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賢世襲浩王爺的詔書很快就下來了。
疲軟、病怏怏的他,勉強接了聖旨,便在下人攙扶下,回去休息了。
接下來恭賀的人,便是絡繹不絕,真正是踏破了浩王府的門檻。
皇上吩咐了專人,爲太子爺操辦這次的平妃迎娶之事,也許是體恤浩王府陳逸陣亡的緣故吧,這次的場面與當年的太子妃迎娶幾乎一樣聲勢浩蕩。
皇后也派了宮裡的大批嬤嬤和宮女們,來浩王府操辦,整個浩王府,是喜氣洋洋,人來人往,沖淡了陳逸的死所帶來的哀傷之氣。
王妃派人去御史府接了兩次毓秀,王大人都以她的身子不好、沒有恢復爲藉口,不讓回來,即便是派去的人,連門都沒有進得去一步。
回來的人一稟報,氣的鄭美蓮又是拍桌子又是摔東西,鬧得她身邊的人都心驚膽顫。
“好一個沒有眼色的老匹夫!”鄭美蓮怒聲說道:“本妃給了他天大的面子,卻這般蹬鼻子上臉?以爲我浩王府是好欺負的?”
“您無需與這樣的人生氣。如今最要緊的,是風風光光的將小郡主的婚事辦了,至於別的,您可以慢慢的來呀!”鄭美蓮身邊的一個嬤嬤說道。
這位嬤嬤不是別人,正是鄭美蓮以前在孃家最親近的人,是從小調教她的一個老婆子。說話做事,與如今的翠兒還真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一般。
“李嬤嬤,這御史府也太不把我浩王府放在眼裡了!”鄭美蓮看了一眼那位嬤嬤,說道:“我這樣三番五次的派人去接,還不是看在他家與我和王府的那點親戚關係上?要不然,我還真的不稀罕他那個連孩子也生不出的女兒呢!”
“郡主不必生氣,浩王府下一任的王妃之位,要麼就先空着吧?把該有的名分都定了,也算是我們的心意在那裡了!”那嬤嬤說道。
王妃想了想,說道:“如今雖然茹兒的喜事在即,但賢兒的身子,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病怏怏的,讓人心裡很不安啊!”
“也許,藉着小郡主的喜事,可以讓王爺好起來也說不定啊!”李嬤嬤笑着說道:“您現在就好好的等着小郡主出嫁吧!”
“也好,先將葉兒封爲側妃,玲瓏封爲夫人,毓秀……,她的位子先空着吧!”王妃想了想,說道:“明日,我便將這些事情都定下來,上報朝廷。”
葉兒坐在小牀邊,看着熟睡中的小癡兒,溫柔的拍着他,說道:“看看,你睡得可真香!”
飛燕在一邊看了半晌,纔出聲說道:“葉姑娘,如今郡主即將嫁進太子府,成爲太子的平妃,這事您怎麼看?”
“我?”葉兒淡然的笑了笑,沒有看飛燕,說道:“爲了我的復仇,有兩個孩子先後毀在了我的手裡!雖然,看到王妃痛苦和絕望的表情時,我確實心裡有一些快感,但是……”
她看了看熟睡孩子的臉,眼裡閃過深深地自責:“這兩個孩子太無辜了!”
飛燕看着躺在小牀上的孩子,她雖然也明白,大人的復仇,是不該牽累無辜的孩子。可這一切,並不是誰可以左右的!
這世上的事情,都是因果循環的,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因果。
“您的意思是……”飛燕看着葉兒:“您的仇恨,就此擱淺了?”
“我如今只想好好地拉扯這個孩子,別讓他也走了芽兒的後路!”葉兒心累極了。
以前所有的仇恨,在芽兒死了之後,似乎都不重要了。只有這個小生命,纔是她此刻最關心的。
“您難道願意看着王妃的勢力一步步的壯大?”飛燕忽然厲聲說道:“如今,她的兒子承襲了王位,女兒馬上嫁進太子府爲平妃,這天大的榮寵與權勢,爲何都落在了一個如此惡毒的女人身上?”
“您本該擁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孩子,還不是因爲他們母子?你的孩子,就那樣活生生的被他們殺死在您的腹中,難道,如此殘忍的殺子之仇您都不管不顧了麼?”
“住口!”葉兒聽着飛燕的話,血淚一般的往事,頓時一幕幕涌上心頭:王妃的話、她一次次用手指頭扣着喉嚨催吐、用刀子劃破自己的身子,只爲了保住自己的孩子、還有陳子賢端來的藥……
“啊……!”葉兒終於忍不住,痛苦的叫出了聲音。
她蹲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不斷地哭泣着。往事一幕幕的浮上心頭,連同前幾日陳子賢親手摔死芽兒的場景,讓她觸目驚心。
“若我的孩兒還在,如今也該是四歲了吧?”葉兒緩緩的站起身子,看着躺在那裡的孩子,伸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是他們……親手殺死了我的孩子!我發過誓,從那一刻開始,活着的意義,就是報仇!”
“我的孩兒,孃親不會讓你白白的丟了性命!”葉兒默默地說道:“等到孃親爲你報了仇,便會好好的撫養這個孩子,以彌補孃親心裡的愧疚!”
“她想那麼順利的實現自己的野心?有我葉兒在,絕對不能太順利了!”葉兒轉過身子,看着飛燕:“有什麼好的辦法?告訴我!”
飛燕從葉兒的眼裡,看到了三年前的那種神情,那是一種讓人害怕的眼神,也是她那時候選擇葉兒的原因之一。因爲,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復仇!
爲自己的主子報仇!
飛燕看着如此表情的葉兒,纔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兩個女子開始認真的謀劃她們的復仇計劃。
與此同時,翠兒也正在向王妃彙報着,自己這段時日以來查證的結果,這結果,讓王妃不由得大吃一驚,不管怎樣,都沒想到會是她:“她不是失憶了麼?”
“娘娘,根據奴婢這段時間的詳細調查,毓秀郡主在生產前的大多數時間裡,都與她在一起。所以,她的嫌疑最大!”翠兒說道。
“而且,動機也十分的明確!”翠兒將自己認爲的可能性都詳細的說了一遍:“至於她是不是真的失憶,奴婢認爲,這有待確認!”
“可是,玲瓏自從發現有了,便一直在我的殿裡休養,除了這裡的人,一個都沒有靠近過!”王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