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一幕幕的輝煌反而使容櫻更深切地感到孤獨,她忽然發現自己擁有的其實很少很少,
最終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了腳步聲,無須回頭,容櫻亦知來人必是鮮于皆安。
果然,鮮于皆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宮主,戰魔甲已有下落!”
容櫻一震,霍然轉身,沉聲道:“戰魔甲何在?!”此時,她的落寞神情已一掃而光,
眼神犀利而冷酷。
鮮于皆安道:“戰魔甲落在了新近纔在江湖中崛起的派幫‘丐幫’幫主手中。”
“丐幫?”容櫻皺眉道:“好古怪的名字。”
鮮于皆安道:“丐幫弟子皆爲叫化子,故以丐幫爲名。”
容櫻沉聲道:“幾個臭叫化有什麼本事?他們怎能得到戰魔甲?你的消息是否可靠?”
“那些叫兒子的確身手平平,甚至有不少丐幫弟子根本不諳武功,但丐幫幫主的武功卻
足以躋身絕世高手之列!”鮮于皆安解釋道。
容櫻目光一跳,沉吟道:“本宮從未聽說過有丐幫這一幫派,可他們的幫主竟有絕世武
功——此事倒有些蹊蹺!”
“此人名爲白辰,據說曾是白流中人,後被牧野靜風廢了武功,卻不知爲何,如今他的
武功不但已然恢復,而且突飛猛進,功力倍增。丐幫與當地官府一向不合,針鋒相對,在丐
幫弟子四十多人被擒時,白辰在逾千兵卒中從容進退,割下兵卒右耳數以百計,皆放入一個
布袋中,一時間信州大震,人人皆言丐幫與官府作對!此事甚至驚動了朝廷,連所謂的‘皇
俠’亦前赴信州,欲助官府壓制丐幫。”
容櫻冷哼一聲道:“所謂的‘皇俠’,不過只是皇帝的一條狗而已,又有何用?”
說完沉吟片刻,接着道:“戰魔甲乃戰神遺物,風宮前任宮主在戰族血盟中成爲戰族戰
皇,故戰魔甲由風宮看護,若是在戰族血盟重開之日,風宮無法交出戰魔甲,只怕不能向整
個戰族交代,而且對角逐戰族之皇亦極爲不利!”她看了鮮于皆安一眼,又道:“你傷勢未
愈,此事便由‘吉祥營’去辦吧。”
“是。”鮮于皆安應了一聲,卻並未退下,神情似乎猶豫不決。
容櫻道:“何事吞吞吐吐?”
如今枯智已死,風宮玄流可倚重的人更少,故容櫻對鮮于皆安的態度較往日已有所改變。
鮮于皆安道:“屬下的人探知素女門門主前往江南清風樓,此事也許……恐怕不簡單!”
容櫻面如凝霜。
她寒聲道:“清風樓的龐紀已是正盟的盟主,秦月夜那賤人前去清風樓,就等於與正盟
接觸……”
“會不會是……是秦月夜欲與正盟結盟?”鮮于皆安有些不安地道。
“我兒曾欲借幽求之力削弱素女門的力量,然後一舉鏟滅素大門,此計本無不妥,牀榻
之側,豈容他人安睡?素女門是與我玄流相距最近的幫派,卻一直不肯歸順風宮,早晚必須
除去。只可惜上次未能成功,大概秦月夜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欲與正盟結盟,因爲她知
自以她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我風宮相抗衡!”
“宮主之言,甚爲入理,想必素女門定是有如此打算,素女門雖然不足爲患,但若是與
正盟結合,卻必使風宮如鯁在喉!”
容櫻眼中閃過一抹殺機,沉聲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下手爲強,趁秦月夜離開素女
門之機,將素女門連根拔起!”
她心中道:“玄流屢屢受挫,衆人意志已有些消沉,攻襲美女如雲的素女門,對他們來
說,必可使之大大振奮!素女門一滅,既可消除玄流隱患,又可恢復衆人無往不利的信心!”
果然不出她所料,聽容櫻決意攻襲素女門,連鮮于皆安的臉上都有了興奮之色。
※※※
素女門所在的島嶼比斷歸島略大一些,地勢卻極爲平緩。
此島原來人跡罕至,自然亦無名,素女門立派於此島後,因門下弟子皆爲女子,愛美之
心與尋常人並無二致,島上與世隔絕,衆素女門弟子難免百般無聊,便在島上栽上四季花木,
尤以桃花最多,於是便將此島稱作桃花島。
桃花島東岸爲一片沙灘,沙質細軟,沙色金黃,而島中林木翠鬱,山丘起伏平緩,景色
恰人。
夕陽西斜,海面上金光涌動,連沙灘上的沙石也被映照得泛起金色的光芒。
幾名年輕的素女門弟子在沙灘上嬉戲打鬧,如銀鈴般的笑聲在海風中傳出很遠,如美麗
的貝殼般撒遍整個海灘。
遠處的海面忽然出現了三艘巨船,正藉着漲潮時的潮力,揚帆順風駛向桃花島,其速甚
快。
海灘上的素女門弟子並未在意,依舊在追逐打鬧。
三艘巨船被浪而至,很快已在半里之內,三艘船上各有五六十人,皆着一襲黑色勁裝,
正是風宮玄流屬衆。
中間那艘巨船上立着一身形高大如山之人,陷目隆鼻,與中原人的容貌迥異,正是風宮
玄流君火宗宗主鮮于皆安,他的“火冷刀”在夕陽的照耀下,泛着更爲邪異可怖的紅色光芒。
在圍殺枯智一役中,鮮于皆安除最初被斷一臂外,後來身上覆又再添數處傷口,對於枯
智的驚世身手,即使以悍勇著稱的鮮于皆安也不由心萌寒意,最終仍需容櫻親自出手。
鮮于皆安雖然傷勢未愈,但素女門終非大幫派,何況秦月夜已離開了桃花島,前去清風
樓,故鮮于皆安向容櫻請戰,容櫻亦應允了。
望着海灘上幾名嬉鬧的素女門弟子,鮮于皆安眼中的邪異光芒更加熾烈,海風將那幾名
素女門弟子的衣衫吹得緊貼於玲攏凸凹的嬌軀上,顯出驚心動魄的美好線條。
鮮于皆安哈哈笑道:“據說素女門的女人皆貌如天仙,而且武功源自《素女心經》,講
求有欲無情,定是風騷入骨,牀上功天了得,我等攻下素女門後,便可好好享受一番了!”
一時怪笑陣陣,淫邪之語不堪入耳。
在海灘上嬉戲的幾名素女門弟子終被怪笑聲所驚動,她們先是疑惑地向三艘巨船張望片
刻,倏然驚叫一聲,飛奔離去。
鮮于皆安大笑道:“今日就殺個痛快,玩個痛快!”
未等船隻停穩,一百多名風宮玄流弟子已迫不急待地躍身下船,猶如一團可怕的烏雲,
向幾名素女門弟子逃離的方向疾卷而去。
鮮于皆安的臉上浮現出殘忍而瘋狂的笑意,他覺得無論以什麼方式對待嬌美的女人,都
是一件刺激而痛快的事,即使是殺人,殺美麗的女人也有一種異常的快感。當他的刀劃開如
凝脂般的肌膚,深深進入對方的軀體時,他能由刀身的輕顫與溫熱感受到那美麗動人的嬌軀
的變化。
鮮于皆安以極爲流暢的動作拔刀在手,“火冷刀”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驚人的光弧。
縱是傷勢未愈,他也不願錯過殺女人的機會。
就在他拔出“火冷刀”的那一瞬間,他的表情倏然凝固,那邪惡的笑容凝固於他的臉上,
顯得極爲詭異。
他聽到一種異乎尋常的聲音。
那是兵器與沙土磨擦時纔會發出的聲音。
隨即,便見無數的白色光芒在黑壓壓的人羣中倏然閃現,仿若是陽光突然穿透了層層烏
雲。
驚人的光芒來自於他們的腳下。
他們腳下那片海灘之中!
細沙被一道道如刺眼的陽光般的光芒挾裹而起,在空中顯示出千奇百怪的形狀,而道道
白光則以快不可言的速度向風宮玄流弟子的雙腳捲去。
本就因海水而鹹腥的空氣此時更是鹹腥得化不開,一道道血光標射而出,與細沙混作一
處,然後拋落地上。
驚絕人寰的慘叫聲立時將方纔充滿淫慾的怪叫聲完全淹沒,有數十名風宮玄流弟子的身
軀突然矮了半截,隨即如被伐倒的朽木般重重栽倒。
栽倒之後,他們的雙腳卻依舊立在沙灘上,形成了一幅極爲詭異可怖的畫面。
一道隱於細沙中的寒光向鮮于皆安下盤席捲而至。
鮮于皆安雖被眼前這一幕所深深震撼,但他的反應仍是絕對迅速。
“火冷刀”自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斜斜到出,刀光掠過,飛揚在空中的細沙被凌厲刀風
生生衝擊得向兩側射出。
“當”地一聲暴響,“火冷刀”及時封住了那抹寒光。
與此同時,鮮于皆安的腳下、身軀、手臂乃至五指,皆有了一連串極爲快捷的變化。
這一連串的動作最終組成了一招。
一招極爲可怕的刀法!
一聲痛呼,一隻手臂已連同一把彎如新月的刀一起飛出。
鮮于皆安的腳下不可思議地平滑半尺,仿若他腳下所踏的不是鬆軟的海灘,而是光滑的
堅冰。
他的刀亦隨着他身形的移動而斜斜向下疾劃而出。
一種只有在生命消亡時方會產生的顫慄由他的刀上傳來,對於這種感覺,鮮于皆安太熟
悉了,他知道自己的刀又奪走了一個亡魂。
但他的心卻如墜冰窖。
此時,已有數十個身披黃色斗篷者從沙灘下如幽靈般穿出,與風宮玄流弟子混戰一處。
顯然,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伏擊。
換而言之,鮮于皆安的這次偷襲,其實早已在對方的預料之中,更讓鮮于皆安不安的是
他己看出這些身被黃色斗篷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女人!在從無男人的素女門中出手的卻是男人。
鮮于皆安心中頓時掠過不祥之感。
風宮玄流屬衆以驍勇兇悍著稱,但面對如此突如其來的襲擊,仍是讓他們陷入了一片混
亂之中,再加上又有數十人被斬傷下肢,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但由於風宮玄流的人數佔有優勢,且悍勇擅戰,因此在最初的混亂之後,很快穩住了陣
腳,並開始大肆反撲。他們終是人數佔了優勢,且極擅搏殺,身披黃色斗篷的人漸漸難以抵
擋,開始向島中央地帶撤退。
風宮玄流屬衆如何肯就此罷休?立即全力追殺身披黃色斗篷者且戰且退,雙方不斷有人
倒下。很快,風宮玄流屬衆已向桃花島核心深入了近半里。
鮮于皆安臉上卻並沒有絲毫欣喜之情,他心中不知爲何總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陰影,心神
不定間,他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神色一變,驀然轉身。
僅是轉身一望,鮮于皆安已心頭大震。
他赫然發現他們所乘的三艘巨船此刻離岸已有近一里之遙,並且巨船與桃花島之間的距
離仍在不斷地拉大。
鮮于皆安立知不妙,立時嘶聲喝道:“不可再進!”
話音未落,一聲尖銳的警笛聲倏然穿入每個人的耳膜,讓人心神不由爲之一震,但見遠
處叢林中人影閃動,向這邊疾掠而來。當來人離風宮玄流屬衆尚有二十丈時,迅速呈扇形散
開,對他們形成了合圍之勢。
但見這些人共分三路人馬,一部分是方纔退卻的身披黃色斗篷之人;一部分是全身黑色
勁裝,腰間繫
有白色綢帶的人。
剩下的,就是數十名美豔動人的女子,顯然是素女門弟子。
三路人馬共有二百餘人,已在風宮玄流屬衆之上。
奇怪的是那些身着黑衣、腰繫白色綢帶的人竟一無例外地臉蒙黑巾。
鮮于皆安心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他們是黑白苑的人!”
黑白苑在數月前攻襲風宮彭城行宮一役後,從此就成爲世所矚目之焦點,江湖中人對黑
白苑獨特的衣飾自然已有所知,故鮮于皆安能識出他們是黑白苑的人。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三路人馬中人數最多的黑衣人正是黑白苑黑道的人。那居中而立者
有着一雙陰寒深邃的眼睛,此時雖是黃昏,但與他的目光相觸,卻讓人頓如置身茫茫的寒夜
之中。
此人正是黑白苑黑道總領敖中正!
他的身上隱隱透着一股詭異陰森的氣息,讓人不由想到了血腥與死亡。
與敖中正並排而立的是一美豔**,身着紅衣,身材美妙,柳腰纖細,一雙美眸有着讓
人心動的慵閒風情,她赫然是素女門掌門人秦月夜。
鮮于皆安身後有一人驚呼道:“她……她怎麼在此?”說話者目瞪口呆地望着秦月夜,
此人正是向鮮于皆安稟報秦月夜已前在清風樓的人。正盟與風宮對敵多年,相互監視,相互
盯梢,自是不足爲奇。
鮮于皆安反手一掌。
“啪”!
說話者已被重摑了一個巴掌,立時吐出兩顆門牙,卻不敢多說一個字。鮮于皆安乃風宮
三大宗主中最爲殘暴者,如今在他狂怒之時,又有誰會自討苦吃?他人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
此時,鮮于皆安當然知道自己已進入對方所設的圈套中。
伏擊、詐敗、盜船、反包圍——一切都佈署得嚴密細緻,天衣無縫,鮮于皆安心知這必
定是黑白苑中人做的佈署,而非相對勢力薄弱的素女門所能做到的。
黑白苑的配合協戰能力與風宮已不相上下。
秦月夜望着鮮于皆安道:“想必閣下就是鮮于皆安了,今日你已無法活着離開桃花島,
如果不出意外,此刻斷歸島也應在十大名門的重重包圍之下!”
鮮于皆安神色微變。
因爲“吉祥營”的一部分人馬爲奪取戰魔甲,已前在越州,加上他又率領了一百多人襲
擊桃花島,此刻斷歸島上的力量已大大削弱,若是十大名門趁機進攻,的確有較大的勝算。
但他很快鎮定下來,他知道在這種局面下,屬下的戰意極爲重要,不可使他們的信心被
對方的言語所動搖,當下他大笑道:“癡愚老和尚等人全是貪生怕死、瞻前顧後之輩,他們
絕不敢真的全力以赴,因爲他們擔心白流的人會藉機端了他們的老巢!若是他們想在兼顧白
流的同時,與我玄流相戰,無疑是癡心妄想,最終不免葬身東海!”
說到這兒,他目光一沉,獰笑道:“今日老子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戰族的無匹戰力!”
“力”字甫出,“火冷刀”一壓倏揚,頓時攪起漫天黃沙,而他的身形已惜機疾掠而出,
猶如鬼魅過空。“火冷刀”在漫天黃沙中以不可捉摸的軌道劃過。
當刀光閃現時,冷冷的刀氣已閃電般迫近一名素女門女弟子,直取她秀挺的嬌胸,招式
十分歹毒。
風宮玄流弟子高聲怪叫,興奮莫名。
這正是鮮于皆安要達到的目的。
“嘶”地一聲,鮮于皆安刃鋒一偏,刀勢幾乎是貼着那年輕女子的身子平平滑過,她的
胸前長襟立時被刀氣劃開,潔白而挺拔的大半個**頓時裂衣而出。
那一抹白光與少女的驚叫聲將風宮玄流屬衆的血一下子點燃了。
素女門弟子的武學源自《素女心經》,《素女心經》乃世傳房中術、歡喜道,囊括男女
合歡之精絕微妙,所以由此行化出來的“素女大法”講求靈慾由心。一旦“素女大法”達到
最高境界,足以顛倒衆生,讓男人悉數拜伏於其石榴裙下,任她宰割奴役,因此《素女心經》
是一種陰柔至極的武功。
這位素女門年輕弟子的修爲自然並不太高,但因習練“素女大法”的緣故,任何一名素
女門弟子的一笑一顰一舉一動間,無不暗蘊風情萬種。縱然只是一聲驚呼,亦充滿香豔刺激
的感覺。
當然,她是無意而爲之。對素女門弟子而言,展現女性的風情已成了她們生命的一部分,
猶如一個人的正常呼吸般自然而不經意。
未等鮮于皆安對那名素女門弟子有更多凌辱之舉,冷叱聲中,秦月夜已飄然而至,一團
悽迷的劍光在離鮮于皆安數尺遠的地方迅速瀰漫開來,猶如無孔不入的水銀般自各個角度向
他侵襲而至。
鮮于皆安的“火冷刀”順勢而掃,在那光潔如玉的酥胸上劃開一道驚人的傷口後,已極
爲準確地封住了秦月夜的攻擊。
但秦月夜的劍法融入“素女大法”中的精髓,極具纏綿陰柔。與對方的兵器前一接實,
立即如附體之蛆般難以擺脫,刀與劍在極小的範圍與角度內完成了快不可言的變化,其變化
之微妙,皆僅在電光石火間發生,常人根本無法分辨,只覺一團銀芒與道道血紅色的光弧糾
纏不息,場面驚人而詭異。
那名素女門弟子被同門救下了。
鮮于皆安的刀法以狂霸見長,對於如此微妙的較量並非他所長,當下一陣暴吼,以內家
真力生生震開秦月夜的劍,迅即倒滑出半步,借扭身之力,“火冷刀”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驚
心動魄的弧線,刀鋒與空氣劇烈磨擦,發出可怕的“噼啪”聲,一刀之下,已有劈嶽斷海之
勢。
這纔是鮮于皆安真正的刀法!
秦月夜突然如風如霧般飄然而起,仿若她的身軀太過輕盈,以至於經不住鮮于皆安刀風
的卷裹,隨着刀勢的凌厲氣勁而飄飛。
這是絕對不同於其它任何輕身功夫的身法,其姿勢之優美,難以言喻,讓人一見之下,
頓時忘了這是一場生死存亡的搏殺。
縱是與她交手的鮮于皆安,亦不由心搖神蕩。
而她的劍卻是“他人皆醉我獨醒”,其凌厲殺機隱於陰柔,輕曼的身法中,更爲詭異而
不可捉摸。
索女門偏據東海,與中原武林幾乎隔絕,故素女門的武學與中原武學相通之處甚少,因
此素女門在中原江湖人眼中顯得詭異神秘,也就不足爲奇了。
而鮮于皆安的刀法源自域外,與中土刀法亦是大相徑庭。他與秦月夜交戰的情景,與衆
人平常所見,實是大有不同。
十數招過後,鮮于皆安漸漸有些焦躁,他身爲風宮玄流三大宗主之一,爲風宮玄流徵戰
無數,罕逢對手,今日卻連一介女流之輩也久戰不下,自是又驚又怒。
其實秦月夜的武功本就甚高,加上鮮于皆安身上傷勢未愈,尤其是被枯智一掌震得骨骼
盡碎的左臂更成了他極大的累贅。如此一來,雙方勢均力敵也在情理之中。
這時,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敖中正擔心一旦夜幕降臨,也許在混戰中,對方會借夜色逃
遁,縱是不能逃離桃花島,亦頗爲棘手,當下他決定即刻對已身陷包圍中的風宮玄流弟子發
起攻擊。
敖中正右手在腰間一帶,“鏘”地一聲,一柄寬而闊的刀已赫然在手。
他的刀比尋常之刀厚了一倍,刀的前端卻是方方正正,根本沒有月尖。
黑白苑的人亦是訓練有素,其配合之默契與風宮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當敖中正拔刀在
手的同時,一片兵刃出鞘的聲音隨之響起。
在殘陽的映照下,他們的兵器映射出森然的光芒,天地間似乎一下子寒冷了不少。
敖中正緩緩吐出一個充肅殺之氣的字:“殺!”
聲音低啞陰沉。
僅聞其聲,就足以讓人心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