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格被吵醒的時候房間的落地鍾指針指向上午七點。
“光明之神,你不該這樣懲罰你的信徒……”弗雷格喃喃的說,然後從柔軟的被褥裡探出頭來,深深的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氣。
帶着花朵和泥土的芳香,讓整個房間裡都充滿了夏季早晨特有的味道。他誇張的深吸一口口氣,然後抱過柔軟的被子蹭了蹭,準備再入睡的時候,敲門聲變本加厲的響起來。
弗雷格閉着眼睛不打算去理睬但是……
“我並不是要你開門才能進來的。”克拉克優美的聲音想起來的時候弗雷格委屈的睜開眼睛。
“公爵大人正在等您呢,”克拉克柔聲說,並且伸手掀起弗雷格的被褥。
弗雷格誇張的嘆了口氣,準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
克拉克挑了挑眉,她很顯然發現了弗雷格動不了的原因。
弗雷格的腰正被他身後的白髮少年摟住。
銀摟着弗雷格的身體,頭抵在他的頸側,精緻的五官在熟睡中顯得格外柔和,皮膚呈現出少年人特有的白皙柔軟——和剛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呃……銀,我要起來了……”弗雷格有些尷尬的說,昨天迷迷糊糊睡着了,好像之前在澡池裡有些對話之類的……畢竟召喚一些東西總是需要體力的。
他咳嗽了一聲,然後推了推抱着自己的少年——雖然這會看來,他們兩的姿勢是有些曖昧,尤其還在一隻變形怪……女管家面前。
少年迷迷糊糊的掙開眼睛,“早安,弗雷格。”
“早安……”弗雷格回了一聲,然後掙開銀的懷抱,“你可以再睡一會,我得去聽公爵大人的吩咐。”
銀無意識的點點頭,繼續蹭進被子,像只小貓一樣閉上眼睛,準備再進入睡眠狀態。
“真不知道你們倆昨天晚上幹嘛了……”克拉克不滿的說,“你不覺得應該給銀少年再安排一個房間嗎?他十六歲了。”
“他會做噩夢的,我嘗試過。”弗雷格無奈的說,然後走到側間去換衣服。
克拉克看了一眼在牀上睡着的銀,他看起來乖巧的像一隻小貓咪。
正當克拉克把視線準備移開的時候,銀的眼睛睜了開來,深沉的墨藍色,讓人一眼看不到底,彷彿一個無聲的空間,和這柔軟的牀褥一點也不相稱——因爲那雙眼睛看起來無比清醒。
“發什麼呆?不準備走了嗎?”弗雷格已經換好衣服站在了門口,“別打擾銀睡覺。”
克拉克應了一聲,回頭看到銀已經蹭到被子裡,一副根本沒有睡醒的樣子。好像剛纔的那一瞬間就是她的幻覺。
公爵在他的書房等弗雷格。
書房佈置的很高雅,巨大的桃木書桌後面坐着凱迪斯?G?夏洛達斯公爵。
就單長相而言,夏洛達斯公爵無疑符合女人對英俊男人的所有標準,加上他尊貴的身份和社會地位,他的身邊總是不缺少女人。
英俊的五官和迷人的微笑,這些無疑又給他的形象魅力加了分。
不過當弗雷格慢騰騰的到了書房的時候,看到的只是雙眼微腫,帶着黑眼圈和鬱悶表情的年輕人。
“……早上好,公爵大人。”他有些心虛的說,“您看起來……有點累?”
“是很累!”凱迪斯強調說,“我一個晚上沒有睡覺,我總覺得那些小丑在我身邊晃來晃去,血腥味好像從房間的每個角落裡傳出來,我換了三次房間,可是依然睡不着!”
“我很抱歉……”弗雷格不安的說,“那些小丑……我是說昨天的孩子們,很容易被鮮血的味道吸引,但是我保證他們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其他的東西也不要!”凱迪斯說,“我不喜歡你的寵物。”
弗雷格笑了起來,像個孩子一樣乾淨的笑容:“抱歉,我不會讓他們亂跑的。”
公爵大人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閉上了,看着弗雷格,他總是無法有太多責怪。
在某些時候,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孩子。雖然每個夏天和冬天他們都幾乎呆在一起,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他,因爲他不知道這個召喚師到底是屬於哪一種人。
弗雷格慢慢的走過來:“公爵大人,你好像惹上了麻煩?”
“叫我凱迪斯。”凱迪斯有些粗暴的說。
“凱迪斯……”弗雷格柔軟的手輕輕的放到凱迪斯的手上,“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沒什麼事,”凱迪斯輕輕的說,似乎並不想將事情說出來,“這種事情很常見,我的存在勢必阻礙了一些人的利益。”
“我猜猜……或許是魔法師公會?”弗雷格輕輕的說,“那可不是什麼小麻煩了,他們派出了暗殺的高手,凱迪斯,你在和魔法師公會作對。”
“……魔法師公會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我不會向他們屈服的。”公爵輕輕的說,與他溫和的語氣相反,他的手握成了拳頭,連指節也開始泛白,“這個世界永遠不是他們說了算的!”
“冷靜一點,凱迪斯,”弗雷格能感覺到他緊繃的情緒,這很少看見,因爲凱迪斯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各種陰謀中,作爲悠久歷史的貴族,他承擔着比一般貴族更多的榮耀和負擔。
暗殺和陰謀成了家常便飯,虛僞的交際永遠是生活的主流。
“夏洛達斯家族不會倒下,更不會向那些陰溝裡的老鼠屈服……”凱迪斯喃喃的說,那雙眼睛安靜的可怕,然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直到弗雷格的聲音打破了書房的安靜。
“只有魔法師公會纔會派出這樣優秀的此刺客,如果我不在,你已經死了。”弗雷格輕輕的說,“凱迪斯,你惹火他們了。”
凱迪斯還是沒有說話,弗雷格繼續說:“是政治上的矛盾嗎?”
“你在想如何化解矛盾,這不可能,”年輕的公爵堅持說,“我決不能容忍他們以自己的喜好踐踏國家的尊嚴。”
“噢,凱迪斯,你越來越像你的父親了,”弗雷格迅速說,“老古板。”
“抱歉,”凱迪斯輕輕的說,“不過你會保護我的吧,我們有過約定的。”
“除非你一輩子不離開城堡,”弗雷格聳聳肩膀,“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
“你不能跟着我去皇都嗎?”凱迪斯換上一副可憐的表情,“如果我死了,我的父親會傷心的。”
“死人是不會傷心的,”弗雷格冷冷的說,“而且我不會讓魔法師公會找到我的,你把麻煩帶來了,我卻得負責處理它,我討厭這樣。”
“秋天我會回到皇都,也許陛下願意改變主意……魔法師公會的那些傢伙根本不該干涉國家的政治。”
“你的看法很對,”弗雷格放開凱迪斯的手,“但是很危險,你已經成爲他們的目標了,你反對的態度太明顯了。”
“如果我不站出來,會有更多的大臣和貴族會向他們屈服,而抵抗他們的力量會越來越弱,”凱迪斯忽然說,“弗雷格,我知道這樣不好——但是夏洛達斯家族不應該退縮。”
弗雷格聳了聳肩膀:“好吧,如果你非得這麼想的話。”
凱迪斯笑了笑,雖然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勉強。弗雷格看到他身後的牆上是一個巨大的族徽:在纏繞和盛開的荊棘叢中的騎士劍——榮耀總是建立在犧牲的基礎上。要知道,越高的榮耀,付出的代價越多,在很多人退卻的時候,你往往是唯一不能退卻的人。
“你需要休息一下,”弗雷格說,“我會保證你的安全,我想……他們會安靜一段時間。”
“只要你那些奇怪的寵物不在城堡裡亂跑就好了……”凱迪斯撇撇嘴,“對了,我好像聽說你……領養了一個孩子?”
弗雷格愣了愣:“克拉克說的嗎?我想……那個孩子……”
“我想見見他,”凱迪斯說,“見見他,然後我去睡一會,希望是個可愛的孩子……你爲什麼會忽然想要個孩子,光明之神在上,我一閉上眼睛都是那些小丑……”
“那個孩子……”弗雷格猶豫了一下,“的確是很可愛……但是……”
“但是?”
“但是有些內向……我想……”弗雷格正在斟酌用詞。
“好了,弗雷格,住在我的城堡裡的那個孩子,我想見見。”凱迪斯有些不快,並且強調了“我的城堡裡”。
於是幾分鐘以後,銀推門走了進來。
銀進門的時候,看到弗雷格坐在旁邊的沙發上,黑色的長髮還沒有紮起來,在巨大的書桌後面是一個金髮的年輕人,他有一雙迷人的翠綠色眼睛,穿着高貴,他能看到他身後牆上的族徽,那古銅做成的族徽混合着時間的滄桑和犧牲的榮耀安靜的在他的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經常開坑|||昨天被編編給說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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