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太后的質問,皇上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朕不是心血來潮纔想這樣做的,早在當年朕就跟你說過了。”
一說到當年,太后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那皇后呢?”
“皇后如何?”皇上淡淡地問道。
太后微微眯眼看着他,“你沒打算處置皇后嗎?”
皇上笑了起來,“母后,皇后如今沒有做什麼錯事,朕爲何要處置她?難道因爲她失去了恪兒,朕就要拿她治罪嗎?”
“你就只是想要追風葉洵眉而已?”太后冷冷地問道。
“葉貴妃畢竟爲朕生了昀王,如果不是當時母后打掉她的孩子,如今朕還有另外一個兒子。”皇上冷聲說道。
太后臉色一變,“皇上,你這是什麼話?”
皇上淡淡地說,“母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葉貴妃當初有了朕的身孕,如果不是你給她灌藥,她會死嗎?”
“這是皇后給你說的?她竟敢污衊哀家!”太后氣得大聲叫道。
“皇后是不是污衊母后,您自己最清楚,母后,朕敬您一場,可不希望你再跟以前一樣,隨意操縱朕的後宮,特別是隨意打殺朕的妃嬪和兒子。”皇上淡淡地說道,“有些事情,朕不揭穿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說出來,給您留幾分臉面罷了。”
太后氣得臉頰肉都在抖動,“你說什麼?你竟敢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皇上站了起來,“朕有事要先走了,母后還是好好安享晚年,不該管的事,就別管太多了。”
“你站住,你這是想做什麼,想要軟禁哀家嗎?”太后氣得大叫。
“朕沒有這個意思,只是不想母后太操勞了,以後這宮裡的事,還是交給皇后吧。”皇上淡淡地說完,已經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太后氣得砸了壽康宮的所有擺設,她發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其他宮殿去了。
秋若雲是最先知道這件事的,她嘴角浮起一絲淺笑,“看來皇上對太后的忍耐力是到了極點。”
“娘娘,皇上會不會將對太后的忍耐力轉移到您頭上?”琥珀小聲地問道。
“那還不至於,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件事應該跟皇后有關,就是不知道那日皇后跟皇上到底說了什麼,她居然還有能夠挑撥皇上和太后的把柄。”秋若雲若有所思地想着。
能夠讓皇上對太后動怒的因素是什麼?秋若雲回想着所有可能性,最後覺得應該跟葉洵眉有關。
在皇上心目中,最喜歡最在意的女人永遠都是葉洵眉,皇后估計說的跟這個女人有關。
“這段時間我們要低調些,不要去招惹太后和皇上。”秋若雲低聲交代琥珀。
如今她的做派,學的也是當初的葉貴妃,她知道皇上會喜歡的。
皇上接連着好幾天都沒來後宮,太后也沉寂了數日,在第五天的時候,就讓人將秋若雲叫過去了。
秋若雲雖然不願意,可還是不得不去了壽康宮。
“皇后不能再留下了,哀家要你除掉她。”太后一看到秋若雲,立刻就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太后娘娘,如今……對付皇后好像不是時機。”秋若雲臉上的笑容有點勉強,心裡罵着太后愚蠢,現在是什麼時候,皇上還在氣頭上,如果皇后出事了,這件事直接就將矛頭對準她們了。
太后怒道,“如今不是時機,那什麼時候是時機?你別以爲當了婕妤就不需要依靠哀家了,你不過是哀家養的一條狗,哀家要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秋若雲低垂着頭,臉上雖然帶着惶恐的神情,心裡卻是冷然一片,太后這麼做完全是想要利用她對付皇后,這不是在幫她,根本是要她當替死鬼。
她秋若雲努力到今日的地步,不是爲了給人當棋子利用的。
太后是越來越得意忘形了,以爲到了今時今日,她依舊能夠操控整個後宮。
“是,太后娘娘。”秋若雲低聲應着,心裡考慮着該怎麼丟掉這個包袱。
繼續讓太后活着,只會讓她以後的事情越來越不好做。
秋若雲默默地想着該怎麼解決眼前的困局。
太后看着秋若雲乖巧的模樣,這才緩了臉色,“哀家要除掉皇后也是爲了你好,沒有了她,你纔有辦法更進一步,難道你想要一輩子當個婕妤嗎?”
“太后一心都是爲了臣妾,臣妾心裡知道的。”秋若雲低聲說。
“你懂得這樣想就對了,皇后如今無依無靠,唐家有你父親壓制着,你想要對付她易如反掌,你放心,有哀家在後面替你撐腰,不會有什麼麻煩。”太后滿意滴說道。
秋若雲在心裡冷笑,說得真是容易,倘若真的出事,太后肯定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她頭上的。
“太后,那臣妾先回去了,臣妾一定會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太后您安心,又能讓皇后翻不了身。”
“嗯,你去吧。”太后含笑着點頭。
當初她願意讓秋若雲假死進宮,爲的也是增添自己的助力,如今皇后那個賤人威脅到她了,她自然要除掉她。
不過,她還不能跟皇上真正母子離心,所以她不能在這時候對皇后下手,只能犧牲秋若雲了,到時候只要把責任往她身上推,皇上頂多失去個婕妤,皇后就能解決了,她還能再扶持秋家其他姑娘起來的。
太后越想越覺得滿意,彷彿已經見到了光明的未來。
秋若雲離開壽康宮,在自己的宮殿裡獨坐窗邊,回想着太后的話,心裡的怒意久久不能平息。
狗?原來她在太后心目中只是一條狗。
說得真好!秋若雲冷笑着,她就算是一條狗,也是一條會咬人的狗。
“娘娘,您怎麼了?”琥珀看到秋若雲的神色不對,走過來小聲問道。
秋若雲沉聲說,“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只怕太后連我都容不下了。”
琥珀吃了一驚,“太后是您的姑奶奶,怎麼……”
“她是個有野心沒腦子的人,要我去除掉皇后。”秋若雲冷聲說,“我是跟皇后如今互不干涉,如果先去除掉她,肯定也是死路一條,皇后哪有那麼容易對付。”
“若是不聽太后的,她會不會……對您生氣?”琥珀問。
秋若雲輕輕敲着桌面,“既然她非要我這麼做,那就順她的意,不過……哼,後果如何,就別怪我了。”
琥珀聞言一驚,忙問道,“娘娘打算怎麼做?”
“淑妃最近可有再去給皇后請安?”秋若雲問道。
“自從那江祁愷去見過她之後,淑妃就沒有再去見過皇后了。”琥珀說道。
秋若雲勾脣一笑,“看來淑妃也變聰明瞭。”
琥珀問,“娘娘是打算……借刀殺人?”
“太后的千秋節就要到了,那時候,纔是動手的好時機。”秋若雲含笑地說着,“今年的千秋節,應該是皇后負責的。”
難道是打算在千秋節動手,如此一來,皇后既逃脫不了責任,太后也最是防不勝防。
“去請秋丞相進宮。”秋若雲對琥珀吩咐道。
另一廂,晉國,都城。
江梓瑗自從遇到秋流雲之後,就沒有再糾結着該怎麼聯繫鳳容崢,她相信秋流雲會替她聯繫他。
就在趙陵宴登基的當天,她同時知道了另外一個消息。
李戈,也就是耶律戈已經贏了耶律拓,生擒了太后,奪得了原本屬於他的皇位。
耶律戈成功了,楚之雍也能夠安全地回來了,江梓瑗爲此覺得很高興。
“姑娘,姑娘……”翠香從外面走了進來,笑着對江梓瑗說道,“皇上請您進宮呢。”
哎喲,趙陵宴終於想起她了,她正想着他都登基幾天了,是不是應該跟他說一說她要離開的事。
“是嗎?那我們趕緊走吧。”江梓瑗說道,還對翠香問道,“翠香,我要是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
翠香疑惑地問,“姑娘要去哪裡啊?這裡不好嗎?”
“這裡不是不好,但我要回家啊,這裡不是我的家。”江梓瑗說着,“寄人籬下不好。”
“那姑娘爲何不將這裡當成是家呢?皇上對你可極好。”翠香說道。
江梓瑗笑了笑,“你們皇上啊,對別人好的方式太讓人吃不消了。”
趙陵宴是個危險的人,而且還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這次他登基,雖然冊封了不少妃嬪,不過位份都很低,而且太子妃也沒有冊封爲皇后,而是封了個賢妃。
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沒有皇后,那誰會成爲皇后呢?
江梓瑗覺得趙陵宴是個很狠心的人,一般狠心的男人都比較涼薄。
到了門外,看着停在前面的坐輦,江梓瑗驚訝地說,“你們皇上這麼客氣,用這樣豪華的車子接我進宮啊?”
江梓瑗有點驚訝,覺得趙陵宴會不會太奢侈了,她以前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坐輦,但也覺得……這不是她能坐的吧?
“皇上說您是他的救命恩人,這樣的禮遇是應該的。”一旁的太監含笑說道。
“是嗎?”江梓瑗有幾分狐疑,“有沒有其他……別這麼招搖的車子,我覺得還是低調點好。”
那太監笑着搖頭,“沒有,皇上說要大禮迎您進宮。”
“那就隨便吧!”江梓瑗說道,反正她也是進宮去辭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