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壽康宮,鳳容崢很自然地牽起江梓瑗的手,慢慢都往鳳儀宮走去。
江梓瑗看了看他清雋秀逸的側臉一眼,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怎麼會跟皇上一起來的?”
“巧合。”鳳容崢淡淡地回道。
這也太巧合了吧!江梓瑗纔不信他說的,這時候還沒到響午,皇上應該是跟大臣們在御書房議事,鳳容崢也不像是要來給太后請安的樣子,根本就是專門來的這一趟。
“真是巧合?”江梓瑗扯着他的手,“那皇上怎麼看起來是在幫我?”
“你是皇上的兒媳,不幫你難道還幫一個側妃?”鳳容崢嘴角微挑,抓緊她的小爪子繼續走着。
江梓瑗心裡切了一聲,“那太后還是皇上的母妃呢。”
“阿瑗,等去給皇后謝恩請安,你有什麼問題再慢慢問。”鳳容崢淡聲說道,這宮裡根本不是說話的地方。
差點忘記還要去給皇后謝恩了!江梓瑗昏迷的幾天,皇后賜下不少東西,就算只是面子上工程,她還是要去謝恩的。
皇后因爲恪王的親事失了顏面,對太后和秋家心存不滿之外,對鳳容崢顯然是更加厭惡,看到這個仇人之子,她就覺得胸口燒起一股邪火,彷彿看到當年那賤人如何冠寵後宮。
江梓瑗走進殿中的時候,已經感覺到皇后一雙陰冷的眼睛落在他們身上,她規規矩矩地行禮,不要錢的感恩花一溜兒地說了出來。
“昀王妃看起來身子已經無恙,本宮看着也高興,還望你早日爲昀王開枝散葉。”皇后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場面話。
“是,皇后娘娘。”江梓瑗不無誠心應了下來。
皇后看到江梓瑗這軟柿子的樣子,心中只有不屑,她如今可不相信江梓瑗這表面功夫,當初她宮裡的人都被打過了,這個江梓瑗慣會裝模作樣,如果不是皇上最近對昀王更加看重,她纔不想見這對夫婦。
“昀王,你如今也是嬌妻美妾在旁了,要早日讓太后抱上曾孫纔好。”皇后淡淡地對說道。
鳳容崢神色不變地低頭應是。
真是無趣!皇后心中不耐煩,她的兒子如今親事受阻,皇上還沒下旨另外賜婚,她越發看鳳容崢不順眼,甚至懷疑秋若雲進了昀王府的事情就有他的功勞。
“你們且先下去吧,本宮最近有些不大爽利,就不陪你們了。”皇后揮手趕人。
鳳容崢低聲說道,“還請母后保重身子。”
江梓瑗跟着低下頭。
皇后揮了揮手,“你們孝順了,下去吧。”
鳳容崢這才領着江梓瑗離開鳳儀宮。
“皇后是不是把秋若雲姐妹的事情記到你頭上去了?”江梓瑗小聲問道,皇后今天的態度也真冷漠了,連虛僞的應付都顯得敷衍。
“許多人都會這麼想。”鳳容崢聲音漠然地說。
江梓瑗撇了撇嘴,“這黑鍋背就背了吧,你也賺了,平白多了個第一美人的妾室。”
鳳容崢聞言低笑,捏着她的掌心,“可不是嗎,還大有用處。”
“鬆開!別拉拉扯扯。”江梓瑗要揮開他的手。
“去五妹那裡坐坐,上次一別,已經有數月,她還念着你呢。”鳳容崢抓緊她的手不讓她脫開。
江梓瑗想起那個活潑可愛的五公主,她對自己還有恩情呢,反正也不能這時候出宮,那就去找五公主說話吧。
“好。”江梓瑗點了點頭,走了幾步,她擡頭看着面色如常的鳳容崢,“你難道都不想問一問,我爲什麼要打秋若雲嗎?”
“你爲什麼要打她?”鳳容崢從善如流地問道。
江梓瑗挑眉看着他,“看她不順眼就打了。”
鳳容崢輕笑出聲,“我的阿瑗不是這樣的人,秋若雲是秋家嫡出的姑娘,慣來心高氣傲,對你若是有不敬,你儘管教訓就是,不必瞻前顧後。”
“她好歹是你的青梅竹馬,你一點都不心疼?”江梓瑗說道,當初他不是還認定秋若雲是他的未來王妃嗎?這會兒卻表現得一點感情都沒有,江梓瑗心裡有些發涼。
這個男人,無情的時候真的可以很無情,將來他對她再無感情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對她?
鳳容崢薄脣緊抿,低眸定定地看着江梓瑗,“你若是希望我憐惜在意她,不必說這些傷人傷己的話,我自會讓你滿意。”
“你去啊。”江梓瑗輕飄飄地說,想到今天早上秋若雲那篤定將來肯定會成爲鳳容崢身邊獨一無二的女人那種表情,江梓瑗氣不打一處來。
她不是重生女,不知道鳳容崢將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可是秋若雲知道,這個女人雖然有時候做的事情很蠢,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鳳容崢心肉一緊,怒意涌了上來,“你這話是真是假?”
江梓瑗已經甩開他的手,徑自往五公主的宮殿走去。
“阿瑗!”鳳容崢欲追上去,走不到幾步,卻被匆忙而來的太監攔住。
“昀王爺,陛下在御書房等您呢。”
鳳容崢皺眉看着江梓瑗的背影,壓下心中的怒火,轉而去了御書房。
五公主對江梓瑗是滿腔崇拜,見到江梓瑗來看望她,高興得拉住她的手,“三嫂,你終於進宮來了,我還想着出宮去找你玩的。”
江梓瑗笑道,“五公主若是喜歡,隨時都能到昀王府找我的。”
“真的?”五公主眼睛一亮,隨即又失望地蔫了下來,“罷了,母妃是不會允許我出宮的。”
五公主並不是皇后所出,她的生母婉嬪在她出生的時候就雪崩去世了,五公主是養在德妃名下,這德妃沒有親生子女,且身子虛弱,平日並不怎麼出現,在宮中倒是像透明人一般。
江梓瑗就還沒見過德妃,“你是去自己兄長的府上,德妃怎麼會不答應呢,沒事的。”
“我聽說你前陣子跟三皇兄去莊子裡了,你們是去哪裡了,好玩嗎?”五公主一臉羨慕地問道。
除了幾個知道內情的人,還沒人知道江梓瑗是跟鳳容崢去了淮揚,她笑了笑說,“有甚好玩的,不就是在莊子裡頭嗎?若真要好玩,自然不能跟昀王一同出門,不然各處受約束,何來好玩啊?”
五公主豔羨地嘆道,“你真好啊,我長這麼大還不曾去宮外見識呢。”
江梓瑗看着這個滿臉失落的小姑娘,心中難免有些同情,她雖然是王妃,可鳳容崢還是放縱她出門交際,日子也不算無聊,而生活在公里到惡公主,看似身份高貴,實際上是挺不怎樣的。
“等有機會了,我一定帶着你出去玩。”其實她嚮往的是真正的自由自在,不過,這個有點難實現了。
“不說這個了,沒得讓人掃興,若真有機會出宮,一定會去找三嫂的。”五公主甜笑着說道,“是了,三嫂,你不是在替二皇兄治病嗎?他的病如何了?”
江梓瑗想起鳳容恪,哎喲,差點忘記了這位大爺,這幾天她就得去恪王府一趟了,不知道他的病情可有反覆呢。
“嗯,已經有些好轉了。”江梓瑗說道,並不太想說鳳容恪的病情。
五公主鬆了口氣,“那就好……不然二皇兄的親事怕是又要有所阻滯。”
“恪王又要成親了嗎?”江梓瑗疑惑地問道。
“皇后娘娘是想要請父皇給二皇兄賜婚,不過,卻不知道二皇兄爲何拒絕了,你覺得那個冉家的大姑娘如何?”五公主忽然問道。
江梓瑗心中頓了一下,“冉然?難道皇上竟是要將冉然指給恪王?”
“我只是猜測的,放眼整個朝堂,好像就冉家的身世比秋家更好,二皇兄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父皇爲了補償他,應該會挑更好的姑娘指婚給他的。”五公主說道。
“……”江梓瑗心裡驚濤駭浪,這簡直太有可能了好麼!皇上居然看上冉然這個兒媳婦了,那她大哥腫麼辦啊?
跟恪王搶媳婦可以嗎?江梓瑗想起恪王那張陰沉冷酷的臉,頓時覺得脖子發涼,更替她大哥覺得心疼。
五公主說着又跳到另外一個話題了,“哎呀,三嫂,你醫術這麼厲害,能不能替我母妃看看,母妃這些年來總是身子不好,太醫的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總是不見好的。”
江梓瑗笑道,“我自然是願意的,只是我才疏學淺,德妃娘娘身子金貴,萬一……”
“三嫂放心,母妃不是那種計較的人。”五公主笑着說道,隨即又怯怯地看着江梓瑗,“三嫂,你會不會覺得我不知所謂,今天竟跟你說了這麼多無趣的事,我在宮裡無人說話,實在是憋壞了。”
江梓瑗搖頭笑着說不會,其實心裡確實對五公主有些刮目相看,就恪王婚事上,五公主好像知道得挺多的。
“那太好了,三嫂,我們一起去馨德宮吧。”五公主立刻拉着江梓瑗的手站了起來。
“今日不行。”江梓瑗急忙說道,“我方纔得罪了太后,若是今日貿然去了德妃那裡,怕是要給德妃帶來麻煩。”
五公主笑道,“你放心吧,太后不會找母妃麻煩的。”
江梓瑗愣了愣,被五公主牽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