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胖子竟然主動散法,塵風子好生意外,心頭犯疑,但他並未細想胖子爲何如此有恃無恐,身形前撲,雙掌直襲胖子前胸。
塵風子晉升太玄多年,靈氣基礎夯實,料定胖子不過初入太玄,單拼靈氣修爲定然不是他的對手。
“你先避避。”雲羿回頭衝身後的雲嵐擺了擺手。
雲嵐答應一聲,現出本體升空。
“老雜毛,好教你知道蕭爺爺的厲害!”胖子渾然不懼,雙掌運氣急挺,迎上了塵風子襲來的雙掌。
四掌相接的瞬間,塵風子渾身一震,步履踉蹌地向後倒退出去十餘步,待其穩住身形之後,一臉震驚地打量着胖子。
反觀胖子紋絲未動,面有得色,挑釁地衝塵風子勾了勾手指。
“三劫太玄?”塵風子語氣不肯定地問道。
“真人法眼如炬。”胖子蔑笑道。
得到胖子肯定的答覆,塵風子與塵陽子雙雙皺眉。
短暫的猶豫過後,塵風子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如閃電般撲向二人:“貧道與你玉石俱焚!”
雲羿在看到他的眼神時就心生不妙,此刻見他中門大開,無所顧忌地撲來,忙衝胖子說道:“他要散功!”
與此同時,塵陽子在聽到“玉石俱焚”四字後也猜到了塵風子的意圖,急忙縱身追他,喊道:“快停手!”
塵陽子心裡急切,速度奇快,伸手抓住了塵風子的手腕,但塵風子決心已定,抖掉塵陽子的手,氣衝涌泉,前撲之勢更急。
胖子在聽到雲羿的示警後已經開始作法,塵陽子阻攔塵風子正好給他爭取了作法時間,就在六甲神兵術剛剛施展成功之際,塵風子也已撲至他身前。
此時想要再退已無機會,倉促之間,胖子橫移擋在了雲羿身前,雙手後背,環住雲羿,任由塵風子撞上了自己的身體。
“轟隆!”
震耳欲聾的氣爆聲響徹雲霄,塵風子的身子頓時撐爆炸,化作漫天碎肉與血霧,一股猛烈的氣浪以他爲中心爆發,向四周急劇擴散,地面上的積雪被成片掀起,徑直蔓延出數裡。
胖子三劫太玄的修爲也沒能抵擋住這股氣浪的衝擊,連同雲羿如斷線的紙鳶般倒飛而出。
倒飛之際,胖子看到了塵陽子臉上的驚愕與悲傷,卻不見他試圖抽身躲避。
氣浪持續了近三息的時間,雲羿躺在雪地裡,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粗喘幾口氣後才逐漸清醒過來,感覺到胸口悶堵,擡手推了推半截身子壓着自己的胖子。
“我滴個娘,這老東西真夠狠的!”胖子雙手撐地勉強坐直了身子,晃了晃還有些發矇的腦袋。
雲羿坐直身子,他被胖子及時護在了身後,只是道髻被衝散,無甚大礙。但胖子嘴角溢血,頭髮散亂,渾身衣衫襤褸,好生狼狽。
“你怎麼樣?”雲羿緊張地托住了胖子的後背。
“還死不了。”胖子搖搖晃晃地起身,擡手擦去了嘴角血跡,“咦,那老忘八呢?”
雲羿聞聲扭頭,卻已不見塵陽子的身影,登時皺起了眉頭。
“不會被炸成渣滓了吧?”胖子狐疑道。
“他跑了。”雲羿搖了搖頭。
塵陽子若是被炸死,定會留下痕跡,但地面上除了塵風子散功後分布均勻的血跡和碎肉殘肢,就剩下一個方圓十餘丈的大坑。塵陽子先前所處的方位上並沒有絲毫血肉衣物。
“這都能讓他跑了?”胖子瞠目結舌。
太玄高手散功所產生的破壞力能擴散數裡,丁甲派的山門都被夷爲了平地,周遭的樹木無一倖免,地皮都被掀走了一層。
雲羿沒有接胖子話,快步走到塵陽子最後停留的位置上掃視一圈,在泥土碎石中看到幾塊四散着的手指頭大小的碎木。
他拾起碎木,只見上面有硃筆描過的符文殘痕,心下已經瞭然。
“怎麼回事?他咋跑的啊?”胖子心有不甘地問道。
“李代桃僵,”雲羿將掌中碎木示於胖子,“方纔來的並非他本體,而是他用符咒幻化出來的假身。”
“這老狐狸,心眼兒真多。”胖子忿忿地掃掉了雲羿手中的碎木,轉過身大踏步向着丁甲派內走去。
丁甲派山門已化爲一堆廢墟,其內宮觀也受殃及,坍塌損毀不少。內部此時也是一片混亂,數百門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慌亂地往跑出來察看情況,正好迎上了往裡走的二人。
一衆道人看到二人先是一愣,高聲道:“站住!”
“知客道人,火工道人,雜役道人以及未受籙的道童,趕緊回去收拾細軟下山去。”雲羿提氣迴應,他所提到的這些都是沒有靈氣修爲的。
“我讓你站住!”一名年輕的道人見二人並未止步,抽劍出鞘,快步衝向二人。
那道人不過太初修爲,與二人可謂雲泥之差,胖子提膝衝其丹田一腳,那道人登時口噴鮮血,面露痛苦神情,像一攤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胖子這一腳使上了靈氣,雖未取對方性命,卻破了對方氣海,令其多年苦修付諸東流,日後也無法再摶氣修行。
衆丁甲派道人見同門在胖子手下竟然連一招都未撐住,就被廢了修爲,駭得亡魂大冒,下意識地後退。
“知客道人,火工道人,雜役道人及未受籙的道童,快快下山去吧。”雲羿重複喊話。
衆道人就是腦子再轉不過彎來,也知道二人是來者不善,也不顧自己是否有靈氣修爲,扭頭就跑。
“凡有靈氣修爲者,自廢修爲可得活命,妄圖逃跑壽止今朝。”雲羿見狀再度高聲喊話。
此語一出,衆道人非但沒有止步,反而跑得更快了。
雲羿面色一冷,閃身上前揪住兩個修爲平平的道人的後領,提着他們直接躍過人羣,隨即轉身將二人往地下一拋,氣發勞宮,徑直擊碎了二人天靈蓋。
那一干逃跑的道人見狀止步,臉上爬滿了驚恐。
他們當中有一部分入門晚的人不認識胖子,但之前雲羿被囚丁甲派地牢中,後來又大鬧丁甲派,大多數人是認識他的,自然知道雲羿的手段。
雲羿冷眼掃視着衆人道:“自己動手吧,貧道動手就不是廢你們的修爲了。”
多年苦修毀於一旦,任誰都難以接受,衆道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工夫,有幾個膽大的道人自人羣中撲出,舉劍殺向雲羿。
“不知死活!”雲羿雙臂一震,靈氣席捲而出,徑直將那幾名道人擊倒。
那幾人還想起身再拼一把,但云羿再沒給他們動手的機會,掌間靈氣洶涌,逐一擊碎了他們的腦袋。
相比之前那兩個道人,這幾個道人更加倒黴,因爲雲羿此番出手更加狠辣,那幾個道人腦袋已經沒了全貌,紅白之物兜不住地涌出。
如此手段令剩下的道人如墜冰窟,心驚膽寒,渾身打着哆嗦不敢向前邁步。
雲羿再未急着動手,他和丁甲派的仇恨素來已久,積怨極深,必須要連根拔起以絕後患,但他不願造下過多殺孽,只能施以辣手,逼迫其他人自廢修爲。
“誰還想負隅頑抗?”雲羿喝問道。
衆道人聞聲打了個激靈,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分得清輕重緩急,此時性命自然最爲重要,只是他們都是普通門人,無有補氣丹藥,亦無三火內煉那樣神異的摶氣法門,那點微薄的靈氣是花費了多年苦功才積攢下來的,此時廢去當真難以割捨。
“雲水清,天道承負,你莫張狂,小心有朝一日報應落到你的頭上!”人羣之中傳出一聲詈罵。
雲羿聞聲看去,只見說話之人是個二十五六的坤道,其靈氣修爲也不算差,已是太始巔峰。
那坤道見雲羿看她,縮了縮脖子,極力剋制着心底的懼意,擡頭與雲羿對視。
雲羿面無表情,但那坤道卻自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閃而逝的殺意,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低着頭不敢再看。
“貧道數三個數兒,”雲羿別過頭去,冷眼掃視着衆道人,“一!”
此時已有不少道人擡起手掌,咬牙往自己丹田拍去,掌勢臨近氣海時又下不去手。另有一部分人擡起了手掌,看着手心舉棋不定。
“二!”雲羿暴喝。
“啊!”一名道人率先落掌,氣海被破,口吐鮮血倒地,捂着小腹一陣抽搐。
雲羿再沒有接着往下喊,萬事開頭難,有了識時務者帶頭,那些舉棋不定、狠不下手的人也再不猶豫了,咬着牙衝自己的丹田落掌。
慘叫聲一聲接一聲地響起,人羣中接二連三地有人倒地,片刻後,只剩下了二百餘人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捂着小腹痙攣的同門道人,嘴角一陣抽搐。
這二百人中有一大半是沒有靈氣的道人,雖然雲羿之前說讓他們離去,但他接連擊碎數人頭顱,這些人生怕一個不好受到牽連,雙腿早就不聽使喚了。
另有四五十個遲遲沒有動手自廢修爲的人,這些人面帶怒意,死盯着雲羿,雙目幾欲噴出火舌。
“你們想死不成?”雲羿歪頭打量着衆人。
一名十二三歲的道童跑出人羣,帶着哭腔喊道:“我……我沒有靈氣……”
“無靈氣修爲者,立即下山!”雲羿只得第三次強調。
那一干毫無靈氣修爲的道人見他無動手之意,這才相信他並非誑語,當即四散着跑走。
多數人膽小,直接跑出山門下山去了,有些膽大的還不忘回房收拾行囊,另有個別心思活泛之人擔心雲羿出爾反爾,假借拾掇細軟之名自後山逃走。
一時間,場內站着的除了雲羿和胖子,就只剩下了那四五十個遲遲沒有自破氣海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