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在夏鴻升留給他的別墅裡面休息了一會兒，然後又同衆人一起下來，離開了生活區，往另外一處地方過去。
衆人到了那裡，但見那裡建着許多作坊，於是就問道：“夏卿，這書院之中，爲何有這麼多工坊？”
夏鴻升答道：“這些工坊就是爲了叫學子們做實驗用的。一些實驗具有一定的危險性，必須在先生的指導下進行。而且，不少實驗需要諸多工具，放在教室裡面做也不方便。所以就將工具都放在作坊裡面，學生做實驗的時候就由先生領着來這裡做。”
正說話間，就看見一羣學子正結隊走了過來，領頭的人正是樂臺，見這麼站了這麼多人，有些意外。待到了近前看清楚了，頓時臉色一變，立刻就大步走了過來。
“樂先生無須多禮，莫要驚擾了學子們。”李世民敢在樂臺就要行禮之前對他說道：“今日只爲看看樂先生所教授的實驗課，樂先生還請自便。”
“這……是！”樂臺點了點頭，又回到了一衆學子那裡。衆學子都好奇的往這邊瞅，夏鴻升眼尖，立刻就瞅見在衆人都好奇的往這邊看的時候，唯獨有倆人一個勁兒的往後縮。
夏鴻升咧嘴笑了起來，那倆人正是李恪和李泰。
李泰天資聰穎，而且又跟着夏鴻升學過不少基礎，所以雖然年紀小，但實際上反而比其他的學子還要好。
至於李恪，雖然也不錯，卻終究比之李泰稍微不如了些，主要是輸在他之前沒有跟夏鴻升學過，而李泰則有夏鴻升給他打下的基礎。
“爾等用心聽課，莫要分神！”樂臺見學子們都往那邊看，於是說了一聲，然後轉身進入了其中一間工坊裡面。
衆學子也都進去，那裡面的佈局同教室就不一樣了，兩人一張大長方形桌子，作爲實驗臺。
上面亦有講臺和黑板，不過那講臺也同下面一樣，是一張實驗臺。
樂臺走了上去，衆人也都跟着進來，站在了最後面。
“先前咱們講到光線，課本上說，光在同種均勻介質沿直線傳播。所謂介質，咱們說過，就是光在什麼東西里面穿行，這種東西就叫做介質。我們白日裡看到的陽光，晚上照的煤油燈的燈光，這些都是光，他們都是沿着直線傳播的。今日爲了證明這個原理，咱們一起來做課本上小孔成像的實驗。”樂臺上去之後對學子們講到：“影到，在午有端，與影長。說在端。影。光之人，煦若射，下者之人也高；高者之人也下。足蔽下光，故成影於上；首蔽上光，故成影於下。在遠近有端，與於光，故影庫內也。簡單來說，光線經過物體再穿過小孔時，由於光的直線傳播，物體上方成像於下，物體下部成像於上，會呈現出一個倒影來。咱們先用模型，來展示一下這個過程。”
說罷，樂臺拿起一張紙板，中間一個圓孔，又拿出一個圓柱，放在前面，接着又拿出兩個紙裁的箭頭，箭頭上面寫着一個光字。
“假設這個圓柱就是光源，那麼咱們只看能夠穿過圓孔的光，因爲其他的光……怎麼樣了？”樂臺突然問道。
“其他的光被圓孔周圍的紙板擋住了。”李泰舉手站了起來，答道：“這正好能夠讓我們專注於去觀察需要穿透圓孔的光線。觀察光穿過圓孔之後的樣子。”
樂臺點了點頭：“不錯，很好。”
李世民摸着鬍鬚看看自己兒子，臉上的笑都崩不住啊。
夏鴻升不禁鄙視李泰，這貨也是故意在自己老爹面前表現，尋常上課能見李泰哼一聲就不錯了，更別提主動起來回答問題。
“小孔成像……”李世民壓低了聲音說道：“夏卿之前在宮中當着樂臺等人的面做的實驗就是這個吧。”
夏鴻升點了點頭：“正是這個實驗。”
關於牆上的人影的事情，夏鴻升自那之後沒有過問過，不該問的別問，問了就是麻煩。只是後來聽說是因此事殺了幾個內侍，是宮裡殘留的李建成餘孽，然後也就沒有下文了。
“這……”李世民皺了皺眉頭，說道：“此法之前在宮中爲禍，夏卿爲何要教給這些學子們？”
夏鴻升笑着搖了搖頭，問道：“陛下覺得，爲何當初宮中出現鬼影，其他人都驚懼萬分，唯獨微臣不怕？陛下覺得，爲何當時雷擊皇宮，朝臣都擔心是上蒼示警，卻唯獨微臣不將那天雷放在眼裡？正是因爲微臣懂的其中的道理。陛下您想想看，宮中的人都知道小孔成像的道理，那當初牆上出現影子，也就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了。倘若大家都知道雷電的知識，那也就不會有人覺得打個雷閃個電就是什麼皇帝失德這種毫無關聯的事情了。”
李世民看着看着夏鴻升，卻聽夏鴻升又繼續說道：“正是人們知道的東西太少，所以纔會見到一些其實很平常的事情，就疑惑不解，進而被欺騙，被蠱惑，做出錯誤的事情來。微臣舉個不恰當的例子來，古時候陳勝吳廣起義，讓人鑽草叢子裡面裝狐狸叫，然後說這是上天的預告，要讓他稱王，那些人就全都信了。這是何其愚昧！就是因爲他們所擁有的知識太少了啊！再拿當初微臣火燒蝗蟲來說。微臣知道其中的道理，做起來很簡單，可在旁人看來，卻是神技一般，幽姬害拿着這個東西蠱惑了不少信徒，到現在關內都還有人供奉什麼紅蓮仙子。若是其他人都有這個知識，又如何能被幽姬蠱惑？這就是啓民智的重要性啊！人人都以爲，啓民智會引發百姓的動亂，其實，愚昧和無知才能引發動亂，啓民智反而使百姓具有思考的能力，去判斷自己應不應該這麼做。啓民智才能使社會安定興旺！人們都懼怕未知的事物，而對於已知的事物，就不會再認爲它有多麼神奇了。啓民智，百姓有了分辨是非，思考問題的能力，對於君王唯一的壞處在於，百姓們有了知識，有了思想，懂的思考，就會去評判一個帝王，這個帝王就唯有通過自己的勤政英明，不昏聵不偷懶，來獲得百姓的支持，而非是其他玄之又玄的東西了。”
夏鴻升這番話說得其實很是大膽，但是李世民聞言卻是渾身一震，轉頭若有所思的看着做起實驗來的學子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