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響起,北川寺掃一眼上面的人名,隨即伸手接起電話:
“喂?秋筱?”
“啊...北川,關於你說的那件事——邀請相川原與你見面的事情失敗了。”秋筱優奈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相川原不知爲何十分機警,就算她去接觸,也只是得到了對方禮貌的回絕。
“能理解。”北川寺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早上八點多鐘,他提前向學校請了假。
畢竟衫原玉子那邊的事情最好還是越早調查越好。
“既然這樣,那相川原那邊我親自去接觸,秋筱你就暫時給我調查一下衫原玉子的人際關係吧。”
看現在相川原估計已經在學校待機準備上課了,畢竟北川寺也是扮演過他一段時間的人,這點事情還是清楚知道的。
趁着這個時間,北川寺決定稍微把調查的順序顛倒一下,先去衫原玉子租住的公寓一趟,下午再直接去聖心女子學校見相川原一面。
至於下課時間——北川寺早就在看教案的時候就已經把課程表記住了。
今天是週一,相川原的課程在下午,只要在那個時間去聖心女子中學校門口的話,要見到相川原應該是沒有一點問題的。
既然已經規劃好了,北川寺也不再猶豫,同中嶋実花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衫原玉子租用的公寓區是在澀谷區一處高級公寓羣,那裡的安保系統很嚴密,不過北川寺有杉原木的電話,要從公寓負責人那裡拿到多餘的房卡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
從文京區搭車過去花費北川寺十多分鐘,隨後在安保室的保安帶領下,北川寺見到了穿着一身西裝,長相普通的公寓負責人。
“是住在403號房間的衫原小姐嗎?”公寓負責人拿着顧客名冊,一邊翻一邊問道。
“嗯。”北川寺點頭應道。
聽見北川寺的回答,公寓負責任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面露一絲爲難神色:“不過403室並不是空房,北川先生,我上次還看見...”
他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這些事情您其實可以與衫原玉子小姐的監護人杉原木先生交談,我只想進房間看一看。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您先把房卡給我呢?”北川寺平靜地回答道。
“請容我先確認一下。麻煩北川先生等一會兒。”公寓負責人禮貌地說道,接着拿起一旁的座機話筒,開始撥打杉原木的電話。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伴隨着‘是、是,好的,我明白了。’這幾句話,公寓負責人將話筒放下,客氣地對北川寺說道:“我這就爲您取房卡,北川先生。”
他在那一邊確認了一會兒,隨後取出一張房卡交給北川寺。
“麻煩您了。”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接過房卡,站起來走出門外。
衫原玉子居住在B棟403室,北川寺按照標示很快來到B棟,刷卡進門後搭上電梯直上四樓,很快他便來到403室門口。
可是——
北川寺下意識挑眉。
403室裡面怎麼會有人聲?
男人與女人的聲音?
或許這就是那位公寓負責人沒說完的話吧。
按道理來說,403室是衫原玉子一個人用的公寓房間,不會有外人進來的纔對——
北川寺捏着房卡,眯了眯眼睛,沒有選擇直接用門卡推門進入,反而是站在門外,將門鈴摁響了。
叮咚——
電鈴清脆的聲音盪漾。
可是房間裡面根本就沒有人出來。
北川寺二話不說,將手指搭在門鈴按鈕上——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聲音一下子就讓房間裡面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北川寺才聽見房間裡面傳出女人調笑的聲音。
“喂,你就去看看嘛,說不定有快遞什麼的來了。”
“明明還只是大清早的,真麻煩。”
“哈哈,不要生氣嘛,等會兒人家會好好兒補償你的。”
又是一陣細碎的耳語。
說實話,要不是北川寺的身體素質已經提高許多,像他們這種低聲談話,北川寺是很難聽見的。
“......”北川寺。
北川寺的臉色沒有半點變化,只是眉宇之間多了一分冷厲之色。
麻煩?要不是他有事情要問這些人,北川寺現在就得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麻煩。
伴着沉悶的腳步聲,有人來到玄關處,隨後對方也沒從貓眼確認,直接就將門直接打開了。
這是一個染着黃毛的男人,長相兇惡,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那種浪跡於街頭的地痞流氓。
這個男人只看臉色的話,不過才二十多歲,算是青年年紀,但那一頭礙眼的黃髮卻將他的實際年齡拉大了不少,讓北川寺都覺得有些礙眼。
“你誰啊?”黃髮男人一看見北川寺就不耐煩地開口說道:“不好意思,我們這裡不接上門推銷,請你去找下一家吧。”
北川寺沒有回答,只是雙眼平靜地掃視着對方。
他這種目光讓黃髮男人渾身不舒服,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面前這個冷硬青年給看得通透一樣。
黃髮男人越來越不耐煩了,他高聲地怒喝道:
“給我滾!沒聽見我對你說話嗎?”
聽見黃髮男人這句話,北川寺這纔將目光收回,神色平淡地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我並不是什麼可疑的推銷者。”
然後他伸出第二根手指:
“其次——看你的反應,你應該並不是這裡的常住客吧,不然也不會說出剛纔的話了。”
“澀谷區是標準的富人區,能夠住在澀谷區的人,年收入大部分都超過八百萬日圓,且像這種高級公寓,是不允許上門推銷的推銷員進入的,下面的電子門也會把他們擋在門外...那麼接下來的問題來了,你們又是誰?爲什麼住在這裡?這裡應該是衫原玉子小姐住的地方纔對。”
“衫原玉子?”聽見這個名字,黃髮男子的面色明顯一慌,隨即面色一沉,看上去更加不耐煩了:“我們住在這裡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給我滾出去!”
北川寺又恢復沉默。
面前的黃髮男子與衫原玉子究竟有什麼關係,這一點說實話北川寺已經不太想深究了。
他只是緊皺眉毛看着對方。
黃髮男人身上帶着一股濃重的男女交纏後的味道,讓他不由得露出這種嫌棄的表情。
“你這個混蛋!!!”
感受到北川寺微妙的嫌棄目光,黃髮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他直接對着北川寺的面門一拳砸了過去,打算讓這個突然出現的冷麪青年吃一吃苦頭。
接着——
黃髮男人瞪大了眼睛。
因爲視角一瞬發生了變化,映入雙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剛纔,他似乎就只看清那個青年伸出手過來,也不知道那個青年做了什麼,整個人就翻騰在空中了。
嘭!!!!!
黃髮男人重重地被砸倒在地面上,發出了沉悶的人體響聲。
痛!
好痛!
實打實的痛感從背部傳來,讓黃髮男人睜大了眼睛,嘴巴像是死魚一樣張開。
啪!
腹部也同樣傳來了劇烈的痛感,那擠壓一般的疼痛感讓黃髮男人整個人的身體撲騰翻起。
“你...你...”黃髮男人瞪大眼睛驚恐看着一腳踩在自己腹部的北川寺,面色痛苦扭曲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北川寺無視對方的目光,一腳踢在黃髮男人的腹部。
看着黃髮男人一口膽汁吐出來的掙扎模樣,北川寺依然是那種平靜的模樣。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是北川寺的風格,更別說他剛纔摁門鈴的時候就已經積攢了一些情緒。
房間很暗,四處都充滿了那種男性與女性肢體交織後的體味...
這過於惡劣的空氣質量讓北川寺忍不住大皺眉毛。
他從門後摸出了一根橡膠棒。
也不知道這橡膠棒究竟是這對男女用來幹嘛的,反正握在手上挺合適的。
將門掛上防盜鏈,反鎖好,北川寺面無表情,一手提着橡膠棒,一手捏着黃髮男人的頭髮,拖着對方向房間裡走去。
......
下午四點鐘。
這正是聖心女子學院下課放學的時間。
只不過在聖心女子學院中,這些來自各種家族的名媛,總是會去參加一些社團。
倘若你放學後直接回家,在這種地方反而會格格不入。
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青年男性教師看着操場上活躍着的學生們活潑的青春身體,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喃喃自語道:
“託各種關係進聖心女子學校實在太好了。”
像他這種人渣都能去當這些全部生活在社會頂層小女生們的老師,這讓他渾身上下都感受到了甘美的快感。
是的,相川原只是一個人渣。
若是要在人渣前面加一行備註,那估計就只是‘會彈鋼琴’的人渣了吧。
花錢找了不少體制內部的人,捏造了一份粉飾過後的履歷,平時裝作正人君子的樣子,就自然而然地吸引到許多學生崇拜。
特別是那些喜歡彈鋼琴的女生...
相川原的臉上流露出體面的笑容。
今天的夕陽讓他有些舒服,猶如火焰一樣的夕陽從高空中投射下來,讓他整個人都覺得浸泡在晃晃悠悠的糖水裡——
“回去吧。”
今天的課程已經結束了,相川原決定早點回去。
而就在他如此思考着的時候,裝在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發信人是他的好友,名叫做‘花垣雄介’。
短信上面異常簡潔地寫着:
‘快回來喝一杯。’
“雄介這個傢伙。”相川原露出了笑容。
所有狐朋狗友當中,他最欣賞的就是花垣雄介,與他總是有很多話題能夠來聊起來。
“算了,過去一趟吧。”
花垣雄介的邀請他還是不會拒絕的,只是喝一杯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相川原這麼想着快速地下樓,離開了聖心女子學校。
期間又有許多道崇敬的目光從各處傳來。
這極大地滿足了相川原的虛榮心。
看來明天又會是個好日子。
他如此想着,一步一步走向富人區公寓。
聖心女子中學就在澀谷區,他直接走過去就行了。
花費約莫五分鐘,他來到B棟樓底,接着取出公文包,從裡面摸出了門卡。
刷了門卡,他輕車熟路地進入電梯,直奔四樓。
403室門外,相川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乾咳兩聲後取出門卡,刷卡後直接進屋。
亮——
房間裡面很亮。
乾乾淨淨的地板,房間之內滿是新鮮的空氣,腳下的鞋子擺放整齊,讓人心生愉悅。
“嗯?雄介,你這小子,吃錯藥了吧?”他看着這乾淨整潔的一幕,禁不住在玄關處打趣一聲,隨後向內走去。
安靜...
有些太安靜了。
上一次相川原來這裡的時候,花垣雄介正在和他的女朋友親熱,他來的時機很對...花垣雄介從來都不介意與別人分享——
咳咳。
相川原將腦中這些齷齪的想法全部甩出去,接着滿面樂呵呵地向着房間裡面走去。
然後,他看見了難以置信的一幕。
花垣雄介的雙手被厚實的膠帶綁得死死的,臉上、身上滿是傷痕地躺在地上。
而另一邊,他的女朋友...燙着一頭大波浪髮型的那個女人...也宛如一條死狗躺在地上。
她那張臉上滿是淚痕,高高的腫起,還帶着血絲。
“怎麼回事?你們倆怎麼了?!”相川原震驚地看着這一幕,語氣詫異。
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他們倆變成這個樣子了?
難不成是新的玩法?
可還有這種玩法嗎?
嗚嗚嗚!
嗚嗚嗚!
花垣雄介與他的女朋友看見相川原,眼睛睜得很大,瘋狂地在地上掙扎着,似乎有什麼想告訴他一樣。
“你們倆幹嘛啊?我給你們倆先解開。”
他們倆的動靜掩蓋了悄無聲息的關門聲,相川原不太理解抓了抓腦袋,伸出手先把花垣雄介口邊的膠帶撕開,乾脆地問道:“到底怎麼了?”
“背後!小心背後!”
花垣雄介瞪大雙眼,尖利如女人一樣的聲音傳出,他滿臉驚恐,簡直像是看見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了一樣。
“背後?”
相川原下意識地轉過頭。
沾着血跡的橡膠棒映入雙眼。
嘭!!!!
接下來便是人體跌落在地的沉悶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