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默的站在一條安靜而昏暗的小巷中,琉璃色的清冷月光映照之下,一道比這夜色還要冷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之下。
在那略顯昏黃的燈光下,一身合身的黑色和服讓他就彷彿從大正時代走出來一般,白色的短髮之下那雙細長的雙眸散發出鬼神一般毫無溫度的冷光。
在他兩肩處繪製的獨特徽記,讓少年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如今已經族滅的七夜一族,甚至很有可能便是那傳說中有着“鬼神”之名的七夜最後的族長——七夜黃理!
不過,他的手中所持有的並不是其聞名於世的那根“短棒”,而是把同志貴所持有的七夜短刀極爲神似的**。
“時隔多日,我們又見面了。”
其緩步走了過來,身影也因爲離開了燈光的照耀而使得其體表的色彩迅速褪去,短短几步之間便化作了一團黑影,讓人再難看清他的容貌和身形。
隨着一聲脆響,黑影的左手中閃耀了起來——刃部從短刀中彈出,雪亮的刀身反射着月光。
“你又手癢了是嗎?不過我們應該也不是第一次碰面了,雖然對於曾經夢中的記憶並不算清晰,但是我貌似從你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
少年雖然空着手,但是當他隨手在空中一掏,便彷彿插入水中一般隨着陣陣漣漪拔出了一把短刀,刀身約有十公分長,通身由亞光處理的“cpm-t440v”型鋼材打造,雖然這種鋼材因爲其極高的硬度而極難打磨,但是這對於白澤來說卻不算什麼難事,因此這把刀同時具有最頂尖的強度、刀鋒持久性、抗腐蝕性以及接近納米等級的鋒銳刀刃!
甚至他還在這種堅硬到根本難以改變形態的刀身上通過水磨功夫用秘火在刀柄內部的鋼材上面刻上了一個“堅韌符文”,可以大幅強化刀身所缺乏的韌度的同時,讓這把刀可以被視爲魔法物品而被他收入秘庫之內,而此刻雖然取出的不過是這把刀的投射,但是卻擁有和本體一般無二的特性和強度!
“你可以看看,我這段時間的研究成果,絕對可以讓你吃一大驚。”
“——我拭目以待。”
隨着聲音傳來,影子伏下身去,那是爲了降低自身重心,使用閃走秘術的必要應戰體勢。
而就在白澤意識到這一點之前,他也早已同樣壓低重心舉起了手中的短刀——下一瞬,影子只用一步便直接“躍”到了白澤的面前!
那是既像貼着水面飛行的石片,又像矮小且迅捷的野獸一般的跳躍,八九米遠的距離只用不到一眨眼的時間就直邁而過,這種速度甚至已經可以同老式手槍的出膛速度相媲美!
“——嗚!”的一道破空之聲傳來,短刀準確地迫近頸部。
「閃鞘-七夜」
完全來不及閃避,於是便用手中的短刀擋開對方的短刀,並順勢揮過去——並非迴避而是迎擊,這也可以說是在夢中幾度穿越修羅場所鍛煉出來的經驗吧。
手上傳來撕裂肌肉的感觸,如同那傢伙的短刀擦過少年的頸部一般,他的短刀也從那傢伙的頸側掠過。
“————”
由於之前的跳躍,在恢復體勢方面那傢伙處於壓倒性的不利,揮到外圍的手將短刀轉爲逆握,迅速向內側帶回。
目標是那傢伙毫無防備的背後——穿過肋骨之間的縫隙,將其心臟刺穿——!
“————!”
然而,目標卻在一瞬間消失了。
「閃走-水月」
白澤頓時止住向回拖的手腕,但是那傢伙卻以堪稱奇異的俊捷,瞬間便跳到了他的側面。
其重心被壓低到伏在地面上的雙手之間,無視人類運動能力而向側方向運動的瞬間移動術就如同蜘蛛,不,如同敏捷的野獸一般!
“——切。”
白澤猛然反轉身體,用短刀橫掃過去——然而這亦是徒勞。
向着伏低到他腰部以下的那傢伙的頸部揮去的短刀,卻從那傢伙的頭上掠過。
「閃鞘-八穿」
“————”
一閃之間。
現在重心已經比白澤的膝蓋還要低的那傢伙,眼光捕捉到了他的頸部。
“————!”
背上流過一陣寒意,腦中浮現出一秒之後的未來,也即自己的頭被斬落後的情景,這使白澤的思考在這個瞬間近乎於完全停止了。
「閃鞘-一風」
短刀的刃尖從下方如同箭一般刺了過來——這一擊,無從迴避!
在當前的體勢之下,甚至就連轉一下頭都來不及做到……
“——熱身到此爲止。”
細微的電芒在體表遊走,隨即少年整個人以完全不符合人體運動學的姿態向上方急速躍起的同時,握有短刀的右手則以彷彿膝跳反射般的急速向下方疾刺而去!
彷彿能夠聽到對方不滿地咂了一下舌,那傢伙不得不將剛剛刺出的短刀立即抽了回來,並反手架住那把即將戳入他後頸處的短刀的護手,並在用力架開因爲用電流過度激發肌肉、而難以再次施力的白澤的短刀後,向一側幾個後翻拉開距離,並重新擺好架勢。
“——「閃鞘-八點衝」——”
月光奔涌而來,一瞬之間對方的短刀連續放出了八記刺突,彷彿漁網一般細密的刀痕連成了一片,將正從空中落下的白澤完全罩入其中!
不過早就有所預料的白澤,也憑藉着通過電流刺激而大幅增加的神經反射速度,使用短刀將之悉數彈開。
也許是判斷出從至近距離的攻防中無利可圖,那傢伙再次以閃走之術拉開了距離——明明沒有交替移動腳步卻仍然在瞬間退到了遠處,這情狀直與蜘蛛無異。
就好像不是他,而是連同他腳下的地面一同退開似的!如此特異的移動方式,這種遠遠超出常識之外的行動模式,若是反應能夠適應的話還勉強可以應付,若換作陌生人來做他的對手,只怕第一招就已經被取了首級!
“——真是不得了。”
那傢伙緩緩提高了重心,同時這般說道。
“鍛鍊所得之技無過乎瓦礫之塔,若非不斷予以鞏固即崩解於瞬間。雖受如此教誨——未曾想,竟會墮落至如此地步。”
影子手中的短刀迴轉起來,將刀柄移至上方,用手指夾住刀刃。
那傢伙的手腕揚了起來。
果然是投擲,事先讀出這一點的白澤已經做好了準備。
雙方的武器均只有一柄。
只要能夠彈開那傢伙擲來的短刀,便等同於宣告他的勝利。
————極死
影子宣告道。
揚在半空中的手向側方移動起來。
許是爲了在這一擊中叩入必殺的威力,那傢伙毫不壓抑手腕舞動的力道,竟然順勢以背部對着他。
影子如同陀螺一般反轉起來。刀光破風飛來。
這一記飛刀竟然已經有了聖盃戰爭中lancer那“穿刺死棘之槍”那堪稱因果律武器的數分神韻,其在空中劃過的軌跡極爲巧妙玄奧,竟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除了用到格擋以外,任何措施都逃不開被其一刀穿心的結果!而更可怕的是,這把刀所蘊含的力道之足,甚至足以同奔馬的勢能相較!
“————”
正當白澤確認了兇器的軌跡,判斷出有十二分把握將其彈開的時候,也與此同時看到了那傢伙在擲出短刀的同時一躍而起的身影。
“——什麼”
這是某種雜技嗎?那傢伙如同舞動在月夜之中,依然背對着白澤躍向空中。
頭下腳上,倒立着劃過夜空。
以惡夢般的速度,與擲出的短刀同時向他襲來。
“————”
注意到時,已經無路可退了。
如果被高速飛來的短刀擊中,不止心臟,只怕連所有內臟都會被震出來——不彈開,就意味着死亡!
“————”
所以,這一行爲也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下意識地彈開短刀。刀與刀相觸時的衝擊讓白澤的身軀也禁不住動搖起來。
就在衝擊讓少年動搖起來的瞬間,倒躍在半空中的那傢伙伸手抓住了他的頭顱。
“——啊。”
隨即響起了,頸骨,被扭斷的,聲音。
————七夜
影子歌道。
……那傢伙原本如同怪物一般的行動方式,至此卻如同奇蹟一般壯美。
不過,就在脖頸被擰斷的下一刻,本來已經被那傢伙單手捏在手中、並準備順勢從身體上拔出的腦袋,卻向其眨了眨眼。
隨後,那原本已經只有脊椎項鍊的身體突然動了起來,手中握住的短刀向上直刺向倒立於自己頭頂的那人脖頸——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不過,其實這也是他如今所唯一能夠觸及的要害部位了。
影子鬆開手一個空翻遠遠的無聲落地,而地上則站着一具脊椎幾乎差點就被拉出身體的軀體,似乎依舊不去接受自己即將死亡的現實而佇立不動。
不過,當他伸手扶正了自己已經歪在一旁的腦袋後,隨即空出一隻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揉了揉,當白澤鬆開手時,他的腦袋已經重新接合在了身體上,除了一道淡淡的紅痕外,絲毫看不出任何傷痕。
“喔哦——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做到這種事情,如果你之前指的是這個,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嚇到我了。”
遠遠站在一旁的影子不自禁鼓起了掌,爲自己面前所見到的這一切而感到驚訝莫名,竟然連這種致命性的傷勢都無法終結面前之人的生命,讓其一時間根本想不出還有什麼殺招可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