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報賣報,開封日報,五文錢一份,朝廷大事,鄉野趣聞,天文地理,商業信息無所不包,還有東宮親著之西遊記連載,決不可錯過啊……”
“啊呀,今日如何纔來,給我三份。”
“我要兩份。”
“老規矩,十份。”
“都有都有,莫要着急,哎,別擠啊……”
剛進城門,趙桓就看到了這一幕。
“殿下指點活字印刷術,使每日出報價格大降,如今,開封府聲音最大者,非東宮莫屬。”潘良貴笑道。
“吾離京不再,此事全是你等操勞,功勞自當屬於你等。”趙桓道。
潘良貴搖頭,道:“殿下指點的再清楚明白不過,我等不過照章辦理罷了,領些微苦勞便是。”
趙桓搖頭,也不就此爭論,道:“不說此事,說說京城風向如何。”
“風向莫測啊。”潘良貴搖頭嘆道:“如今,殿下在東南行事已經傳遍開封,全城轟動。
每日彈劾東宮的奏摺數以百計,然官家並不做表示,全部轉於東宮。
閏九月嘉王滿十八歲時,官家降詔,遷其爲荊南、寧江軍節度使,江陵、夔州牧,進封鄆王,提舉皇城司。
又特旨出入禁省,不復限朝暮,於外第作飛橋複道以通往來。”
“哼~”趙桓冷哼一聲,道:“本宮的好弟弟,倒是得意的很。”
“殿下鎮靜。”潘良貴道:“如今,朝廷重臣多與鄆王交,有助其奪儲之意。
然我等有開封日報,民間喉舌在手,百姓知曉東宮仁義聰慧,皆支持東宮。”
“說到底,儲位穩固皆在一人之手,父皇對報紙如何看?”趙桓問道。
“開封日報乃是官家親自題詞,除了要求每日送進宮中,並無多餘批示。”潘良貴道。
“殿下其實不必憂慮。”巫羽道:“以臣之見,官家對殿下有所忌憚,卻無廢黜之心,起碼暫時並無此意。若官家有意重立儲君,定然不會讓東宮開設報紙。
另外樑師成傳來消息,其回京後面聖說了東南事情,官家親口誇讚殿下做的不錯,似是非常欣賞。”
“此言不錯,然官家偏愛鄆王乃是不爭的事實,亦不可不防。”陳朝老道。
“呦,大哥回來了,如何也不告訴小弟一聲,亦好出城迎接啊!”
輕佻的聲音中,趙楷下了車,徑直擋在趙桓就車前。
“原來是三哥擋路。”趙桓端坐馬上不動,問道:“弟子規學習如何了,可有所得?”
“你……”趙楷惡狠狠地瞪了趙桓一眼,突然變成笑臉,道:“聽聞大哥在東南很是搜刮了不少錢財,恰好小弟最近囊中羞澀的緊,不知大哥是否可以救濟一二?”
“搜刮?沒有的事!”趙桓直接否認,道:“三哥當知,一文一錢皆是民脂民膏,你身爲皇家子弟,不思節儉體恤民生便也罷了,如何能夠想要搜刮民間?”
“哈哈哈~”趙楷仰頭大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天下誰人不知東宮清繳了東南富戶,搜刮錢財無數?”
“懲辦不法,取非法所得以濟災民罷了,並無一絲一毫落入東宮。”趙桓睜着眼睛說起了瞎話。
“大哥果真憂國憂民,小弟佩服。”趙楷話音一轉,指着身後的車隊問道:“敢問大哥,這些車裡裝的什麼?”
“些許土產海貨,乃是孝敬父皇的一些心意。”趙桓淡淡地說道。
“搜刮民間財富以貢宮中,大哥倒是做的好一局借花獻佛。”趙楷諷刺道。
“三哥慎言。”趙桓道:“當街詰問本以不妥,如何說出此等混賬話來?
且讓開道路,有事待爲兄見過父皇再說不遲。”
此時,周圍已經圍了許多吃瓜羣衆。
太子不在時,三王子橫行東京名聲大噪,似乎就要取代東宮而代之。
雖然不知道他發了什麼瘋,居然當街對太子發難,卻不影響大家來看。
皇家狗血互撕很多,當街發生的可是千百年難得一見,萬萬不能錯過了。
趙楷聽趙桓如此說,卻只當他心虛,喝道:“來人,給本王打開車子,讓大家看看東宮搜刮了多少財富。”
“好~”
“揭開太子已真面目,就在今日。”
“沽名釣譽之輩!”
呼喝中,百餘人涌了過來,就要去揭車子上的氈布。
“此乃供奉聖上貢品,私動者,殺!”楊再興暴喝道。
鏘~隨行護衛立刻拔刀在手,指向涌過來的人羣。
刀槍當面,原本喧囂的人羣立刻爲之一靜。
趙楷眼睛一眯,道:“大哥,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東宮兩袖清風,未取一絲一毫於東南,何故不給人看?”
“此乃爲兄給父皇的心意,若有損壞如何是好?”趙桓搖頭道。
“民脂民膏,如何就能壞了?莫不是大兄怕顯露錢財,壞了東宮愛民之名?”趙楷追問道。
他之所以當街攔路,就是想讓百姓看看東宮帶回來了多少錢財。
百萬貫錢財暴露,世人立刻便知道東宮如何貪婪,趙桓自然會背上無數罵名。
目下朝臣多支持鄆王,百姓基本支持東宮。
只要讓東宮在百姓眼裡的好形象沒了,那麼在儲君之位的爭奪中,趙楷便能佔據極大優勢。
因此,他不惜撕破臉皮,也要逼着趙桓露形。
趙桓自然知道趙楷的心思,如何能夠讓他如願?
“實不相瞞,並無金銀財寶,只是土產海貨,確實不宜輕動。”趙桓搖了搖頭,又道:“兄友弟恭,乃是常倫,如今你我當街理論,實在有傷風化啊。
三哥不如讓開,有事明天再說不遲。”
“明天就遲了!”趙楷並不給面子,只道:“來啊,揭開來看。”
“當場驗證不遲!”
“誰敢!”楊再興暴喝道。
“殺!”
親衛們各挺刀槍向前一步,把聒噪的百餘人全部給逼了回去。
“大哥。”趙楷上前一步,假意勸道:民意洶洶,如何能夠再三阻攔?且速速打開來看,也好證明清白。”
“清者自清,無需證明。”趙桓搖頭,並不同意。
太過直接的同意,如何能把趙楷的臉皮給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