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濟軍境內,五丈渠兩岸十里範圍內,各村皆被搶掠,被殺者過千,婦女被辱者數百,錢財盡被搶掠一空。
各地官府視若無睹,百姓無處申訴,已經怨聲載道,民心盡失。”
聽了魏勇的彙報,趙桓臉色很不好看。
大軍剿賊,本來爲了安靖地方,結果賊人尚未見到,地方已經一片糜爛了。
“殿下,此事是否秉奏官家,以約束高俅?”魏勇問道。
“沒用的。”羅從彥嘆道。
“是啊,高俅聖眷正隆,又有三哥出任監軍,如何能夠降旨懲處?”趙桓道。
魏勇沉默了。
他是搞情報,自然知曉裡面的道理。
首先,高俅是寵臣,鄆王是愛子,趙佶是絕對不願意責罰的。
最重要的是,大家對武將品德要求不高,
對大將來說,只要能夠打勝,管他軍紀糜爛還是嚴整,都不是事。
甚至,朝廷巴不得能打的武將都是貪財的。
比如蕭何、郭子儀都是本事卓絕,功勞蓋世之輩,爲了自己的安全,都通過大肆斂財來自污。
這就給大家留下一個印象,但凡愛財的武將,都是可靠的。
所以纔有“文官不愛財,武將不怕死則天下平”的話。
“不動則以,動則雷霆萬鈞!”羅從彥道:“待高俅連連受挫,再把此事一併上奏,官家盛怒之下,必然責罰。”
趙桓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建議。
本來他也是這麼打算的,至於屈死的百姓,只能讓他們在委屈一段時間了。
“報~濟州戰報。”屋外有鴿使傳話。
東宮也養了一些鴿子,用來傳遞消息。
因爲限制較多,時間較短,只有濟州、房州、太原、杭州四地設立了鴿舍。
鴿使進來,遞交了一個小紙片。
紙片上的內容:“大軍前鋒遇襲,荊忠、陳翥陣亡。”
把紙片給了別人,趙桓笑道:“梁山還是有本事的,高俅要是沒有好的計策,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正好,等那廝被殺的丟盔棄甲,東宮出手接管軍權,我和姐姐也可以上陣。”朱鳳英美滋滋地說道。
“我可以去,你怕是不得行。”梁紅玉悠悠地說道。
“憑什麼,我是女營副指揮使,女營定然要去的,我如何能夠不去?”朱鳳英抗議道。
“就憑你年紀還小,武藝不精,兵略更是一竅不通!”梁紅玉毫不留情地打擊道。
朱鳳英不管,只抱住趙桓的胳膊,搖道:“姐夫,你一定讓我上陣的,是吧?”
“那必須不是!”趙桓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小姨子的賣萌。
梁紅玉武藝精熟,治軍有方,領兵上陣自無不可,朱鳳英才多大?
才十歲!
東宮又不是沒人,如何能夠讓她上陣。
知道沒機會上陣的朱鳳英眼睛一轉,甩開趙桓的胳膊,道:“不去就不去,誰稀罕得!
正好上個月父親來信讓我回去,我便回去走一遭,待練出真本事再回來。”
年前,朱伯纔來給東宮拜年,要帶朱鳳英一起回去,卻不想她根本不同意。
過了年一月一封信催促朱鳳英回去,她只當看不到,不管朱璉如何勸說也沒用,整天和梁紅玉廝混一處。
此時突然說要回去,必然有自己的小算盤。
趙桓可不會讓她得逞,道:“回去再離家出走,實在危險的緊,就留在東宮吧,若是吾領兵出征,你正好保護璉兒。”
“啊?”朱鳳英立刻傻眼。
衆人看他囧狀,都是大笑不止。
“哼,就會欺負我!”朱鳳英氣呼呼地走了。
小姨子剛走,胡越進來。
看他臉色沉重,趙桓問道:“可是宮內有甚麼難題了?”
“殿下。”胡越拜道:“東宮,快沒錢了。”
“快沒錢了?”趙桓大驚。
“年前殿下從蘇州帶回來百萬貫,還有香皂、龍泉酒等買賣,如何就沒錢了?”羅從彥問道。
胡越露出一絲苦笑,道:“殿下帶回來的錢不少,可是花錢的地方更多。”
買馬造炮造槍,直接就把太子從東南帶回來的錢給用完了。
東宮屬官兵將以及雜役工匠衆多,每個月的薪水差不多要十萬貫,相當不少了。
另外,因爲馬平的建議,沙門島新開了兩條捕鯨船,又花了二十萬。
軍兵吃穿,同樣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再加上過年的時候,太子大手筆賞了諸軍,花費同樣不小。
“目下,東宮只有錢十五萬貫,若是哭。沒有新的進賬,怕是不足兩月使用。”胡越道。
趙桓手指輕敲扶手,思考起來。
“殿下,東宮財政困難,我得願意削減俸祿,以助大業!”羅從彥拜道。
“是啊,我等吃住在東宮,平素並無花銷,削減俸祿並無大礙。”周雲清道。
“望殿下准許。”張伯奮道:“殿下爲聖上不喜,當以積蓄實力爲要,我等個人待遇其實微不足道。”
“請殿下莫要以我等爲念,只管削減俸祿,以備將來。”衆人齊齊拜下。
看他們一心爲東宮着想,趙桓心裡感動。
“豫章先生說的什麼話?”趙桓扶起他,道:“都起來說話,容我思量一二,定有解決良策。”
穿越者搞不到錢,那真的是太失敗了。
特別是他的身份珍貴,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搞錢應該更加容易。
東宮確實沒實權,然而身份珍貴,做買賣是沒人敢刁難的,比大多數人強太多了。
看他還在沉思,羅從彥繼續勸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錢財,以後再補亦無不可,實在不必糾結於此時。”
“先生不必多說!”趙桓擡手阻止了羅從彥,道:“即便削減俸祿,又能節約多少呢?
再則,若吾登基後朝廷無錢,可能削減天下官吏軍兵的俸祿?”
顯然是不能的。
文官俸祿少了,肯定要貪污受賄,軍兵俸祿少了,譁變也是正常,說不得還要直接造反。
“節流不如來源,吾已經有了打算。”趙桓看向胡越,道:“準備請帖,給各州豪商說,四月十五來東宮聚集,就說有大買賣。”
“啊,大買賣?”胡越驚訝。
東宮買賣都是自營的,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要與別人合作的。
“只管下帖子便是,吾自有策略。”趙桓道。
胡越還想再問,可看太子胸有成竹的模樣,終究是沒開口。
衆人也是好奇,只是太子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只待四月十五那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