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王府到處一片幽靜,今日本來是恪王大喜日子,誰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纔剛進門的新娘不到一個時辰時間就被恪王殺死扔回秋家,真正的恪王妃成了昀王的側妃,換了哪個男人,大概都忍受不了這樣的羞辱。
今日所有來過恪王府的來賓都清楚明白一件事,恪王跟秋家怕是再不可能成爲親家,而他跟昀王之間的樑子也更深了。
外人都這麼想,更別說恪王府裡的下人了。
所以當鳳容崢出現在恪王府大門外的時候,守門的人幾乎以爲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本王有要緊事見沐神醫。”鳳容崢強忍着纔沒有闖進去找人,他不想在今天跟鳳容恪再發生什麼事情招人話柄。
守門的人不敢遲疑,立刻就去稟告了恪王。
鳳容恪正在書房裡,聽到鳳容崢上門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置信。
居然還敢上門?這是來炫耀嗎?
“關門!”鳳容恪冷冷地下令,雖然他對秋若雲可有可無,但不代表願意受這樣的羞辱。
鳳容崢看到小廝要將大門關上,終於忍不住踹開了門,“沐神醫在哪裡?”
“王爺,您這是做什麼?”管家嚇住了,急忙讓人來攔住鳳容崢。
“本王要找沐神醫,你們若是敢攔着本王,休怪本王不客氣。”鳳容崢冷冷地說道。
鳳容恪已經從書房出來,看着鳳容崢冷笑問着,“你想如何不客氣呢,昀王?”
“二哥,我有要緊事找沐神醫,還請你通融一下,讓沐神醫來見我。”鳳容崢沉聲說道。
“你把恪王府當什麼了,是你想來就來,想帶走什麼人就能帶走什麼人的?鳳容崢,你太目中無人了。”鳳容恪怒聲喝道。
鳳容崢說,“二哥,你心裡清楚得很,今日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如今只想要沐神醫。”
今日的事情確實是跟鳳容崢沒關係,以鳳容恪對這個弟弟的瞭解,他是不可能爲了一個女人去做這樣的蠢事,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跟秋若雲有關。
那個愚蠢的女人,還以爲做什麼都沒人知道,就像當初水榭的事情,他都還沒來得及跟她算賬,她就這麼迫不及待帶給他這麼大的羞辱。
“若是我不讓你見沐神醫呢?”鳳容恪冷笑問。
鳳容崢眸色一沉,“那就得罪了,二哥。”
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沐神醫納悶地問道,“昀王爺,你若是生病了,我徒弟不是你的王妃嗎?找她給你治病就是了。”
聽到沐神醫的聲音,鳳容崢神色微霽,“沐神醫,本王是要請你去給阿瑗看病的。”
“江梓瑗怎麼了?”鳳容恪脫口而出,心頭不知爲何擰了一下。
鳳容崢淡淡看了他一眼,“那就需要沐神醫去看看才知道了。”
聽到是自己的徒弟出事了,沐神醫立刻就走了過來,“那趕緊走吧!”
“若是因爲秋若雲那樣的女人傷害她,那你就真蠢了。”鳳容恪看着鳳容崢的背影冷哼,心裡想的卻是,如果江梓瑗嫁的是他,今日肯定不會出事的。
他以爲江梓瑗是因爲秋若雲的事才氣病的,哪個妻子能忍受一個身份樣貌都在自己之上的側妃呢。
聽說那女人還很善妒的。
鳳容崢聽到鳳容恪的話,臉上的神情更加沉冷,“不勞二哥擔心,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會好好對待。”
看着鳳容崢離開的背影,鳳容恪忍不住吩咐鐵英,“去打聽一下,江梓瑗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沐神醫坐在馬車裡,感覺整個人都要被顛散了,就算趕着投胎也不用這麼急吧。
“我說,昀王爺你能不能慢一點,我一把老骨頭經不起這麼顛簸的。”沐神醫沒好氣地衝着外面叫道。
“沐神醫且忍耐一會兒。”鳳容崢的語氣依舊平淡,只有他知道自己此時有多不安。
他低頭看着抓着繮繩的雙手,他的指尖還在發抖。
如果她真的再也醒不過來的話……
鳳容崢心尖一陣排山倒海的刺疼和後悔,明明是那麼在意她,明明喜歡她嬌氣吃醋的樣子,爲什麼要強求她大方去接受,她終於變成他要求的王妃了,他又覺得不滿意。
她心裡肯定恨死他了。
待她醒來,他不會再強迫她了,她不喜歡的,他都會盡量不去做,若是實在避不開……他也一定會瞞着她,不讓她知道的。
好不容易到了昀王府,不等沐神醫反應過來,鳳容崢已經拉着沐神醫直接進了後院上房。
周嫲嫲等人早已經哭得聲音都沙啞了。
葉嫲嫲更是像門神一樣站在門邊,她其實並不在意江梓瑗的生死,只是爲了防止那幾個丫環偷溜出去,萬一他們這時候去了江家,那這件事肯定會更麻煩的。
爲了王爺,一定不能讓江家知道王妃發生了什麼事。
鳳容崢帶着沐神醫過來,看到葉嫲嫲還在這裡,對她點了點頭,“嫲嫲先回去吧。”
葉嫲嫲愣了愣,低聲應了一聲是。
沐神醫大口喘着氣,他都已經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了。
“神醫,求求您,救救我們王妃吧。”盼燕跪到沐神醫面前,淚流滿面地叫道。
“我小徒弟怎麼了?”沐神醫歇了口氣,這才走向依舊沉睡的江梓瑗。
盼燕搖了搖頭,“王妃從早上就開始睡覺,到如今都還沒醒來,我們怎麼叫都是叫不醒,神醫,您快看看,王妃是怎麼了?”
睡了這麼久?沐神醫皺眉看向已經將江梓瑗抱在懷裡的鳳容崢。
鳳容崢沉聲說,“沐神醫,有勞你了。”
沐神醫摸了摸八字鬍,“王爺,你先把我小徒弟放下,你抱着她我怎麼看病啊。”
鳳容崢收緊了雙臂,低眸看了江梓瑗一眼,纔將她放了下來。
沐神醫診脈的結果跟李院判他們一樣,江梓瑗的脈象並沒有問題,只是,爲何會沉睡不起呢?
“我小徒弟在沉睡之前,可有什麼異常嗎?”沐神醫皺眉問道。
盼燕看向鳳容崢,顫聲着回道,“王妃說她很累,想要沐浴……然後就一直在睡覺,到如今都沒醒過來。”
鳳容崢眼角跳了一下,目光定定地看着江梓瑗。
沐神醫拿出銀針,在江梓瑗的穴道上刺了一下,只見她眉心蹙了蹙,卻絲毫沒想要醒來的意思。
“沐神醫,她什麼時候能醒來?”鳳容崢的聲音已經發緊。
“不知道。”沐神醫很乾脆地回道,“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永遠都醒不過來。”
鳳容崢臉色發冷,“你說什麼?”
沐神醫自此觀察着江梓瑗的呼吸,無奈地說道,“她自己不願意醒過來,這有什麼辦法?”
“她爲什麼不願意醒來?”鳳容崢剋制了又剋制,纔沒有爆發出心頭越來越旺盛的怒火。
“一個人若是受到傷害,或者太過於悲傷,都有可能選擇沉睡來忘記的,不過我看小徒弟沒心沒肺的樣子,不應該是這種人啊。”沐神醫抓了抓頭髮,“先喝幾服藥吧,看看有什麼效果。”
傷害?悲傷?
鳳容崢震了一下,雙手緊握成拳地看着江梓瑗,她不願意醒來,就是因爲……他讓她感到傷心了,他傷害了她?
沐神醫沒看到鳳容崢的神情,已經開始去寫藥方了。
“去煎了給你們王妃喝下,老子一把老骨頭大半夜被叫過來就算了,差點把骨頭都顛散了。”沐神醫沒好氣地叫着。
鳳容崢讓人進來請沐神醫下去休息,又命其他人退下,他要一個人守着她。
“阿瑗,阿瑗……”他低頭親吻着她的脣角和眼角,“只要你醒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江梓瑗面色如常,沉睡依舊。
盼燕聽到鳳容崢近乎呢喃的聲音,心裡卻是埋怨鳳容崢的,她覺得王妃之所以會這樣,跟鳳容崢今天早上的粗暴脫離不了關係。
可是,她只是個丫環,又有什麼立場去責怪王爺呢?
她走到門邊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王爺將王妃緊緊抱在懷裡,臉上充滿了悔恨心疼和深情,看來王爺是真的在乎王妃。
希望王妃能快點醒來。
海棠院。
上房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連御醫都請進來了,秋若雲自然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她嘴角彎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江梓瑗竟然如此不堪一擊,不過是因爲她成了側妃,她居然就病倒了,真是懦弱無能,又可笑幼稚,以爲這樣就能夠拉住鳳容崢的心嗎?
用這一招來得到鳳容崢,這都是秋若雲以前玩剩下的,她可以想象,鳳容崢此時心裡肯定很厭惡江梓瑗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伎倆。
還以爲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讓鳳容崢厭惡江梓瑗,看來她根本不需要多做什麼,江梓瑗就已經自尋死路了。
秋若雲忍不住掩嘴笑了出來,眉梢眼角都是風情,就連因爲鳳容崢最後推開她離去的鬱悶心情也好了許多。
她如今是側妃又如何呢?她花了那麼長的時間,甚至給自己下藥,收買了秋若紫身邊的人,讓她們調換了花轎,她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
總有一天,她會成爲鳳容崢身邊唯一的女人,她會把江梓瑗徹底趕出昀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