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蘭心裡藏不住事,想等白陽洗完澡出來問問他。
可她慢悠悠地吹乾了頭髮,又塗了精華素乳液,連喜歡明星的每天貼吧簽到都做完了……白陽還在浴室裡。
蘭蘭忍不住暗搓搓地吐了下舌頭,難怪他讓她先洗,原來他洗澡那麼慢。又囧囧地想,不會是他個子太大,洗起來花的時間也多吧……。
把手枕在頭下,聽着浴室裡的嘩嘩的水聲,她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人洗漱完,就下樓去餐廳吃早餐。
飯店包的免費自助早餐相當豐盛,黃燦燦的雞蛋,炸得焦脆的培根熱乎乎的,圓的方的硬的軟的麪包也有四五種,還有可以現烤的華夫餅。老外愛吃的各種奶酪也切了一大排。含脂量不同的牛奶也有好幾種。水果很新鮮,甜點種類也不少。
自己撿了滿滿一大盤食物,再看白陽的盤子裡堆得像座小山,蘭蘭終於滿足地呼出一口氣,感到一絲安慰。她的攻略總算不全是渣渣。這家飯店評價4.4星,總有點道理。
兩人坐在能看見大海的窗邊座位,早晨的陽光暖暖地灑進來,照在白陽的臉上,像在發光。
蘭蘭看了一眼不敢再看,她低頭吃了幾口盤子裡的東西,又覺得兩人這樣一句話不說,怪尷尬的。
她擡頭看了看窗外,大西洋就在遠處,海天一線,彷彿能看見海浪的白線。
“這景色真不錯。東西也挺好吃的。你覺得呢?”
白陽擡頭,眼神深深看她:“嗯,景色很美。好吃。”
蘭蘭昨晚應該睡得不錯,小臉清新嬌嫩得,好像一掐就能出水,黑濛濛的眼睛好像帶着晨霧。他忍不住用眼睛吃豆腐,哪裡有閒工夫去看什麼海景。
蘭蘭心頭一跳……要命,爲什麼她覺得白陽又在放電了……
臉孔微微發熱,她急得只想趕緊找個話題來轉移這種奇怪的感覺。
“誒?那個,還沒問你呢?你怎麼知道我是英語課代表?”
吃豆腐也被噎,說的就是白陽此刻的感覺。
他……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他露餡了?
“我……”該怎麼辦?實話實說?還是打個馬虎眼矇混過關?
他把雙手放到桌下,緊緊互握。
“你真的是英語課代表啊?”一個軟叭叭的聲音救了他。
白陽從來沒有這麼開心見到蔡維安。
蘭蘭小臉一虎,本來好好的心情都變糟了,好像美美的一盤沙拉上落了只蒼蠅。
“蔡維安,你能不能別偷聽我們說話!”
蔡維安挑了挑描得又細又黑的眉毛:“那你躲屋裡說呀!我耳朵又沒開關,我可管不了自己聽見什麼!”
盛君豪站在她身後,一大早的,臉色就有點發青:“這事兒,你以前爲什麼沒跟我提過?”
白陽……咦……爽到了。
他雙手又放回桌面:“這還用問,你跟蘭蘭的關係還不如我唄。是不是,蘭蘭?”
蘭蘭剛纔沒懟着蔡維安,被反懟回來,心情正不痛快,見盛君豪又來亂,心裡更氣,聽到這話,展顏一笑:“對呀!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憑我是你男朋友!”盛君豪滿臉怒氣,居然一屁股坐到蘭蘭身邊的位置上。
蔡維安面色不變,腰一扭,坐到了白陽身邊,身體還微微向白陽傾斜。
“蘭蘭,既然出來玩,咱們能不能放下之前的恩怨?你要是實在放不下小盛,我把他還給你好了!”
蘭蘭目瞪口呆Ing。還有這種騷操作?搶了別人的男朋友還可以退的?當她是馬雲爸爸包郵包退?
“千萬別!真沒什麼恩怨。你們兩人那麼般配,我祝你們天長地久!”
白陽在一邊錯牙,雖然他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可也破壞了他跟蘭蘭美好的二人世界。
他皺眉敲桌子:“那麼多空桌子,你們能到別地兒去嗎?”
盛君豪埋頭叉起一塊培根放嘴裡,鼓腮吧唧吧唧地,不理他。
蔡維安轉頭,眼波盈盈:“靠窗能看海的沒了呀!白陽,你一個大男人,別這麼小氣嘛。人家蘭蘭都沒趕我們。真的,大家好好一起玩,不行嗎?幹嘛搞得跟有多大仇一樣?你說呢?”
“我趕,你能滾嗎?”又當面勾引,盛君豪眼瞎嗎?自己女朋友這麼騷,居然視若無睹,她都看不下去了。
白陽笑得比窗外的陽光還燦爛:“聽見沒?我領導發話了,我負責執行。”
見蔡維安還坐着不動,他眯眼掃了一眼蔡維安的白絲短袖上衣,舉起熱騰騰的杯子喝了一口。
“你這件衣裳想不想也喝口咖啡?”
蔡維安可憐巴巴地看他,白陽眼神凝然不動。三秒之後,她左手端茶,右手拿盤,飛快地溜了。
蘭蘭再度看得目瞪口呆ing。
可盛君豪居然還是不動如山,低頭吃他的,彷彿根本沒聽到,沒看到。
蘭蘭簡直想把手裡的鋼叉戳他腿上:“你女朋友都走了,你還在這兒幹嘛?”
沒想到盛君豪頭也不擡:“我們昨晚分手了!蘭蘭,再給我一個機會。”
媽媽咪呀!簡直是晴天霹靂,比當初分手的衝擊力大多了。
蘭蘭手裡舉着叉子……在風中凌亂。
看在白陽眼裡,頓時心急如焚,難道她動搖了?
“砰!”地一聲,他狠狠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機會?再來纏蘭蘭,信不信我拍死你丫的。”
盛君豪嚇得一抖,手裡的橙子掉回盤子裡。
可經過這一夜,他好像變得冷靜多了:“……你是□□嗎?我告訴你,你要敢碰我一個手指頭,我就叫警察!”
白陽磨牙……。
蘭蘭這時總算是回過神來,前任跟小三分手了,要說不開心,真是假的。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呵呵……盛君豪,你知道在國外herras-ment(騷擾)也是罪嗎?你要再來糾纏我,我就叫警察。你不想搞到在國外有案底吧?”
盛君豪眼神複雜地看着她,半天,默默地端起自己的東西,移到旁邊去了。
蘭蘭頓覺神清氣爽……真是美好的一天。
兩人吃完飯,回到屋裡,準備好東西,離出發的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今天的行程上午去酒莊,下午去遊河。爲了防止萬一掉鏈子,蘭蘭查了下谷歌,再度確定酒莊的位置,又打了電話過去,問清楚他們開不開門。
一切搞定,她在羣裡發了酒莊的地址電話:我打電話都問清楚了,一人12塊,可以免費品嚐兩杯樣品酒,還有一份小點心。中午在河邊找家餐廳。
想了想,她又把酒莊的英語簡介發給了大家,標註:這可是號稱PORTO第一家族擁有的酒莊。
小夥伴們紛紛喊。
“有隊長真好!”
“隊長英語棒棒噠!”
鍾宏:“果然是英語課代表!”
白陽看到這一句……心裡一跳,這姓鐘的小子簡直討厭爆了。
果然,蘭蘭一見,又想起這沒理完的茬來了:“白陽……真的,你怎麼知道我是英語課代表的?”
白陽的目光落在蘭蘭臉上。
十年,這張臉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臉蛋兒還是嫩得像牛奶凍。當他還是個青春期少年的時候,總是遠遠地看着,偷偷地疑惑,如果能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牛奶凍的滋味?
可惜,那時他個子還沒開始瘋長,在她面前,渾身都是自慚形穢。
三年時光,唯一一次的私下交集,就是那個下雨的午後。她撐着小黃傘,陪他走過三條街,買了件新雨衣。
那一天,他覺得自己不是走在街上,而是飄在雲裡。
可是,如果現在就告訴她真相,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太陰險?居然沒有一見面就認老同學?
萬一她一生氣,又跟盛羣豪在一起,他找誰哭去?
等了十年,上天給了他這麼好的機會,他不珍惜,對得起老天爺嗎?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一邊裝忙碌,往揹包裡塞相機,一邊笑了笑:“當然是……你告訴我的!”
“嗯?有嗎?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蘭蘭一臉懵圈,也開始往包包裡放防曬,帽子,墨鏡。
“教……英語的時候。”他硬着頭皮撐着。
蘭蘭偏着頭想了一會兒,總覺得有點奇怪。她自己都幾乎忘記的事情,怎麼會告訴白陽?難道是她見白陽英語太差,一時興起?算了,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私秘密。
“走吧!”她穿好鞋,見白陽還在往包包裡塞東西。
“你會冷嗎?”好奇怪,天氣三十度,白陽居然往包包裡塞外套。
白陽……“河上說不定冷,我幫你帶的。”
好暖……蘭蘭覺得就是河上有十級大風,她也不會冷了。
有人“鐸鐸鐸鐸”地敲門:“白陽,蘭蘭,你們準備好了嗎?”
蘭蘭:……。天呀,這個蔡維安是牛皮成了精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