥,今天就醒了,朕已經擔心你好幾天了。”
安貴妃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太子替她找的大夫?
趙陵宴這時候才緩緩開口,“貴妃娘娘醒來便是好事,父皇爲你擔心了幾天,如今總算能放心了。”
皇上含笑看着趙陵宴,很滿意地點頭,“太子有心了,若非有你請來的大夫,安貴妃還沒這麼快醒來。”
趙陵宴微微一笑,目光和安貴妃的對上,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和怨恨。
他的笑容更加溫柔親切了。
江梓瑗都明顯感覺到安貴妃投過來的眼神太可怕了,她悄然往後面退了一步,想要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安貴妃咬牙切齒地說,“太子有心了,不知道你是從哪裡請來的大夫,居然能治好本宮多年來的病。”
皇上驚喜地說道,“貴妃,你看到太子已經不暈倒了?”
“是啊,這位大夫和真是神人。”安貴妃皮笑肉不笑的,她根本沒想到,趙陵宴居然還活着,他體內的金蠱呢?
“江氏,你醫治安貴妃有功,朕要賞你!”皇上高興地大聲說道。
江梓瑗急忙說道,“皇上,民女不敢要任何賞賜,就只安貴妃是民女應該做的,只是……民女只有一個心願,求皇上恩准。”
皇上笑說,“你想要朕釋放沐神醫?”
“是,沐神醫於民女有恩,民女不敢忘記。”江梓瑗頂着安貴妃殺人一樣的眼神說道。
“好,朕饒了沐神醫。”皇上點頭說道。
江梓瑗臉上一喜,急忙給謝恩了。
接着就沒她的事兒了,她已經不小心得罪了安貴妃,不想再拉仇恨了。
十三皇子冷冷看着江梓瑗,已經將她當成必須剷除的人之一了。
“太子,你這個大夫是從哪裡找來的,居然這麼有能耐,御醫都治不好母妃的病,她居然能治得好?”十三皇子冷笑問道。
他實在後悔沒有早日殺了趙陵宴,如今他不再受金蠱控制,以後要對付就更不容易了。
趙陵宴含笑說道,“江姑娘並非晉國人,本宮這次出去一趟,在路上生了一場病,恰好江姑娘路過治好了本宮,想起安貴妃近年來的怪病,本宮便將她請回來了。”
皇上頷首說道,“太子一片孝心,連出門在外都惦記着安貴妃的病。”
安貴妃聽了這話差點想吐血,她全身都無力地倒在榻上,“本宮多謝太子了。”
趙陵宴含笑說道,“貴妃娘娘剛醒來,本宮就不打攪了,父皇,兒臣先告退了。”
皇上此時也沒有再提讓太子離開都城的事,揮一揮手就讓太子下去了。
江梓瑗低眉順眼地跟在趙陵宴身後離開。
安貴妃忽然叫住她,“江大夫,本宮剛剛醒來,身子覺得有些虛弱,該怎樣調理才能恢復呢?”
“娘娘睡了幾天沒有進食,剛醒來是這樣的,這兩日吃些清淡的飯菜,體力恢復了,自然就好了。”江梓瑗說道,她不會再給安貴妃開藥了,一個能拿自己身體養蠱的女人,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她可不想冒險。
十三皇子冷聲道,“不如江大夫留在宮裡替娘娘調理身子。”
不等江梓瑗開口,趙陵宴已經說道,“本宮在路上大病了一場,江姑娘每日都要替本宮鍼灸。”
皇上聽了便說道,“既然貴妃已經沒有大礙,讓御醫進來診脈,好好調養就是了。”
安貴妃咬牙暗恨,心裡對趙陵宴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層。
江梓瑗跟着趙陵宴離開長春宮,回到東宮才拍着胸口說道,“那個安貴妃真不簡單。”
“如何不簡單了?”趙陵宴含笑問道。
“她要是簡單的話,還能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讓皇上這麼看重她,你也沒辦法除掉她,就足以證明她的厲害了。”江梓瑗說道。
晉國後宮都被趙陵宴和安貴妃玩壞了,其他女人還有什麼看頭啊?
趙陵宴淡淡一笑,“安貴妃這般厲害,你怎麼不留在她身邊?”
江梓瑗驚恐地瞪着他,“你別害死我!”
趙陵宴失笑,“你真的是鳳容崢的王妃嗎?”
“不像嗎?”江梓瑗挑眉問道。
“看起來不太像一個王妃。”趙陵宴笑了笑說道,“難怪鳳容崢沒有繼續找你。”
江梓瑗瞪了他一眼,“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個王妃嗎?”
趙陵宴點了點頭,“確實不太像。”
“凸!”江梓瑗送了他一箇中指。
“什麼意思?”趙陵宴莫名其妙地問道。
江梓瑗冷笑一聲,“幹嘛告訴你,我如今幫了你,你是不是應該也幫我個忙?”
趙陵宴含笑說道,“我以爲我對你已經有救命之恩。”
“……”江梓瑗竟無言以對。
“我會讓人去把沐神醫帶來的,就讓他在東宮住着吧。”趙陵宴說道。
江梓瑗說,“我想要回鳳朝。”
趙陵宴淡淡地說道,“我勸你還是靜觀其變,在還不知道誰要殺你之前,不要那麼快讓別人知道你還活着。”
“你能幫我查出來嗎?”江梓瑗問。
“可以,但還需要時間。”趙陵宴說道。
江梓瑗仔細想了想,她如今的身子還需要再調養一段時間,確實不適宜回去,“那我就再等等吧,不過,我一直住東宮好像不太好吧……”
趙陵宴皺眉想了一想,“說的也是,那明日開始,你就當個宮女吧,這樣你就能光明正大住在東宮了。”
“我真是感謝殿下您的好意了。”江梓瑗呵呵笑道。
“客氣。”趙陵宴淡淡地笑着。
第二天,江梓瑗見到沐神醫,沐神醫身上的傷還沒好,翠香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又叫了個太監照顧他。
江梓瑗親自做了創傷藥,讓那小太監給沐神醫抹在傷口上。
沐神醫趴在牀榻上,身上蓋着軟被,江梓瑗從外面走進來,笑着說道,“師父,您還好嗎?”
“快坐下!”沐神醫急忙說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安貴妃醒過來的?”
江梓瑗坐在旁邊的矮杌上,跟沐神醫說,“我只是覺得奇怪,有什麼病會看到人就暈倒,這種除非是裝病,要麼就是心裡有病,既然兩種都不是,我就想起之前在古醫書看到的一個可能性,那就是蠱。”
聽到江梓瑗這麼說,沐神醫差點從牀榻上跳起來,“蠱?我怎麼沒有想到!”
“師父您是被人故意隱瞞真正的情況,又沒跟太子接觸過,自然沒察覺出來。”江梓瑗說道,“安貴妃身體裡的是銀蠱,太子身體裡是金蠱,如果沒有將蠱引出來,除非太子死,不然安貴妃的病是好不了的。”
沐神醫嘆道,“想不到竟是這個原因。”
江梓瑗說,“反正如今安貴妃都醒來了,師父您也不用被砍頭,以後就別管宮裡的事了,這後宮的女人啊,每個人都成精了,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能夠應付得來的。”
“是誰給安貴妃下的蠱啊?”沐神醫問道。
“還能有誰啊,當然是她自己了。”江梓瑗撇了撇嘴,“請了個苗族大夫,說是隻要太子離開都城,安貴妃就能醒過來,這是什麼道理啊,簡直莫名其妙,要不是這個苗族大夫,我都沒能猜到是安貴妃自導自演的苦肉計。”
沐神醫這才知道自己差點被安貴妃給坑死了,“小徒弟啊,等我傷好之後,咱們還是離開這兒吧。”
“好。”江梓瑗立刻點頭。
沐神醫沉默了一下,忽然大叫道,“不對啊,小徒弟,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不是在鳳朝當着王妃嗎?”
江梓瑗說道,“這事說來話長,我差點就死了!”
她將怎麼會到晉國的經過告訴了沐神醫,“……我還以爲要魂斷大江,沒想會被趙陵宴救了,我的孩子沒有了,只有一條命,可鳳容崢還不知道我在這裡……我如今也沒辦法傳消息給他,只希望他不要因爲我的死做出什麼事來。”
沐神醫聽完真是感嘆不已,“等老子的傷好就出去給你打聽,不過,我看你那昀王爺不是什麼好人,他肯定不會被陷害的。”
江梓瑗說道,“雖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想知道如今鳳朝到底發生什麼事。”
“想不到你發生這麼多事,丫頭啊,我看你臉色也不是很好,你把手給我,我替你看看。”沐神醫說道。
江梓瑗笑着將手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