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都發現,也認出了和王子榮一同坐着輪椅出現在婚禮現場的那個老者,千真萬確,他就是王建樹。
如果說剛纔蔣南生的悔婚、換新娘以及後來向大家爆料的那兩件事情把今天的整個婚禮推到了高潮,那麼,眼前王建樹的死而復生和突然出現,就是讓現場快要爆炸了!整個海灘都快要炸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睜大了眼睛,驚訝,錯愕,質疑,好奇......還有一些膽小的女人已經開始向身邊的人身後躲去,“見鬼了嗎?死了半年的人怎麼光天化日之下又出現了!”
只有媒體記者的臉上是興奮的,都在後悔今天帶來的家當太少了,這種場面,百年難遇,最好是能全方位現場直播最好啊!
王建樹神色淡然,看到蔣南生眼裡的懷疑和探究,停下輪椅,慢慢地站了起來,從旁邊王子濤的手裡接過龍杖,緩緩走到他面前。
景芝站在原地,愣了又愣,因爲經歷了蔣南生之前冒充“汪子夜”,又有人可以冒充她的事件之後,她看到王建樹的第一反應就是完全不相信眼前出現的人是真的王建樹,眼前的王建樹,一定是假的。
眼前的王建樹,跟之前她見到的一模一樣,雖然已經六十餘歲,但身材高大,只是因爲患有強直性脊柱炎,背部有點微駝,但精神矍鑠,面色紅潤,氣色極好。
可是......也正是因爲她經歷過這些以假亂真的事,往往多看幾眼就可以辨認出真假。怎麼看,眼前的王建樹都不像是假的。畢竟,他那眼角的魚尾紋和額頭上的皺紋,是那個*無法遮掩,更是無法如此真實裝扮出來的。
尤其是,老爺子那似有若無的眼神從自己臉上滑過的時候,景芝心裡越來越恐慌,完全沒底。
想到這裡,景芝連忙轉眸向蔣南生看去,在瞧見他那俊臉上也是一副微愕和疑惑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個王建樹,是真的。 шωш ☢тt kΛn ☢CO
原來,半年前,他就根本沒死!難怪啊,難怪當初的葬禮搞得那樣簡單,幾乎沒請什麼人,原來一切都是假的!
看到王建樹,王子晴一開始詫異震驚,後來全部變成了驚喜和委屈,眼淚唰唰滾落,“爸爸,爸爸真的是你嗎爸爸?”
提着裙襬正要走過去,只覺腦袋裡一陣眩暈,虛弱的身子緩緩倒了下去,暈倒在地。
王子濤和王子朗連忙上去,把王子晴抱了下來。江芷珊第一個發現了王子晴腿上的鮮血,驚呼道,“子晴怎麼流血了,快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隨着人羣的騷動,景芝瞧着王子晴潔白的婚紗下那刺目的猩紅,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涌,下意識地雙手護住了小腹。
子晴剛纔還說她懷孕了,莫不是......自己和南生,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太殘忍了......自己也是有寶寶的準媽媽,對肚子裡的孩子越來越愛,越來越在乎,又怎麼能不體諒王子晴呢?
江芷珊、王子朗和抱着王子晴的王子濤一起跑了出去,上了路之後直接上車疾馳而去。
待人羣稍稍安靜下來的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又都重新集中到了舞臺這邊的王建樹和蔣南生身上。
從始至終,兩個人一直灼灼對視,彷彿一點都沒看到也沒聽到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也無懼那些或看熱鬧或好奇的眼神。
景芝感覺自己快站不下去了,雙膝有點發軟,她擡手揪住了蔣南生的袖子,低聲請求,“南生,我們離開這裡好嗎?你要做的事都做了,我們可以離開了是不是?”
與其說是要離開,不如說是要逃開。這樣的局面,連蔣南生都覺得意外,她又該如何面對。
蔣南生的目光,這才從王建樹的臉上移開,微微側身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嘴角雖然努力勾起了一抹淡笑,但那深邃的眸子裡掩飾不住的悲愴,卻讓景芝看了個清清楚楚,讓她心裡驟然一痛。
看來,眼前王建樹的出現,也讓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蔣南生很意外,很無措。甚至,很震驚。
“好,我們離開這裡。”他牽着她的手,慢慢往臺下走去。
“蔣南生,把婚禮攪成這個樣子就想一走了之,這不應該是南宮奕的家教吧?”王建樹終於開了口,雙手拄着龍杖撐在前面的地面上,微微眯着眸子看向蔣南生,語氣沉穩鏗鏘,卻似乎也帶來一絲興味的笑意。
蔣南生腳下微微一滯,轉身看向他,冷冷地勾了勾脣,“王老爺子真是有閒情逸致,假死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不過這樣也好,有你在,可以向在場這幾百名嘉賓證實一下,我剛纔所說的每一句話,到底是真的,還是我蔣南生編造的故事!”
眼神冷鷙,語氣堅決。
王建樹竟然“呵呵”笑了笑,“你說的都沒錯,但是你可知道,我爲什麼假死,爲什麼要讓景氏破產,又要爲什麼打算娶景芝,卻在要娶景芝的前夕,放出了突發心臟病暴斃的消息出去?而且,隱瞞了包括子晴在內的所有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王建樹犀利的眸子一直盯着蔣南生,似乎想把他一分一毫的反應都盡收眼底一樣。
果然是經歷半生大世面的王建樹,在這樣的場合,也一樣氣定神閒。
他的這番話,問出了所有人想問的一切疑惑,包括景芝在內。
對啊,就算是蔣南生方纔說的都是真相,就算王子燁母子倆的死是因爲江芷珊,那王建樹處心積慮地迫害景氏,假死,到現在,做這一系列的事,又是什麼原因?
就算是假死,爲什麼早不出現,偏偏等到這個時候出現?還不夠今天的場面熱鬧火爆嗎?還不嫌今天建樹集團的臉面已經丟完了嗎?
蔣南生鷹眸微微一凜,“我沒興趣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我現在看到你們這個樣子,我已經非常滿足,我的目的達到了就夠了。”
“等等。”王建樹見他又要離開,喊住了他,拄着龍杖,直接擡腿跨上了舞臺,在蔣南生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話,之後,笑着看向他,“怎麼樣,有沒有興趣私下裡一敘?”
不知道王建樹對蔣南生說了什麼話,只見蔣南生微微一怔,良久沒有反應。
看到他的樣子,王建樹似乎很滿意,淡淡地勾了勾脣,拿過麥克風,如王者般掃視了一下場下的人,道,“各位親朋好友,媒體朋友們,今天小女王子晴和J&J總裁蔣南生的婚禮是我一手導演出的一場戲而已,至於剛纔蔣南生所說的那些事情,是真是假都已經不重要。無論大家抱着什麼樣的心態看待今天發生的事,我王建樹都不會追究。很快,我會接受專訪,把這些事情前後所有因果公佈於衆。感謝到家到場觀看這場鬧劇,建樹集團很快會把補償和感謝禮送到各位手中。抱歉!散了吧!”
一句話,又引得所有觀衆心潮澎湃,很多媒體記者舉着話筒要問問題,都被突然出現的一百多名保鏢攔住,有秩有序地把所有賓客從沙灘上往路上的停車場趕去。
喧囂散去,看着臺下空蕩蕩的座位,和準備好的香檳蛋糕玫瑰花,臺上的景芝心裡一陣淒涼,默默地轉身。
正要走下擡去,手背上驟然一熱,轉身望去,蔣南生將她的手緊緊裹在掌心裡,“小芝,跟我去見王建樹。”
四目相觸的瞬間,景芝才發現,不知何時蔣南生的雙眸泛起了真真赤紅,深邃的眸子裡盛滿了濃濃的悲傷,讓人看一眼,就心疼不已。
那顆空蕩蕩的心,突然被這雙悲傷的眼睛刺激得一陣心痛,忍不住擡手撫了撫他的臉頰,“南生,你怎麼了?王建樹董事長跟你說什麼了?”
景芝這關切的動作,讓蔣南生眸中的悲慟稀釋了一些,捉住她的手,努力勾脣,“小芝,我問你,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站在我這邊,不離不棄?”
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沙啞,每一個字都讓她心顫不已,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恩!都走到這步了,我還有理由離開你嗎?”
隨着點頭的動作,眼淚,直接從眼裡滾落下來,落到了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蔣南生用指腹輕輕將她臉上的淚痕拭去,牽着她的手,一起走下舞臺。
在舞臺一側,坐在輪椅上的王子榮,定定地看着蔣南生和景芝的所有互動,內斂的眸子裡折射出複雜的光芒。
有無奈,有感嘆,有心疼,也有一絲絲痛悔。
蔣南生和景芝攜手離開,車子跟上了王建樹的車子,直接向龍澤苑方向駛去。
很快,本來被佈置得浪漫奢華,剛剛還熱鬧不凡的沙灘上,此刻只剩下了一些工作人員在收拾殘局,一陣海風吹過,用花瓣砌成的心形拱門被吹倒在地,花瓣落了一地。
宣示着這場鬧劇的結束。
尹浩開着車子,不時地看着身後的兩個人,所有的擔憂都寫在了臉上,幾次想開口問,最終都說一個字。
坐在後面的蔣南生和景芝,十指緊緊相扣。
“抱歉,讓你受驚了,還好吧?”蔣南生的情緒穩定了一些,低頭看着景芝,低聲問。
景芝擡眸看了一眼他那疲憊的俊臉,搖了搖頭,將臉貼在了他的胸膛上,低聲呢喃,“雖然我覺得我們這樣做很不地道,很殘忍,但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竟然一點都不後悔。南生,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我這麼在乎你,在乎到,可以與你一起,做所有事情,不管對錯。”
這句話,是發自她的內心。
在這之前,她一直以爲自己對蔣南生,只是感激或者好感,最多也只是依賴了他的關照。
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在剛纔發生那所有意外事情的之後,她突然感覺眼前的男人好像早就在她心裡佔據了位置......並不是她忘記了王子燁,而是,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蔣南生,就是王子燁。
越來越像!
可是她卻不願意去想,也不想再像之前證明汪子夜就是蔣南生一樣,那樣辛苦地費盡心思地去找證據,去發現。
好累。
不管他是真的蔣南生,還是真的王子燁,她無法抗拒心裡已經將他當成了王子燁......就算真的不是,在她心裡,也已經是。
蔣南生攬住她的肩膀,閉上眼睛,在她的頭頂長長地吻了一下。
......
醫院裡,王子晴被送進了急診手術室,手術室外,江芷珊坐在排椅上哭哭啼啼個不停,“你們這些人,要麼是子晴的親生父親,要麼是她的哥哥們,都是一家人,爲什麼要把我們家子晴矇在鼓裡,看着她被蔣南生那個畜生玩得團團轉,你們還不聞不問,你們怎麼這麼狠心,可憐了我的女兒......”
王子朗也是一臉的懵,不耐又心疼地看了一眼母親江芷珊,把王子濤拉到了一邊的窗邊,“二哥,到底怎麼回事?你和大哥還有媽,怎麼就把爸爸帶來了?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太匪夷所思了,蔣南生怎麼會在婚禮上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好像知道一切,快告訴我!”
王子濤冷哼一聲,不屑地看着窗外,冷冷地說,“我之前也是被矇在鼓裡的,全家人,除了大哥,沒有一個人知道老爸就沒死,只是悄悄出國去了。若不是我前段時間也出去了,也不會發現這個秘密。但是,老爸說他有他的計劃,不讓我們透漏半分這個秘密。至於爲什麼,沒人知道。”
王子朗怔怔地看着王子濤,搖了搖頭,滿眸的不可思議和失望,“老爸計劃什麼大事,居然連我們一家人都不告訴,他當時去世之後,我們多傷心啊......怎麼連這種事也瞞着我們,老爸真是太過分了!而且,他好像明知道蔣南生欺騙了我們子晴的,怎麼就可以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女兒被別的男人戲弄呢?子晴那麼驕傲,發生這種事,你讓她怎麼活下去啊......唉!”
王子濤挑了挑眉,卻是一臉的淡然,“這件事雖然老爸有責任,但是子晴和你媽沒責任嗎?一開始,是我看蔣南生不順眼的吧,你們卻都贊同他們往來......呵呵,再說,蔣南生說的那些事可都是真的,你媽當年怎麼對三弟和他媽媽的,你多少應該知道點!如果說蔣南生真的是替景芝來報仇的,我倒是覺得他是個爺們!”
王子朗看了一眼還在那裡哭泣的江芷珊,連忙捂住了王子濤的嘴,“都這個時候,你還說這種話,故意刺激子晴和我媽是吧?那二哥你想過沒,蔣南生跟景芝怎麼會認識?他們之前一點交集都沒有的!而且,以我們對景芝的瞭解,她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復仇的事!我覺得,這整個事情,還是有蹊蹺。”
王子濤推開王子朗,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爸會處理好的!業界都怎麼稱呼咱老爸的,你還不知道?老狐狸!他一出面,我們就坐等消息吧!”
話音剛落,手術室的門被打開,醫生走出來取下了口罩,“王子晴家屬呢?”
江芷珊連忙抹了眼淚走了過去,“我是子晴的媽媽,我女兒怎麼樣了?”
“病人情緒非常不穩定,我看她有自殺傾向,我們給她注射了安定已經睡下了,請做好安撫工作。”醫生公式化地說。
“那......肚子裡的孩子呢?”江芷珊顫抖着聲音問。
“很遺憾,小產了。不過沒關係,她還年輕,這次的手術沒有傷害到她的子宮,恢復好了就可以再懷的,下次注意了就行了。”醫生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江芷珊聽到這話,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嗚嗚嗚地哭起來。
王子朗嘆了一口氣,攬住了江芷珊的肩膀安慰道,“媽媽,只要我們子晴沒事就沒關係。蔣南生又不要我們子晴了,我們子晴還給他生孩子幹什麼!這孩子,不要也罷!”
王子濤看着傷心不已的母子倆,擰了擰眉,轉身離開,“你們照顧好子晴,我回家看看情況去。”
......
龍澤苑。
王建樹和王子榮一前一後進了客廳,後面跟着剛剛下車來的蔣南生和景芝。
景芝瞧了一眼遠處的父子倆,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南生,如果王家要把發生這麼多事的責任都讓你承擔的話,你就說一切都是我要你這麼幹的,我現在反正一無所有,他們也找不到我爸媽,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聞言,蔣南生一直深沉的眸子裡蘊出一抹濃濃的寵溺,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傻妞,不會有事的。放心吧,王建樹找我來,只不過是談談心而已。因爲他知道,我剛剛說的那些事,都是事實存在的,我所做的那些事,也是一個正常的有血性的男人都會做的事。王建樹,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恩,反正你要小心。”景芝擡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進了客廳,王子榮溫和地對景芝說,“小芝,你肚子裡懷着兩個孩子,折騰了一天,也累了,去偏苑休息會,我和父親跟南生聊會。”
景芝下意識地握緊了蔣南生的手,搖了搖頭,“不,大哥,雖然我不知道你們要聊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告訴建樹伯伯,南生做的所有事,都是我讓他乾的,請你不要把這筆賬算在他身上。”
雖然聲音是她一貫的低柔,但語氣很堅決,眼神堅定。
王子榮垂眸微微勾了勾脣,看向蔣南生,“南生,你覺得小芝在這裡跟我們一起聊天,合適不合適?”
蔣南生轉身和景芝面對面,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頭溫柔地看她,“乖,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滿足了,你看看大哥,還有你建樹伯伯,如果真的想收拾我,就不會讓我們這樣相安無事地進來了。你去休息會,我呆會去偏苑找你。”
他看着她的眸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濃的化不開的溫柔和寵溺。儘管曾經也無數次這樣看過她,但是從來沒有像這次一樣,在外人面前,這樣赤裸裸地表達彼此的心意。
這樣的眼神,這樣溫柔的語氣,讓她只好點了點頭,“好,那我等你,我和寶寶一起等你。”
王子榮吩咐馮嫂把景芝送了出去,讓人關上了客廳的門。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一直端坐在沙發上的王家樹,和慢慢向那邊走過去的王子榮和蔣南生。
蔣南生和王建樹面對面坐在了沙發上,王子榮的輪椅停在兩個人中間的旁邊。
左邊看看蔣南生,右邊看看王建樹,看他們都只是定定地看着彼此卻不說話,王子榮悠悠地嘆了一口氣,“爸,三弟,你們總該有個人先開口,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
聞言,蔣南生把目光從王建樹臉上挪開,緩緩轉過來,看向王子榮,“大哥,對不起,不是我要刻意針對你,而是以老爺子爲首的王家人,對我做得太不仁不義。”
王建樹淡淡地勾了勾脣,犀利的眸子掃在蔣南生的臉上,“這麼說,你是承認你是我兒子子燁了?”
蔣南生輕笑道,“我是蔣南生還是王子燁重要嗎?呵呵。你想認爲我是誰我就是誰,不管是誰,都不再是你的兒子。你兒子王子燁,早就不在這個世間了。”
王子榮擰了眉探究地看向蔣南生,控制輪椅靠近他幾步,“子燁,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變了一個模樣?既然沒有死,爲什麼不回家來,非要換個身份來?就算江姨對你和孟姨做了一些過分的事,你也不該對全家人都如此恨之入骨。”
半年前,父親決定娶景芝的時候,作爲長子的他,作爲最瞭解父親的他,就去找過父親。父親卻緘口不提,只讓他配合他做一些事情。
他沒有想到,父親要做到事是宣佈他的死亡,更沒想到,他選擇的出現的時間,是在今天。而且,他一口咬定了,蔣南生就是王家八年前跳海死去的三兒子王子燁。
可是,看着眼前的蔣南生,王子榮怎麼也不敢相信,他居然是自己的親弟弟。
雖然,雖然兩個人的輪廓有點相似,但是他對自己的弟弟還不瞭解嗎?這張臉,明明和子燁的臉不一樣。
除非蔣南生親口承認,否則他真的難以相信。臉不一樣,聲音不一樣,生活習性不一樣......
非要說有相似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他方纔和景芝對視的時候,和當年那兩個正在熱戀裡的兩個孩子,炙熱又只有彼此的眼神,一模一樣。
蔣南生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又悽然的笑,“大哥就這麼確信我是你三弟子燁?”
王建樹從旁邊的沙發上,拿出來一個檔案袋甩到了蔣南生的腳下,“你以爲這半年來我在美國真的是去裝死了?我去美國,一天都沒閒下來,就是爲了查證你的下落。可惜,南宮奕太難對付,我從他那裡一點消息都打探不了。直到一個多月前,他回中國不在美國的那幾天,我纔有機會見到了你的家人,側面瞭解了一些你的情況。子燁,南宮奕不過你的養父,他雖然對你視如己出,但是我畢竟纔是你的親生父親,你怎麼可以和一個外人一起,來聯合起來對付自己的家人?”
扔在腳下的檔案袋,蔣南生瞥了一眼,沒有去撿。
王子榮控制輪椅走過來,將袋子打開,從裡面將那一沓厚厚的資料拿了出來。
裡面有照片,有醫院的治療證明,有病例,有簡歷,還有南宮家的家庭成員情況......沒錯,南宮奕以前的確有個兒子叫蔣南生,可是八九年前得了重病突然去世了。
可是,照片裡的蔣南生,跟眼前的蔣南生一模一樣。
子燁爲了不回這個家,把自己的樣子整容成了蔣南生?
王子榮錯愕地看向蔣南生,滿面的心疼和疑惑。
蔣南生瞧了一眼錯愕看着自己的王子榮,輕輕笑道,“大哥不用這麼驚訝,雖然我恨我姓王,但我還沒恨到不要自己的皮囊。我沒整容,但我,也不是真正的蔣南生。”
“什麼意思?”王子榮更加疑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王建樹,又連忙轉眸看向蔣南生,“你沒整容,也不是蔣南生,那你真的是我的弟弟子燁?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大哥,真的無須驚訝,我也不想這樣。”蔣南生笑得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