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希望和信仰
楊睿正準備解釋一下這部電影的前因後果，裡面忽然跑出來一個髒兮兮的小女孩。
“楊睿哥哥！”
帶着一陣風，乳燕投林般撞進了楊睿懷裡。
他正感動着，卻見小女孩眼巴巴擡起了頭，“冰激凌。”
得，自作多情。
捏了捏小二丫的臉，他從冰袋裡拿出一個火炬筒。
二丫瞬間兩眼冒光，蹦蹦跳跳拍手直樂。
撕開包裝紙舔了一口，髒兮兮的小臉上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舔了兩口後，她小心翼翼復原包裝紙，然後撒開小短腿跑了回去，一路大喊：“狗剩、水生，二蛋，出來吃冰激凌啦，巧克力味的……”
來回折騰了足足三天，纔算是敲定了最終方案。
雙眸劇烈震了一下，景恬啞然無語。
一時間他文思泉涌，有無數個劇本創意在腦海裡噴涌而出。
“你覺得楊睿厲害嗎？”丁瀾忽然問道。
“每個人生來各不相同，所以每個人心裡都有不同的希望和信仰。”
一身破爛的碎花大襖，兩條土氣的麻花辮，俏臉也撲上了蠟黃的粉底。
很快，鴻蒙團隊的成員也陸續抵達，一個個都累得說不出話。
一句話，驚得丁瀾差點面膜都掉了。
幾個半大孩子，幾乎是狼吞虎嚥爭搶着熱騰騰的預製菜，恨不得連盤子都舔乾淨。
景恬恍若未聞，轉而問道：“丁姨，你說人活着到底爲了什麼？”
武館裡沒什麼娛樂活動，附近也僅僅只有最基礎的通信信號，沒法上網衝浪，大傢伙只能早早向周公報道。
兩口子拿着免費贊助的P90，一路走走拍拍，樂此不疲。
而與此同時，本片的女主、也是唯一的演員景恬，也完成了最後的定妝造型。
若不是那些離開的弟子們空出了不少房間，一下子還真不好安排這麼多人。
衆人一一向閆元明問好，帶着滿腹新鮮和好奇走進了華英館。
晚飯的時候，整個武館裡都是歡聲笑語。
閆元明眯眼打量了片刻，終於放下了戒備之色，笑呵呵點了點頭，“你們不嫌棄就好。”
第二天一早，楊睿早早就起牀洗刷。
佈景、測光、試拍……一次次微調嘗試，只爲了找到那個雙方都能滿意的平衡點。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才欣慰地拍了拍楊睿的臉，“好孩子。”
“這個地下室，是八十多年前挖的，那會兒還是抗戰時候……”
緊接着，就是他和鴻蒙團隊的對接拉扯。
寧皓四處看了一圈，和劇本里的設定一一對照參詳，最後點頭道：“基本沒什麼問題，只要簡單佈置一下就行。”
好半晌後，她悶悶地躺倒在牀上。
“那麼有沒有可能，楊睿眼裡的光、心裡的夢，就是那些人如此堅持努力的原因呢？”
景恬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衝撞得支離破碎。
可一時間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看得楊睿差點沒笑出聲。
老弱婦孺們扒拉着碗裡軟彈可口的五常大米，吃着吃着眼睛就紅了。
丁瀾莞爾，“可如果這個武館裡只有他一個活人，你覺得他還能活到現在嗎？”
“你心中的嚮往是不受約束的自由，而她們心中的曙光卻是明天的太陽。”
“但是今天看到武館裡的這些人，我又覺得自己其實好幸福。她們甚至連一口飽飯都吃不上，連一件完好的衣服都沒有……”
這時，累得氣喘吁吁的丁瀾也終於抵達，見面就向閆元明行禮問好：“師傅，這段時間要打擾了。”
閆元明一邊帶路，一邊介紹：“……爲了庇護附近的百姓不被鬼子殘害，我們才挖了這個地宮，並且設下了幾道機關作爲保險……”
看着那些身殘志堅的武館弟子忙前忙後，原本還有點嫌棄的衆人立馬就幫起忙來。
楊睿舉起了場記板。
寧皓親自扛着爲P90專門定製的雲臺，走向了第一個鏡頭位。
“她們心裡或許沒有詩和遠方的浪漫，但這世界上，總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們爲之堅持和努力。”
畢竟在這個超速發展的時代，傳武門派幾乎已經是個接近泛黃腐朽的概念了。
“怎麼還不睡？”洗完臉的丁瀾，敷着面膜走了進來，“明天開始會很辛苦的，早點休息吧。”
原本冷清的武館一下子涌入了這麼多人，立馬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經過光源設計的幾個火把，將地宮大廳照得幽幽微亮。
“早上好啊！”楊睿笑着招呼道：“昨晚睡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一身碎花大襖的景恬躺在一口深紅棺材裡，緊張地閉着眼，努力地深呼吸着。
楊睿嘿嘿一笑，小樣，一百萬是這麼好賺的嗎？
吃過早飯，衆人在閆元明的帶領下，來到了華英館的地宮，也就是楊睿給這部影片設定的拍攝地。
地宮主體是個一百五十多平的大廳，照明全靠壁上的火把。
拖在最後的，是寧皓和辛愛娜。
“丁姨，晚安。”
景恬聽得似懂非懂，一臉迷糊。
這小姑奶奶，什麼時候開始思考哲理了？
某個佈置整潔的房間裡，景恬坐在老舊的牀上，看着窗外的夜空怔怔出神。
帶着幾位還有點勞動力的同門，楊睿把一車的糧油米麪全都搬進了武館。
在這種昏暗的環境裡，既要保障電影的鏡頭效果，又要秀出P90那彪悍的暗光攝影性能，這裡面的平衡點可並不好找。
而且一路上那幾個精巧的機關，也讓他大開眼界，很多以前只有在書裡見過的機巧，都一一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我看來這樣的人生真的太灰暗太無趣了，你說她們這樣努力堅持活着，是爲了什麼？”
丁瀾沉吟了許久，笑着摸了摸少女的頭。
看着庫房裡堆成小山的糧食，閆元明沒說什麼客套話，只是嚴肅地問了一句：“這些錢，乾淨嗎？”
結果出門一看，寧皓兩口子竟然起得比他還早，正蹲在那裡拍攝絢麗朝陽。
在武館裡睡懶覺，那可是會被老頭踢屁股的！
一位甜美可人的豪門小公主，瞬間變成了山溝裡的小村姑。
越往裡走，寧皓等人越是吃驚，八十多年過去了，這地宮依舊整潔乾淨，明顯是有人一直在打掃養護。
“……”
直到這時，景恬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趕緊也鞠了一躬。
3月27日，華英館地宮。
寧皓擡起頭，黑眼圈似乎又深重了幾分，“其他都還行，就是蟑螂屬實多了點……”
“外面人人都羨慕我錦衣玉食生活優渥，可我卻過得一點都不開心，總覺得被操控的人生很無趣。”
聽到這話，衆人肅然起敬。
幾個半大孩子看到那一袋袋鼓囊囊的大米麪粉，饞得直吞口水。
在矯情的小資眼裡，這是餵豬用的雜燴，可是在這些孩子眼裡，這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深夜，萬籟俱寂。
景恬立刻小雞啄米，眼底有異彩閃過。
“測光結果，正常。”
“錄音測試，正常。”
“無關人員退場，演員請就位。”
“《生葬》第1場、第1鏡、第1次，開始！”
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