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姜偉出現在了東大陸之前的閉關之處。
“還有幾天,有熊秘境就正式開啓。這次開啓,待陣眼取了出來,往後就再無有熊秘境了。”姜偉對秦宜宜說了一下,就閉關去了。
秦宜宜神情嚴肅又恭敬:“那我安排幾個人給姜翊紘做照應?”
卻沒有等來姜偉的任何迴應。
秦宜宜聳了聳肩,覺得這父子倆都很沒趣,既然人家的兒子他都不操心,自己瞎操心個啥,還不如去‘歌寶坊’呆着涼快。
‘歌寶坊’這些天表面風光,實際上歌寶苦惱得要命,因爲姜翊紘不見了。
用歌寶的話說,就是:“我小時候的夢想不是長大後修爲多高,而是想成爲一個別人見面就鄙視的人,聽着他們說着‘不就是有錢嗎,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現在這夢想快實現了,可姜總搞哪出啊!”
現在‘歌寶坊’這麼風光,是建立在產品的受歡迎程度上,更是建立在秦宜宜的威懾力之上。
可維繫這些的姜翊紘竟然失蹤了。
就在剛剛,蘇君竹來了一趟‘歌寶坊’,說姜翊紘有事離開一陣子,末了,她還親手將一系列設計稿和烹飪調料交給了貞莎。
也沒說什麼,蘇君竹沒有逗留,聯繫了蘇仲謀派來的人,徑直迴天水上部了。
貞莎感到了事情的不簡單,但是爲了穩定人心,這事情也就寥寥數人知道。
就這樣,姜翊紘的短暫失蹤,並沒有任何的影響,只是知情人的憂心忡忡卻與日俱增。
聲名遠播的‘歌寶坊’也迎來了高光時刻,甚至於西大陸都來人訂購了幾件產品。
歌寶爲此惴惴不安,好在有秦宜宜坐鎮,倒也沒什麼波瀾發生。
秦宜宜跟對方寒暄了幾句,瞭解到西大陸原本的大一統皇朝已經分崩離析,現在正是諸侯割據的動亂年代。
要不是有大陸壁障存在,當初西大陸的大一統皇朝完全有可能將戰火燃燒到其他大陸。
秦宜宜覺得很可惜,看來天下大勢都是分分合合。
神祭山。
姬災與元孤聯手了。
即便如此,鬼冥山、神祭山還是處於劣勢。
姜翊紘卻大大咧咧地領着鬼冥山精銳,往神祭山城防緩緩而去。
神祭山部衆見了他的模樣,連忙放下吊橋,將姜翊紘迎了進去。
姜翊紘徐徐而行,最後登高站在那高處,俯瞰着交戰的幾方。
雲丹總算看清了姜翊紘的樣子,那就是她又愛又恨、離開幻界多年的雲錫哥哥。
這回所有人總算都知道爲什麼姬災靜而謀動了。
幾乎是瞬間,神祭山上山下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吶喊聲——
“幻界共主!爾等還不速速繳械臣服!”
“幻界共主!爾等還不速速繳械臣服!”
……
聲音就像波浪一般此起彼伏,綿遠激昂。
主攻的四山傻了眼,只怪幻界共主的威名太重,戰場上除了山主級別的和骷髏眼中有紅芒的部將、精銳還好,士卒級別的基本立刻停止了戰鬥,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場面立刻成了一面倒,元孤與姬災長驅直入,斬殺了不少精銳。
元真驚疑不定,但他沒和陰風匯合,而是選擇側在一邊。畢竟神祭山主一怒,誰都承擔不起。
虎賁與秦論對視了一眼,朝陰風靠攏,顯然也認爲城防高處的那位不可能是神祭山主。
即便是神祭山主回來,如今四山等同於謀反,已經是走上了不歸路。
赤洞山、陰風山、斷魂山聚攏起來的精銳大軍還有七八千之衆。
而寒屍山、幽冥山部衆也齊刷刷跪地不少。
本來就是帶着想保神祭山又恨不得神祭山淪陷的矛盾心理,雲丹很有想衝上去質問姜翊紘的衝動,可最終她忍住了。
白起、元孤趁機指揮神祭山部衆對降卒進行繳械,姬災領着部衆在旁邊掠陣。
最終形成了只剩下赤洞山、陰風山、斷魂山對峙的局面。
陰風勒馬喊話:“不可能,那是假的。真的是神祭山主回來,你我還有得選擇嗎?”
虎賁也說道:“幻界共主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們看看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神祭山主嗎?”
顯然看出來姜翊紘沒有修爲波動。
陰風思索了一會,忽然指着姜翊紘,喊道:“本山主要挑戰他!配不配繼續做幻界共主,得看他有沒有能耐。”
姬災如何容得別人羞辱他心目中的神:“陰風,山主化形爲人,現如今已經轉世,問鼎大道指日可待,豈是你可以妄論的?”
“哼!他拿走陽碑才化形成功的,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如今還只是這樣的狀態,根本就不配回來幻界,不配稱得上幻界共主。何況他到底是不是你姬災找來的冒牌貨或者傀儡,也不盡然。”陰風用心險惡,分明是置姜翊紘於無能的境地。
姜翊紘當然知道自己並非什麼狗屁的幻界共主,他也不會傻到真的和陰風單挑。
一單挑,不就露底了?
但他也不能慫啊。
途中聽姬災描述的,陽碑好像和玄仁尺長得差不多,姜翊紘早就拿定了主意,先上了神祭山,拿到什麼陰碑之後就一走了之。
姜翊紘打定了主意:利用玄仁尺不能被查探的特性,冒充一回神祭山主。
其實姜翊紘懷疑過,幻界的雲錫應該就是宮小宛說的那個雲錫,而云錫見過傳說中的那個人,所以借用陽碑化形成功之後雲錫的就不自覺以那個人爲模。
這千絲萬縷的關係,多少和自己有關。
要不是玄仁尺是本命法寶,不用修爲都能祭出來,姜翊紘還不敢有這麼大膽的走鋼絲的想法。
“我不是神祭山主。”姜翊紘直接坦白地說了出來。
陰風本以爲姜翊紘會說什麼場面話,至少要反駁一下吧?
姜翊紘這麼直白地說,陰風一拳打在棉花上一般,一時間竟啞口無言。
虎賁接話道:“諸位聽到了,他說他不是神祭山主!姬災,你還有什麼話說?”
底下果然開始有騷動的苗頭。
就在騷動的苗頭出現之際,姜翊紘石破天驚地說道:“我當然不是神祭山主,因爲那是我的過往。我轉世重生,不記得許多事。你們都起來吧。”
這又間接地承認了他是神祭山主。
姜翊紘卻一臉的淡定,有模有樣地裝 逼說道:“我預感到我即將證道,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敗,所以我不惜以本命修爲化出化身,就是想回來了卻放不下的夙願。”
姜翊紘並沒有說外面求仙路已斷。
說完,姜翊紘祭出了玄仁尺,將玄仁尺單手平抱摩挲。
見到玄仁尺,底下又是一片譁然,還有誰敢懷疑他的身份?
如果一開始姜翊紘和陰風爭辯他就是神祭山主,效果肯定沒有先否定自己再肯定自己這麼好。
“雲丹,你還好嗎?雲錫哥哥回來看你了。”姜翊紘沒有理會陰風他們,反而對着遠遠的雲丹說道。
雲丹本來矛盾的心理,在姜翊紘這句話之下破防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雲錫帶大的,所以她恨雲錫丟下她一個人。
可這會,聽說雲錫專門化出化身,就是爲了回來見她,她的骷髏眼中竟然流下了淚:“雲錫哥哥!”
雲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不再旁觀,而是驅着戰馬疾馳而來,不一會就來到了城防之下。
得到了許可,雲丹一躍而上,距離姜翊紘只有十幾米。
幽冥山大軍也浩浩蕩蕩地選擇站在神祭山的陣營。
姜翊紘當然不忍心這樣欺騙,可他必須拉攏勢力。
姜翊紘只好自我安慰:好在雲丹本就想見到雲錫,自己這樣做,也算是間接滿足了她。
姜翊紘對雲丹做了個阻止的動作,道:“我知道你恨我。雲丹,是雲錫哥哥對不住你。雲錫哥哥這個化身爲了回到幻界,已經用盡了所有的修爲。你不要靠近,讓雲錫哥哥留點在你心目中的美好。”
雲丹搖着頭,紅衣上還沾了不少的淚痕:“不,雲錫哥哥,我不恨你了。”
此刻,再也沒人懷疑姜翊紘的來歷。
因爲雲丹纔是最清楚雲錫之人,連她都沒否定,那姜翊紘就是雲錫無疑。
“我知道你想要化形,雲錫哥哥特地讓這具化身帶來了你想要的陽碑。證不證道不打緊了,雲錫哥哥看淡了。”姜翊紘悲切地說道。
場面竟然有點感人。
雲丹現在的情緒就是沒見面的時候恨,見了面,又恨不起來。
尤其聽說‘雲錫’爲了她,連證道都不打緊了,雲丹哪裡還繃得住,她哽咽着說道:“雲錫哥哥,是雲丹不懂事,是雲丹不好,才讓你分出修爲化出化身。我不要化形了,也不要你在幻界了,我只要你好好的。”
姜翊紘確實被雲丹感動了,不自覺也落淚了:“生或者死,我早已看淡。在我看來,最快樂的日子反而是小時候看着你玩耍的那段時光。罷了,罷了,過去不提也罷。如今心願已了,過往皆雲煙。”
世間的真情,確實不分種族,無論是妖魔鬼怪人神仙,都是通的。
要是幻界的雲錫和宮小宛所指的雲錫是同一個人,那其實雲錫已經有姜曉霜這個女兒了。
一切的因果循環,終究錯綜複雜地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