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宰相令,所有幫派、道觀、佛寺必須限日自行向所在轄區的官府彙報自己的產業、弟子人數和經營項目,違令者以叛逆罪論處!”
誰也沒有想到,上任伊始的風雨,首先放的第一把火居然是針對武林。
“給我砸!”
光天化日之下,官府的差役如狼似虎般的涌入各大幫派經營的場子,乘機抖摟威風。對於風雨的這道命令,無論是喜歡風雨的還是討厭風雨的帝國官員們,都心照不宣有志一同的加以貫徹執行。
反正所有仇恨的目標都已經集中在了這位如日中天的聖龍宰相涼國公的身上,各地的官員們也就樂得乘此機會對那些平日裡自恃甚高的江湖人物大大的勒索一番。
“殺!”
夜幕籠罩之下,被黑色夜行衣掩蓋着身份、隸屬於各方勢力的殺手也開始出動,間或還夾雜着彼此有恩怨的門派和黑白兩道的高手,或者是剷除異己、擴張勢力,或者是藉機了結恩怨,總之一時之間江湖上腥風血雨、刀光劍影,動盪不已。
夜霧便是其中的一個。
當年在崆峒山上親眼目睹了恩師的慘死,早就對所謂的名門正派沒有半點好感,而收留了他的涼國公,卻猶如再生的父母,給了他地位、權力和力量,因此無論是從報恩還是報仇的角度,他都義不容辭的揮舞起殺戮的屠刀。
刀片在暗夜裡揮舞,月色的反光更顯血腥的猙獰。
鮮血在無聲的流暢,屍體的堆積將現場變成了人間的地獄。
夜霧並不明白風雨的用意,不過他也無需明白,作爲血衣衛忠心耿耿的死士,他唯一要做的便是接受命令然後完成任務。
今天的襲擊針對的便是天子腳下的華山派。
襲擊非常順利,大隊血衣衛在黑狼軍的配合下,將華山團團包圍,武林高手的武功,在受過嚴格軍旅培訓、配合默契的血衣衛的圍攻之下,損失慘重,轉眼便已經攻入了華山的核心所在。
然而就在此時,夜霧如遭電擊,就彷彿整個身子都不屬於自己的了。
紫色的衣衫,紫色的面紗,紫色的美人在山巒的峰巔,任憑清風的吹拂將衣角亂響的抖動,整個畫面便如同天上的仙子下到了凡間。
夜霧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碰到袁仙子袁紫煙。
而對於他的同僚來說,則是頭疼的發現天池劍宗的傳人,以及她身後跟着的那少林長老、武當掌門、丐幫幫主、綠林總瓢主等等在江湖上無一不是跺一跺腳都足以讓天下地動山搖的主兒,幾乎匯聚了江湖武林黑白兩道所有的重量級人物。
“希望各位能夠給紫煙一個面子,並請轉告涼國公大人,小女子不日便將親自到訪,當面澄清誤會!”
袁紫煙的聲音猶如山澗裡的清泉一般動聽,讓人感覺就彷彿聽到了天上人間的仙樂一樣舒暢。
當然,如此客氣彬彬有禮的話語背後,卻是有着整個武林力量作爲背書的支持。
“撤退!”
夜霧留戀的望了一望多少迴夢中相見的伊人,掉頭便走同時下令撤退,即是害怕自己突然把持不住,也是因爲魏廖曾經交待過遇到袁紫煙立刻避退的吩咐。
頃刻間,氣勢洶洶的入侵者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原本應該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激戰,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開始,又莫名其妙的結束,快得幾乎讓人懷疑是否真實。
“仙子,風雨瘋了!他難道真的要和整個江湖爲敵嗎?”
目送着血衣衛的遠去,一名丐幫的長老皺眉問道。
這兩天,在風雨的宰相令頒佈之後,天下草木皆兵,小幫派固然是度日如年,那些根深蒂固的大幫派也感受到了動搖根基的威脅。
所以,他實在不明白風雨的用意。
儘管那位戰功顯赫的涼國公從來都對於獨立於朝廷之外的江湖並沒有好感,彼此之間也確實存在着一些衝突,但是這又如何?歷代的帝王將相不是從來都對於江湖武林即仇恨又無奈,即戒備又依賴嗎?
這位丐幫長老的疑問,其實也代表了很多江湖人的迷惑。
他們無法理解,風雨爲什麼要如此四處樹敵,更無法理解難道風雨真的以爲用這樣的手段便可以徹底剷除武林嗎?
“這就是風雨的高明之處?”
袁紫煙淡淡的嘆息了一聲:
“從經濟上削弱幫派,用武力打擊幫派,如果這麼下去的話,雖然不會根除武林,但是江湖的力量在可以預見的將來,將會衰弱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
“這就是風雨的目的嗎?”
丐幫幫主仇緒冷冷的問道。
這似乎不合情理,畢竟江湖也是聖龍帝國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擁有着一支強大的捍衛帝國的力量,風雨這麼做雖然可以增強自身對於帝國的控制權,但是從另一方面講則無異於自廢武功,嚴重削弱了帝國民間反抗敵國的力量,從而等於將所有的責任和重壓都轉嫁給了官府——這,絕對不應該是精明的風雨所做出的決策。
“這不是目的,而是開始!”
袁紫煙注視着遠方正在逐漸撤退的風雨軍的人馬,幽幽的說道:
“難道諸位還不清楚嗎?風雨是在逼迫我們去向他請求停戰,並且做出妥協!”
“哼,想得美!”
表現激烈的是峨嵋的掌門,巴蜀的傳統力量對於風雨軍虐待皇甫世家和試圖巴蜀涼州化的做法,一直都非常敵視,因此成爲了和燕家並列的反風雨強硬派中心。
“風雨雖然是帝國宰相,不過也不能夠如此胡作非爲吧?他可以頒佈宰相令,難道我們就不可以通過執政議會廢除他的命令?”
比較冷靜的是武當派掌門,他立刻想到了通過官府的合法途徑反擊風雨。
“不錯,我們的確可以這麼做!”
袁紫煙苦笑着說道:
“麻煩的是如今無論是皇上還是我們,對於憲政似乎遺漏了一個關鍵,更倒黴的是偏偏讓風雨發現了,而且還極其充分的在利用這個漏洞。
“什麼意思?”
脾氣急躁的綠林總瓢主不耐煩的問道。
“憲政的程序,反駁宰相的程序,制約宰相執行行政指令的程序!”
最先領悟到這一點的,卻是仇緒。和身旁那些年紀一大把根本無法理解憲政這個全新玩藝的掌門不同,年輕的丐幫幫主立刻看出其中的關鍵:
“風雨是帝國宰相,所以有權對於日常的行政事務發出指令。當然,我們可以在執政議會上聯合議員否決宰相令,但是首先這需要時間,需要時間來爭取足夠多數的議員,需要時間來提議召開,需要時間來討論通過;其次,也是更爲糟糕的是,風雨還是三個行省的總督,他的勢力控制着高唐、巴蜀和涼州,並且還向外輻射,所以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提出否決案,將我們辛辛苦苦發動的反擊化於無形。縱然我們很幸運,令風雨沒有成功的擊退我們的反擊,但是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很久,宰相令的執行已經得到了實際的成效,即便最終我們勝利了,在現實方面我們也毫無半點收穫!”
“奶奶個熊,照你這麼說,那豈不是拿這個龜兒子半點辦法都沒有了?乾脆,江湖上的朋友都聚集起來,殺了這個王八蛋,否則的話大夥都金盆洗手算了!”
巴蜀的袍哥總會主頓時勃然大怒道。
“事情還沒有這樣嚴重!”
袁紫煙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各位放心,紫煙這就去見一見風雨,看看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可,太危險了!”
仇緒急忙阻止道,話一出口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於情急了,不由臉上一紅,幸好此刻在場的所有江湖豪雄都紛紛同意年輕的丐幫幫主的意見。
“是啊,這風雨明擺着沒有按什麼好心眼,仙子您可不能去啊!”
“風雨詭計多端,如今又明擺着和江湖的朋友作對,仙子此去恐怕太過於危險了!”
“何必和這龜兒子羅嗦,叫我說大傢伙也別廢話了,先人闆闆的,一起跟着仙子把這王八蛋給剁了!”
“就是,宰相了不起嗎?既然他不給咱們兄弟活路,說不得大家和他拼了!”
一時之間,羣情激昂,頗有一種星星之火即將燎原的氣勢。
果然是俠以武犯禁!
沒想到武林羣雄如此輕易的激動起來,袁紫煙不由有些搖頭苦笑,趕緊說道:
“各位,請聽紫煙一句,如今神州多難,實在不能夠再經受咱們自家的相互殘殺了!紫煙心意已決,咱們先禮後兵,先看看風雨究竟是何居心,到時候再作打算,若是他實在要把武林英雄們逼得走投無路,到時候袁紫煙的這把寶劍第一個出鞘!”
“好!”
“仙子,大傢伙都聽您的!”
……
天池劍宗的威信,總算把江湖人物安撫下來。不過身旁的仇緒卻有些關切的注視着伊人,緊鎖着眉頭,低聲問道:
“仙子,你真的要去見風雨?”
“事情明擺着,風雨有備而來,這麼多武林英雄是肯本不可能和訓練精良的風雨軍作對,更何況大多數朋友都有家業,更不可能和朝廷爲敵。所以,無論如何紫煙也必須作一次使者,將這場災禍給消彌掉!”
袁紫煙也同樣低聲得說道:
“放心吧,我不想信風雨會愚蠢到真的想要消滅武林和江湖,他這麼做一定另有目的,紫煙此去,便是要探知他的底牌,方纔好有應對!我相信,風雨還不至於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對紫煙下手!”
“那……,就清仙子多多珍重!”
仇緒眼見無法勸阻,不由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多謝仇幫主關心,江湖上的事情還需要多勞仇幫主了!”
“不敢!”
在兩個同樣年輕同樣傑出的江湖兒女低聲的說話中,袁紫煙悄悄的離開了人羣,走下山去,目標正是聖京城的涼國公府。
“……一寸山河一寸血!神州故土,先祖心力,決不容有半分閃失;社稷安寧,關係萬代,亦無法有點滴疏忽!我等諸公,身居高位,執掌廟堂,更當妥善生前之事,莫負身後之名,以免怡笑後人、蒙羞父祖!今龐勳、一統教餘孽橫行於揚淮,安宇賊寇入侵我家園,呼蘭鐵騎更是肆虐於幽燕,孰可忍,孰不可忍!風雨提請各位藩鎮、王侯、大人,爲復我河山,興我聖龍,當於即日起,整軍備馬,於滾滾沙場之上,建我勇士功勳,於浩蕩江河之中,揚我聖龍威名,擾我朝綱者誅!犯我山河者誅!窺我社稷者誅!”
聖龍帝國權力中心所在的聖京城內,如今已經是政令所出赫赫有名的涼國公府第,如今正和城市的其他所有建築一樣,被夜色所籠罩。但是這裡沒有絲竹管絃的喧鬧,也不像平常百姓那般早就燈熄人睡,在昏暗的燭光下,已經高居帝國宰相的風雨正在神情專注的奮筆疾書,轉眼間洋洋萬言便已經躍然紙上。
“夫人,你看我這篇檄文如何!”
擱筆之後,滿意得身了一個懶腰,頗有些炫耀得對一旁的李中慧說道。
“噓!”
此刻的李氏家族鐵血女皇,風雨軍的主母,卻沒有往昔那般對於權力鬥爭的精明和投入,竟然伸出一根蔥般的纖纖玉指,擺在了紅紅可愛的嘴脣之上,小心的發出一聲“噓”,繼而便趕緊轉首,充滿着深情和疼愛的望着身邊搖籃里正在熟睡的兩個襁褓中嬰兒,一臉的慈愛,猶如母親一般。
“哦!”
風雨訕訕得收回了伸着懶腰的手臂,突然之間感覺怪怪的,甚至還頗爲有些吃着那孩子的醋。
不過看見平日裡面對着那些手握重兵的將領、身居高位的重臣而權謀機變、精明幹練的李中慧,此時居然輕輕的哼着兒歌,哄着兩個孩子入睡,風雨的心裡頓時涌起了一股莫名的疼痛。
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輕輕的攬上了妻子的柔腰,風雨默默的注視着在和華一針的談話中已經確信是自己孩子的這兩個脆弱的小生命,心裡面非常清楚妻子此刻內心的感受。
緩緩的,妻子將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頭秀髮隨着風飄動着,偶爾拂着面龐,風雨分明感覺到了懷中的伊人正在輕微的顫動,一種濃濃的憂傷瀰漫在整個空間,當下不由更爲用力的將妻子摟住,所有的一切都在無言之中伴隨着時光飛逝……
“主公!”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門外金岑急促的稟告聲打破了着難得的寂靜。
“噓!”
風雨和李中慧同時發出夾帶着一絲惱意的聲音,着實讓這位隨軍長史嚇了一跳。
“主公,天池劍宗的袁仙子求見!”
雖然風雨走出了房門,但是金岑還是驚魂未定,下意識的壓低了嗓音,輕輕的向年輕的涼國公彙報道。
“哦?就說今天天色已晚,風雨身體不適已經入睡,請袁仙子明日再見!”
風雨似乎早在意料之中,嘴角泛起了淡淡的輕笑,下令道。
“這個……不好吧!”
金岑遲疑得試探着。
畢竟袁紫煙背後所代表的勢力,是朝野的輿論主流,上至帝王下至草民,沒有人膽敢輕易怠慢。
所以,隨軍長史實在無法明白,一向很謹慎的主公如今在出任帝國宰相根基尚未完全鞏固的當口,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天池劍宗的尊嚴和耐心。
“沒關係,讓袁仙子也嘗一嘗等候的滋味吧!”
風雨的笑容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
說着,年輕的帝國宰相竟然真的掉轉身子,伸着懶腰,絲毫都不顧天池劍宗美麗的仙子此刻正在等待自己的現實,重新進入了房間。
留下的只有隨軍長史的錯諤,以及如何應對袁紫煙的頭疼。
……
“風雨軍少主的母親怎容受那牢獄之辱,妾身並不反對夫君營救明月妹妹,而戰爭也確實是轉移國人視線的最佳方法,但是……”
當風雨重新回到書房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不在了,只有妻子正在燭光下凝神沉思,眼見風雨回來,便起身說道:
“但是,有幾個疑問還需夫君指點!”
“洗耳恭聽!”
風雨微笑着,示意妻子繼續。
“首先,夫君的目標究竟是哪一處?北方的呼蘭人氣勢洶洶,龐勳的餘孽勾結一統教陰魂不散,安宇人有麥堅艦隊作爲後盾,純粹是麥堅人的先鋒,在江河海洋上作戰,夫君可有把握?那燕家軍心懷不滿,氣勢洶洶,夫君又如何平復?夫君需要明白,如果不能夠取得巨大的勝利,妄自發動戰爭的後果,只能夠是作繭自縛!”
李中慧一邊在房間裡踱步,一邊皺眉說道:
“如果夫君出兵幽燕,倒是正合燕家軍的心意,對於平息國人的懷疑和指責大有幫助,但是呼蘭帝國國力強大,軍力鼎盛,決不是可以輕啓戰端的對象,更何況我們的後院還有龐勳、一統教和安宇甚至是麥堅人的牽制,一個不好便是窮兵黷武的笑料!
“如果夫君出兵揚淮或者江南,雖然符合先弱後強、先內後外的用兵之道,但是那燕家軍豈肯罷休?萬一突然兵變,恐怕立刻便會危及社稷安寧!
“尤其是出兵楊淮,夫君不怕背上一個勇於內戰怯於外爭的罵名,徒然落下話柄?而且妾身以爲無論是北方的呼蘭還是南方的安宇甚至是麥堅,恐怕都不會放過這樣一個好機會,到時候四面受地,我軍必然十面楚歌!
“若是出兵江南,雖然可以打着收復失地的大名,無人敢於明着對抗,但是和涼州距離太遠鞭長莫及不說,水陸作戰完全不同、南北兩地水土不服,都是兵家大忌,而揚淮和河北潛在的動亂恐怕也是致命的威脅!”
“說得好!夫人果然不愧是女中諸葛!”
風雨卻彷彿胸有成竹,在恭維了妻子一句之後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這東部四處的紛亂確實相互呼應,成爲了神州安寧的一個巨大的憂患,但是如果妥善處理,只要擊破一處,其他兩處何嘗不是迎刃而解!別忘了,如今我,你的夫君,不再是區區一個地方的諸侯,而是帝國的宰相,完全可以打出尊王攘夷的大旗!”
“尊王攘夷?”
李中慧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句,明亮的雙眸迷惑的望着自己的丈夫。
“不錯,正是尊王攘夷!在這個大名義之下,整個帝國的諸侯都必須接受我的號令,所以接下來的作戰不再是風雨軍的孤軍作戰,而是整個帝國對抗外敵的戰爭!”
風雨傲然說道,這也正是他不惜退讓支持蕭劍秋推行憲政的目的所在——振興聖龍的任務單單憑藉一個涼州是遠遠不夠的,唯有調動起整個帝國的力量,方纔有可能實現。
“那麼夫君準備怎麼如何處置?”
李中慧很快便恢復了波瀾不驚的鎮靜,淡淡的詢問道。
“我將調派燕家軍南下,對付龐勳,夫人以爲如何?”
風雨彷彿考驗一般的問道。
“如此一來,燕家軍便會遠離自己的根本之地,成爲無水之魚,失去了作亂的資本,而且還可以藉助燕家的刀槍來對付龐勳這些叛賊,一舉兩得,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李中慧點了點頭,在表示了贊同的意見之後,隨即毫不留情的冷笑着,略帶着嘲諷的語氣質問道:
“問題是燕家軍會如此聽話嗎?如果讓他們立刻北伐,那妾身倒是相信,但是南下對付同爲聖龍人的龐勳,夫君認爲他們會答應嗎?當然,夫君完全可以藉口他們不聽朝廷號令來剿滅,但是別忘了,他們的北方可正有着數十萬呼蘭大軍虎視眈眈,和燕家內戰的結果便是引狼入室、兵戈連連,夫君承擔得了這麼大的風險嗎?如果承擔得了的話,也就不必現在爲了避免和燕家軍徹底決裂而頗費周折了!”
“不錯,基本上的確如此!說起來都是那拓拔山崎自作聰明惹得禍!”
風雨苦笑着嘆道,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風雨軍自大敗燕家軍以來,主力不是南下巴蜀,便是東進聖京,如今留守在玉門關作爲機動力量的統帥便是秋風軍副統領,拓拔家族拓拔山崎。
由於中原局勢微妙,風雨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重新劃分帝國權力格局的鬥爭中去,偏遠的玉門關和玉門關之外的西域也就暫時被忽略,基本上全權委託拓拔山崎處理,這也算是作爲拓拔家族全力支持風雨軍的報答。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畏懼和呼蘭大軍作戰,又處於討好秋裡的考慮,拓拔山崎居然坐看着呼蘭人將和秋裡的岳丈善鄯王結仇的哈爾裡克汗抓走,這件事情在西域影響甚大,雖然哈爾裡克汗不是什麼好東西,卻畢竟是投靠風雨軍旗下的附庸,風雨軍這種袖手旁觀,自然便在政治上大大失分,也表露出自身力量不足,無法和呼蘭人抗衡的窘狀,以至於張仲堅不費吹灰之力便乘此機會重新奪回了對西域的絕對控制權,而且還逼得風雨不得不將主力調回北方防備,打亂了原本大好的戰略形勢,到如今面對東北部呼蘭人的威脅,一時之間便有了兵力捉襟見肘的感覺。
“既然如此,那麼夫君……”
李中慧也明白風雨不會如此愚蠢和輕率,當下倒是很有耐心的等候着風雨的解釋。
“調動燕家軍確實是一步我自己也沒有太大把握的冒險之舉,甚至可以說在進一步的觸怒着這支軍隊……”
贊同着妻子的風雨信手彈了彈身邊的案几,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
“但是如果只是暫時的調動呢?你認爲在我推薦張兆爲河北總督,並且和盤托出一個一年之中包括收復幽燕在內的整個平定神州的計劃之後,他會否幫我暫時彈壓一下燕家軍的情緒,聽從朝廷的號令?”
“這個倒是可以辦到!”
李中慧認真想了一想,方纔點頭道:
“張兆這個人倒不是太看重名利權位,如果能夠說服他暫時調動燕家軍是爲了很快收復幽燕的話,他應該可以答應。而憑藉着他在燕家軍的威望和號召力,這一點也並非不可能辦到。問題是,這隻能夠是權宜之計,張兆的彈壓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兩個月之後,這座被強行壓制的火山如果沒有更好的疏導方法的話,勢必會以更爲激烈的方式噴發,到時候夫君又如何應對?”
“不需要兩個月,一個月!調動燕家軍不過是迷惑敵人的一個手段,一個月,只需要一個月,我便會帶給神州一個鼓舞人心、朝野振奮的巨大勝利!勝利者是不會有人指責的!而到時候這四個環環相扣的隱患至少便會被解開一個,甚至兩個,剩下的幾個也就不再有那麼麻煩了!”
在李中慧迷惑的目光中,風雨的眼神充滿着自信和飛揚。
“難道夫君的雷霆一擊不是爲了對付龐勳?”
李中慧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
“哈哈,龐勳不過是跳樑小醜,自從失去了聖京之後,早就不足掛齒,我的重拳豈會浪費在他的身上?”
風雨大笑起來,頗爲得意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拳,在燭光下審視起來。
下集預告:
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風雨在從容不迫中,發動了對東部呼蘭帝國、龐勳餘孽、安宇浪人和西南半島交趾叛亂者的全面而凌厲的攻擊,一時之間戰雲密佈,擂鼓陣陣,金戈鐵馬,塵土飛揚。
誰也分不清是窮兵黷武,還是胸有成竹。
江湖上恩怨一笑而泯!
血衣衛藉助着風雨的權勢,對於江湖武林得磨刀霍霍,終於換來了天池劍宗和風雨軍之間的合作與妥協,共同上演了一曲天下最大的騙局。
誰也道不明,那相笑甚歡的背後未來是琴瑟和諧還是刀光劍影。
唯有商場永恆着利益!
雲濟萬沒有想到,聖龍的院外集團在帝國憲政推行之初便如此快的形成,高鳳陽、楊文晟這些官方和民間的巨賈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支持和投資着風雨軍的戰爭債券和戰爭股票,甚至影響到了帝國的最高決策。
誰也說不上,這個新興階層的崛起,給這個古老帝國帶來的究竟是福還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