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風城裡。
普洛雖然沒什麼雄才大略,爲人又貪財怕事,膽小多疑,但是不得不說,即便和風部被千朵部壓制多年,但由於他姐姐普娜嫁給了科帕上部大首領沃多爲妾,大兒子普多又因爲殘廢了而不需要去科帕城做質子。
興許是科帕上部覺得千朵部的存在,駐紮和風部的和風衛並不是十分重要,所以普洛也兼任着和風衛統領的職位。
和風衛的一級靈法弓,恰好在兩百張左右。
“你說那個監軍姜翊紘,接瞭望鄙都護、副都護的職權?消息來源可靠嗎?”普洛面色陰鷙,來回踱步,“練氣期修士被我鎖了心智,如果無法突破心魔紛擾,輕則發癲,重則損害根本。而且心智被鎖,外力並無法解開,只能靠當事人的意志行事。沒想到他竟然挺過去了。”
說實在的,普洛有點後悔對姜翊紘下手了。
借靈石礦脈管轄權的交接文牒拿捏姜翊紘,再圖得望鄙一年資源收入的一成,進而兼併千朵部的地盤,最好能把英娘那娘 皮狠狠地羞辱一頓,是普洛自認爲宏圖大志的一步步圖謀。
“父親,興許他並不知道是你下手的?”缺了一隻胳膊的普多在旁邊提醒道。
普洛左手拇指的扳指都快被他摩到發亮,聞言點了點頭:“沒錯。否則的話,他焉能沉住氣到現在?”
普多被英娘廢了胳膊後,曾經消沉了一段時間,之後反而改了聲色犬馬的作風,如今整個和風部的大權也接手了部分,他的話之於普洛,還是有些分量的:“父親,姜翊紘能擺脫心魔,又在姜君昊手中逃脫,如今還掌握了巴塔上部一城九鄙二十八下部中一鄙三下部的大權,這人不簡單,不能以修爲高低來看待他。”
普洛深以爲然,讚許道:“你終於沉穩了,只是可惜了……”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可惜教訓太慘痛了,爲了得到一個千朵部的女人而丟了一隻胳膊,偏偏和風部還沒實力進行報復。
而上次和姜翊紘的密談,又出現了疑似千朵部的人在窺探,普洛心中的疑慮一直沒法稍減。
兩人說話間,普洛的靈羽一陣陣紋波動。
讀取了信息之後,普洛的眉頭舒展開來:“好事,好事。姜翊紘率領一衛人馬準備開始強勢清剿由呂部衆,需要借咱們和風部的傳送陣行軍,還希望與我們前後夾擊由呂部衆,進而一併討伐千朵部。由於他本意不是挑起事端,所以希望事後我們主動兼併千朵部的地盤。大事可爲啊!”
普多喜道:“如此看來,姜翊紘並不知曉是父親對他鎖了心智。”
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普洛拿起靈羽進行訊息回傳,大意是全力配合姜監軍的行動,必要時可以調動和風衛合擊。
發完訊息,普洛只覺渾身的毛孔都暢快無比,壓抑多時的情緒得到了釋放。
“父親,你剛剛說姜翊紘只率領一衛人馬?”普多抓住信息的側重點,發問道。
剛剛在興頭上,普洛此刻纔想起,不由得再次查看靈羽的信息,發現自己沒有讀取錯,皺眉沉吟着:“由呂有三衛人馬,這姜翊紘難道是個二愣子,打算來個以少勝多?”
思來想去,普洛又傳訊給姜翊紘,表達了自己的疑慮。
誰知姜翊紘的回覆猶如平地一聲雷,霸氣地僅有寥寥數語:“姜某有一千多張一級靈法弓,何懼由呂。”
普洛父子倒吸一口冷氣,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驚。
普多分析道:“由呂叛逃,帶走三衛人馬,也帶走了整個望鄙絕大部分的一級靈法弓,留下的應該不到兩百張甚至更少的配備纔是。”
“即便他想調用其他鄙衛、陵衛的一級靈法弓配備,也是異想天開的事。每個上部要不是靠着武力鎮守,下部早就作亂了,所以不大可能調動得到這方面的資源。”
普洛遲疑了一會,開口說道:“且看他是不是虛張聲勢。你立刻着手安排,做好各方面的準備。若他果真有這配備,咱們和風部大事可期!即便是虛的,那他也得掂量掂量後果。”
半天的時間,和風部每個相關的關卡都進行了人員輪換,確保可以及時傳送幾千人。同時,在沒有上報科帕上部的情況下,普洛親自調動和風衛,做好戰前準備和動員。
第二天晌午時分,天上密密麻麻的的飛禽坐騎往和風城外三十里聚集,爲首一人正是現如今巴塔上部望鄙的都護、監軍姜翊紘。
一千和風衛浩浩蕩蕩開路,普洛親自帶隊,出城迎接。
見狀,姜翊紘示意所有的飛禽坐騎都棲停地面,五千將士全部着陸列陣。
大老遠的,姜翊紘就哈哈大笑着大步向前,給了普洛一個熊抱,好似分隔了一段時間的兄弟般:“老哥,別來無恙!想死弟弟我了。”
普洛笑容滿面,有意無意地拍打着姜翊紘的肩膀,也是哈哈大笑着:“可別這樣,是做哥哥的沒做到位,讓你受苦了。”
只是不知道指的是姜翊紘失蹤兩三個月的苦,還是被普洛暗下毒手的苦。
旁邊普多仔細地觀察着姜翊紘的表情和動作,卻絲毫感覺不出有何異狀,於是暗中給普洛使了一個眼色。
剛剛普洛實則是在試探姜翊紘,假如姜翊紘對他的拍打有所躲避,那大概率是對他有所懷疑的。
如今看來,純粹是自己多慮了。普洛心中如是想。
一番寒暄,姜翊紘開門見山道:“老哥,我們這就前往貴部傳送陣,分批進行人員傳送,你看可還行?”
普洛自然表示應承:“所有傳送通道都保證暢通無阻。你看要不我安排一下給你們洗洗塵?”
姜翊紘拒絕了,搖頭道:“別,此番老弟我是抱着破釜沉舟的決心而來,不殺由呂,不擒英娘,誓不罷休。”
言語中頗有恨意。
兵貴神速,很快就有接近一千人左右通過傳送陣傳送到既定的目的地,繼而繼續傳送,直到到達千朵部與魔風山脈的交界處。
眼見姜翊紘所率部衆只剩下四千來人,普洛轉而用擔憂的語氣,試探道:“老弟,你真的就帶了一衛五千人馬?”
姜翊紘裝作不懂,挺胸道:“怎麼滴?一衛的人馬不夠看嗎?”
心底卻暗道,果然是老狐狸。上次你拍老子肩膀,暗下毒手,差點要了老子的命,剛剛一見面就試探,要不是老子拿過斯坦福大學心理學的學位,豈不是給你玩露餡?
說罷,姜翊紘回頭對阿力庫下令道:“阿力庫,以血祭旗,表我軍誓師決心。”
阿力庫得令,領了兩百裝備精良的兵士,列陣在前,蓄勢待發。
姜翊紘摟着普洛的肩膀,大有揮斥方遒的氣概:“大首領你且看我這一衛人馬到底夠不夠看。”
立刻有兩百軍士牽着飛禽坐騎一字排開,阿力庫旗幟揮動,兩百裝備精良的兵士迅速散開,左手弓,右手箭,一一對應對面的飛禽坐騎。
不明就裡的普洛總算看出姜翊紘的意圖,敢情姜翊紘這是準備以兩百飛禽坐騎祭旗?
饒是一部大首領,普洛依然被姜翊紘的鐵血手段給嚇到了,臉上陪着笑,心底卻一顫一顫的。
阿力庫見就緒,望了一眼姜翊紘,請示道:“姜總,請指示。”
姜翊紘點了一下頭,阿力庫馬上下令道:“準備!”
唰唰唰地整齊地擡起弓箭,填充者匿珠。
兩百將士齊聲跺地,喝道:“準備!”
普洛着實給嚇到了,心跳不自覺驟然加速,出言道:“老弟,這手筆太大了吧?”
姜翊紘視若無睹,神情冷峻,不言不語。
阿力庫旗幟一揮,軍士氣勢如虹,以者匿珠爲源催動兩百張靈法弓的靈陣,以靈陣之力催動箭矢,鋪天蓋地。
兩百隻飛禽坐騎血濺當場。
以血祭旗,姜翊紘所率望鄙部衆氣勢攀登到一個頂峰,整齊喝道:“姜總!姜總!姜總!“
而和風部這邊,幾乎所有人都一陣哆嗦,連和風衛都頂不住這大場面的壓力。
一眼望去,姜翊紘所率部衆又有一千人左右亮出一級靈法弓的配備,在阿力庫的旗幟揮動之下,快速出列,朝原先的兩百人靠攏。
“必勝!必勝!必勝!”
吶喊聲此起彼伏,感受到軍隊的氣勢,姜翊紘這邊的人只覺氣血沸騰,上部榮耀。
在姜翊紘所率部衆的刻意渲染下,和風城這邊壓根就承受不住這樣的氣勢,許多兵士紛紛低下頭。
姜翊紘所率部衆一千兩百配備一級靈法弓的將士開始在原地交錯遊弋,直到原先的兩百人徹底融入陣容當中。
靈羽陣紋波動,姜翊紘讀取了信息,上面的大意是已經用姜翊紘所制震天雷炸燬傳送陣順傳傳送陣眼,確保只能逆向單向回傳,而不能從和風城方向順向傳送出去。
從而達到和風部短期內無法向上部求援、上部馳援速度大受限制的目的。
姜翊紘將普洛摟得更緊了,心裡冷笑道:“老匹夫,今天老子有仇報仇,要你好受。”
阿力庫得了姜翊紘的暗號,手中的令旗揮舞,一千兩百配備一級靈法弓的將士原先站好的方位錯位開來,隱隱對和風部的和風衛形成了包圍圈。
普洛察覺到不對勁,勉強地質問道:“老弟,你這是何意?”
姜翊紘面對眼前之人的質問,淡淡回道:“老哥,明人不說暗話,我想向貴部借兩百張一級靈法弓用用。”
胸前幾寸圖騰顯現,由裡及外兩個紫色光圈無規則轉動,普洛氣憤地罵道:“老弟,你可知道你到底在做什麼?”
姜翊紘一點都不怕普洛法力的外放,因爲他算準了普洛膽小多疑,不可能鋌而走險:“我當然知道我在幹嘛。今天你是借也得借,不借也得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