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這些髒東西怎麼彷彿蟑螂一樣到處都是……”
此刻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半了,在關上了燈、只有清冷的月光從窗口灑入其中的房間內,煩躁的少年卻依舊緩步徘徊着。
若是有人走入房間的話,會見到他每隔幾十分鐘,就會突然起身向着空處走去,隨後伸手在空中一揮,指尖似乎有微弱光亮一閃而過,便似乎有什麼東西如同飄散在空中的甲烷氣體被引燃一般在空中一閃而逝。
只有如白澤一般的身具“能力”之人,才能看出那些被火光分解的都是些奇形怪狀、死相悽慘的幽靈,而這種擁有着不俗自愈能力的鬼怪在白澤的手中卻根本不堪一擊,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看破其靈體結構上的薄弱點,隨後手指只需要點燃秘火就擁有了對於這種非實體存在的結構的干涉能力,而當他施展雲龍散手的“抽拔之法”後,便能將其一擊而破,出手根本不需第二招。
但是就算是他消滅這些遊蕩到他房間中的“髒東西”並不用花費什麼時間和精力,而且其出現的頻率也不算高,大約間隔半個多小時纔會進入他的房間中一隻,但是問題在於這些鬼怪根本是屢殺不止,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這麼吸引這些髒東西的注意,隨着越發接近子夜,他這裡就一直沒有恢復過清靜,一開始他還能夠當作是迴歸本體後的恢復性鍛鍊,用這些鬼怪來重新掌握和熟練自身的能力,但是在逐漸臨近睡覺時間後,他發現自己不能再這樣“聽之任之”了。
“不行,必須要在這裡設置結界,否則我就別想睡覺了。”
認爲自己必須要保證沒有任何打擾和安全隱患的睡眠環境的少年,終於正式決定把那些煩人的“髒東西”全數卻之門外,不給這些傢伙留下任何可趁之機!
好在他當年在魔禁世界中所學習的陰陽術主要分爲三大部分,分別是符咒之術、風水之術和式神之術,而其中風水之術雖然只侷限於通過改變一個房間中的佈置以獲得不同效果,但是對於白澤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陽宅中的風水之術的實質,在於通過傢俱、裝飾乃至於顏色的變化來改變房間中的通風、採光、恆溫、心理感受乃至於磁場結構,從而起到趨吉避煞的目的,而東瀛的陰陽道經過近千年時間的發展研究後,則能夠進一步通過這種看似尋常的變化來組成類似於法壇和聖地一般的效果,從而使該範圍內形成擁有半永久效果的特殊環境加成,這種在深層概念和能量層次上的變化甚至在經過常年累月的積蓄之後,能夠將周圍環境部分割裂出現實之外,從而形成類似於理想鄉一般的人間仙境——可惜這種層次的事情單憑在玄學角度算得上淺薄的陰陽術是做不到的,東瀛現存的那些仙境也多是憑藉其當地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衍化而成,白澤自然也就更不用想了。
如何觀察風水,本身並沒有太多魔法層面的成分,即使是可以驅使式神、施展法術的陰陽師也是按照自古相傳的傳統理論來進行分析和測算的,畢竟誰又能說風水之術本身就不是一種法術呢,因此想要讓其正常發揮效果,那麼自然只能夠按照其額定的內部規則來進行運轉纔可正常生效。
好在他也不尋求旺家生財這種在風水學上最難的運勢方面的化生效果,只需要讓靈體無法入此地、或是退一步讓它們不會注意到此地,對他來說也就足夠了,更不用說他還能夠通過符咒之術來輔助風水之術構築結界,因此難度並不算高,畢竟醫院這種地方本來就頗多靈異事件,自然在建築設計和擺放傢俱的時候都會找風水大師來進行堪輿,所以此刻這個房間的佈局就算不是吉位、也不會造成凶煞,但是畢竟各門各派之間對於陽宅設置都有着各自的不傳之謎和一定之規,爲了配合自己所即將使用的符咒,因此對於房間的佈局還是需要經過些微改動的。
大約小半個小時後,在將一些擺設重新稍微佈置了一下後,順便將繪有桔梗印的符紙按照陣式需要貼在了一些不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當他調動體內的靈力灌輸入在貼在沙發底下的那張作爲陣式中樞的那枚專門勾畫了複雜符紋的符籙之內,隨着陣勢的結成,一道靈光在整個房間之中一閃而過,那些髒東西就再也進不來了——不像那些只是簡單的在門板上畫一枚符印、或是貼上一張符紙的做法,即使是打開門或窗戶也不會給那些魔怪以任何可趁之機,只不過若是作爲樞紐的符籙被破壞的話依舊會導致陣勢的消散。
總算能夠踏踏實實的一覺睡到天亮後,直到睡得一點睏意都沒有後才從牀上爬起來的少年,拿起了昨晚父親接走妹妹時專門爲他帶來的,之前因爲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遲遲而至的短信和郵件從昨晚開機以來迅速積攢了數十封之多,昨天除了忙於治退幽靈,就是一封封的進行確認了,可惜的是,其中大部分都是些沒用的垃圾信息,除此外則是一些發現他沒去上學的朋友發來的詢問等等,倒是讓他發現了很多原本已經沒有了聯繫的小學時的朋友發來的信息,這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應該和這幫人聯繫一下了。
在房間中習練完了已經快成爲習慣一部分的功課後,吃完早飯便決定出門溜達一番,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對於這種大型正規醫院來說,幾乎早上六點開始就已經在掛號處排滿了人,因此當白澤從住院處出來的時候,根本無法找到任何放鬆的感覺,只得又轉頭回去,畢竟住院處的大樓內除了病人家屬基本沒人來,因此反而比較清靜一些。
“喂,快看那邊,是小狗君哦——”
“咦,真的耶!不過似乎自從那人甦醒後他就一直沒來過呢,但現在那位好像已經出院了啊……”
當聽到身後的年輕護士如此小聲說笑的時候,白澤還真以爲有人把寵物狗帶進醫院中來了,但是當他轉身回望的時候,卻沒有見到任何犬類生物,卻在順着那兩位護士的目光焦點看過去的時見到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普通青年正沿着樓梯拾級而上——從對方的身高和相貌來看,應該最起碼也是一位大學生,爲人看起來頗爲嚴肅認真,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被別人起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外號。
之後少年便爲了辦理出院手續而四處奔波,畢竟他的身體實際上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了,更不用說醫院的環境怎麼說也是不如家裡舒服和衛生的,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不想再見到那些煩人的鬼怪了。
於是乎,在他總算勸服了自己的母親後,又不得不作了一系列的檢查,最終確定他身上確實沒有任何問題,這纔在中午過後便專程過來的父親開車接走。
其實在他去辦理出院手續之前,便上樓準備向那位曾經對他慷慨解囊的巫條霧繪進行道謝,但是對方說是因爲一直以來纏綿病榻、面色憔悴無法見人,結果連門都沒讓他進、就把他給打發走了。
不過奇怪的是,白澤竟然竟然並沒有堅持一定要進去當面道謝,但這是因爲他隱約間察覺到了什麼,因此也下意識的迴避了兩人的碰面——但是這卻並不意味着他就放下了之前欠下的人情,而是將之記在了心底,只等着日後有機會再以他自己的方式進行報答。
比較有意思的是,他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剛好見到了那個被人稱爲“小狗君”的眼鏡青年,從距離巫條霧繪不過幾個房間之遙的病房中走了出來,從他手上多出來的一個裝了些雜物的袋子來看,其似乎是爲某個已經出院的人來收拾遺留物品的,隨後兩人便錯身而過,彼此對於對方都沒有什麼結識的興趣可言。
中午在外面和家人一起吃了頓飯後,少年就回了家,不過就是他昏迷住院這麼短的時間,家中竟然又多出了一個新成員——之前白梅回老家的時候,剛好趕上家中的母貓產仔不久,而小丫頭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隻有着灰底黑紋的虎斑短毛貓仔,因爲這些天那些貓仔基本上也都斷奶了、而他們家的公寓並不禁止養寵物,便在她一番撒嬌耍賴之下,算是勸服了父親讓她把這隻被其起名叫做“紋紋”的小貓仔抱回了家。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當年在魔禁世界死在他手下的那些野貓的怨恨纏繞身周的緣故,這隻小貓仔在見到白澤後、下意識就充滿了的戒備和懼意,雖然總是不自覺的遠離他的身邊,但是當白澤主動靠近它的時候,其也並不逃離,若是他上前爲它捋毛和搔癢的時候也會顯得很享受,但是隻要過了一會兒依舊該怎樣還是怎樣。
多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伙,就連白澤感到十分喜愛,更不用說將其如珍似寶一般看待的小丫頭了,小貓的小窩就在白梅的房間中,基本上只有在吃飯的時候纔會被抱出來,其他時候就算是白澤想要見這隻小貓一面也頗爲困難。
之後同家人難得的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吃過了晚飯,並圍攏在客廳看完了連播到夜裡十點的電視劇後,一晚就這麼普普通通的度過了。
第二天一早被尿意憋醒的少年,剛準備起身,卻見自己的枕邊向上鋪散開了一大片銀白色的長髮,而那隱約傳來陰冷氣息,讓他瞬間彷彿被當頭潑下一盆冰水一般寒毛倒豎——好在隨後他就意識到這個身影並不是什麼突然現身的女鬼,而是此刻住在此界彼側的伊莉雅,卻不知她怎麼晚上的時候又跑到這邊來了,因爲就這麼睡在一起總是頗多問題,但是一旦想到對方在這個世界當真稱得上是不折不扣的孤身一身,無奈之下搖頭苦笑的少年也不知是不是應該去阻止她比較好了。
出去解完手回來後,因爲伊莉雅此刻正睡在牀上,他也不能再若無其事的躺回去了,而且他此刻也沒了睏意,便直接起身來到了書桌前開啓了順手打開了電腦。
查閱了一下最近關於巫條大廈的新聞後,卻發現自己的這件事不僅並沒有在報紙上登載,竟然在網絡上的小道消息和貼吧中看不到任何相關信息,照理說按照那些新聞從業者的敏銳度和狗仔度,在已經發生了三起自殺事件的巫條大廈的相關情報是不應該被忽略的,或許自己當時因故昏迷的事情在那些人眼中確實不算什麼吧。
除此外他又追看了一下這段時間新更的動畫和小說,結果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