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入睡後,他又在夢境中再次進入到了那種奇怪的“旁觀者視角”,這一次雖然依舊懵懵懂懂、渾渾噩噩的,但是他卻已經有點察覺到,似乎這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夢境了。
而一條赤紅色的小蛇的出現,更是暗示了這一切似乎都並不是無緣無故的,而那直接傳遞到他腦海中的話語,也證實了這一點。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歷練,你已經成長的差不多了,那麼可以初步的嘗試一下履行自己的使命了——當然,一開始,自然是從最簡單的部分開始……』
半夢半醒的跟隨在赤蛇“真朱”的身後,就彷彿行走在一條飛速流逝的長河之中一般,當從河流中闖出站到了岸邊上的時候,周圍已經變了樣子。
『無盡的虛空之中隱藏着無盡的惡意,作爲三千大千世界之一,這個世界的穩定與否將決定無數衍生位面的存亡,而擊殺消滅來自於世界外側的邪惡,則是你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個世界潛伏着大量域外天魔及上古邪神的爪牙,他們的靈魂已經被黑暗力量所侵蝕,並計劃着打開位面的鐵壁、以便將那些邪惡化身招入此界,魂飛魄散纔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歸宿。』
雖然聽起來真是頗爲讓人熱血澎拜,但是少年的反應卻淡淡的。
殺人這種事情,他實在是不怎麼願意幹,即使是這種所謂“無惡不作”的邪教徒,也無法讓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破掉殺戒。
不過,即使他不動手,卻不意味不能讓別人動手,而他身邊還是有不少可以用來從事這種“髒活兒”的助力可供選擇的,而他已經決定自己就做一些“輔助工作”了。
此刻他所置身的所在,是一座不知道位於何處的全封閉大堂,黑暗的空間中只有地板上成千上萬的蠟燭提供昏暗而搖曳的光芒,不過因爲在如今這個狀態的少年眼中,一切事物都是黑白二色的,只有精神性的存在才能顯示出色彩,而視線所及完全是精神感應的倒映,所以光線明亮與否根本對他的觀察毫無影響。
而在大堂中央密密麻麻的聚集着將近三十人,正趴伏在地高聲唸誦着某種針對某種高位存在的祝詞,而在大堂的盡頭高臺上,一個身穿華服的人正對一尊邪穢的雕像頂禮膜拜、並以常人無法理解的語言高聲詠唱着讚美黑暗、死亡、扭曲以及邪惡的贊章,那是隻要聽聞就會扭曲凡人心智的邪歌,而在其此刻正手持尖刀正對着躺在他身前的一名全身**的妙齡少女——只要是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這場邪神獻祭已經進行到了最**。
少年此刻正站在大堂的最末端,在他的面前那些信徒統一閃動的興奮、渴求、狂熱以及精神錯亂等靈光幾乎晃花了他的眼,而從這些閃爍的靈光中釋放出的某種陰暗的煙氣則閃動着邪穢的光芒在空中越聚越濃,而這團彷彿雷雨雲團一般的黑雲中探出了數道煙氣纏繞到了那尊邪神雕像之上,讓那尊雕像似乎也隨之具備了某種瘋狂的靈智。
『雖然這幫邪教徒的儀式頗多錯漏,並不足以引起外域邪神的關注,但是那些污穢而扭曲的獻祭,也意外的培養出了一頭強大的邪靈,若是長此以往繼續下去的話,或許會導致在這個世界直接誕生出一位新的邪神出來,雖然這種情況的發生機率很低,卻也不得不防——殺死這些邪徒,滅殺獻祭的主持者,制止儀式的繼續,並消滅那頭邪靈。』
隨後真朱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過其本來就不具備對於這個世界的干涉力,就算呆在這裡也不過只能呆在旁邊看戲罷了,所以少年並不在意其的離去。
“事情變得有點麻煩了呢——開啓吧,賢者的秘庫,連通,此世純粹之惡。”
一聲輕嘆後,少年的面前突然隨着口令出現了彷彿水紋一般的漣漪。
隨即,其猛地一記刺拳將手猛扎入這團漣漪的核心,而當他從中抽出手的時候,大團大團的黑色淤泥樣惡念集羣在他的手掌上方翻滾、並順着他的指縫向下滴落,很快地面就聚集起了約有小半人的高度。
“出來吧,小黑。”
隨着將手中的黑泥團高高拋起,一道赤紅色的光華驟然在半空中大放光彩,將這整個黑暗的空間都照得一片敞亮。
下方的衆邪教徒都似乎對於這突然出現的強光顯現出了極大地驚慌,而那個在高臺之上就要刺下手中匕首的教主也不由得爲之一愣,下意識的望了過去。
隨後,一大團至邪至暗的黑泥從地面騰空而起包裹上了那團讓人睜目如盲的赤紅光芒,隨着紅黑二色逐漸融合在了一起,一道彷彿狼犬一般的形象逐漸顯現了出來。
一聲擁有三重協奏、如同聖歌一般優美高亢的狼嚎聲,就在那個身影剛剛成型後的瞬間頓時響徹整座大堂,而伴隨着這聲狼嚎所掀起的風暴,所有的蠟燭都被全數吹滅不說,大部分靠近後側的信徒甚至被吹襲而來的風暴直接掀翻在地、乃至於飛出數米開外,和周圍的教徒滾做了一團。
之後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混沌獵犬可是以外域的邪魔爲食、甚至能夠同邪神戰鬥的神造幻想生物,這些普通的凡人甚至無法抵擋它的一記凝視,就會因靈魂被其所轉化的業火點燃、而直接被分解成一地的灰燼!
在它之前的那一記嚎叫之下,大堂上空凝聚的黑雲便被驟然吹散;而當它衝入了那羣邪教徒之中後,甚至不需要它動爪揮掃,所有那些已經被黑暗侵蝕而再也無法恢復的靈魂,便紛紛隨着它那彷彿發動機轟鳴一般的沉重呼吸聲,而被那存在於精神層面的旋風攝取入它的體內,並被攪碎、吸收、消化,轉而成爲提供其活動和成長的原動力!
最可怖的是,隨着其的奔跑,周圍的環境也隨之被驟然改變,彷彿無盡虛空一般的虛無,侵蝕並替代了現實世界。
所有置身其中的生物,都不由得漂浮在了半空中,陷入了無法移動、無法出聲、無法呼吸的境況之下,若不是它的能力還有所不足的話,其所製造的這片虛無,甚至能夠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因失去了外界氣壓的緣故而紛紛自爆而亡!
可以說混沌獵犬小黑便是少年的半身,所有少年所具備能力都將投射到它的身上。
例如它那能夠將惡者燒成灰燼的凝視,便源自於白澤所掌握的淨眼與秘火;而它那能夠隨着呼吸抽取周圍邪魂的能力,自然源自於名爲“攝食”異能;至於那直接將身周空間變換成虛空的彷彿“固有結界”一般的異能,則脫胎於少年的另一個本命異能“隱遁”——說起來,本來隱遁這一異能的實質就在於釋放靈力製造出獨立於外界的個人領域,不過如今少年的境界和能力不足,頂多只能夠屏蔽一些物理現象而已,但是在具備神性的混沌獵犬手中,卻能夠將其中隱藏的潛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就算是那個已經孕化出靈智的邪靈也不是其的一合之敵,甚至少年還沒來得及看到那個邪靈的真容,便在小黑全力發動的“攝食”異能之下,被從其口中延伸出的一道龍捲風給瞬間連帶着那個邪教主一同吸入腹內,而那個被作爲獻祭對象的擁有無辜、純淨靈魂的少女雖然就在風暴的席捲範圍之內,卻沒有被傷到一根毫毛。
於是乎,一個已經培養出鎮派邪靈的大型正規邪教團體,就這樣在不到數個眨眼的時間內,被彷彿風捲殘雲一般的席捲一空。
而就是這麼短短的數秒不到的時間內,之前白澤爲了能夠讓小黑“現界”而攝取出的那些“此事存在之惡”就已經消耗一空了,而失去了存在於此世的物質基礎的混沌獵犬,也在發出一聲滿足的咕嚕聲後化作一道光芒重新投入到了少年體內——於是乎,這座原本還處於赤紅色的光芒照耀之下的大堂,徹底陷入到了一片寧謐的漆黑之中。
“嘛……誰能想得到呢?反正我一開始根本沒料到竟然會這麼快就把這件事兒給解決了。”
輕輕嘆息了一聲後,少年放眼望去,結果竟然驚訝的發現在場竟然還有兩三個還有着較爲清晰靈光的人,至於其他的那些,因爲靈魂都已經被混沌獵犬吞噬的緣故,基本上都成了毫無意識的植物人了,雖然從物質層面來看並沒有死,但是從靈性的角度來看,他們的存在已經在這一刻徹底被從這個星球之上抹去了。
那些倖存者,經少年研究之後發現竟然基本上都是警方或是其他勢力派遣來的臥底,不過他們此刻都陷入到了昏迷之中,畢竟雖然他們因爲靈魂並未受到污染而沒有被混亂獵犬的能力捕捉,但是被其從身邊經過時的靈壓衝擊之下,任何人都無法繼續保持神智的清醒,若不是這些人都是心志堅定、精神強大之輩的話,普通人根本受不住這樣的心靈衝擊,幸運的也要落得個精神分裂或是心智失常的下場。
而這些已經只具備基礎生理能力的皮囊,對於少年來說卻是不錯的“實驗素材”。正好的他賢者秘庫雖然沒有辦法放置沒有神秘度的事物,但是所有這些失去了靈魂的身軀原本都是已經被邪力高度侵蝕的邪教徒,因此即使已經失去了靈魂,但是邪力對於身體的改造卻並不會一同消失不見,而這些蘊含了部分邪力的血肉,自然成爲了能夠被秘庫識別儲存的“魔化材料”。
照理來說,他這種滅了對方的魂魄後、還侵佔其人的皮囊的行爲實在是太損陰德,爲智者所不取。
不過,由於這些人的身體被邪力侵蝕,若是放着不管的話,多半會有屍變的危險,雖然不太可能轉化成需要埋屍地以養屍的毛僵,但是變成屍妖或是屍鬼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所以他將這些屍體帶走也算是除了後患,這纔是他敢如此做的原因所在。
當少年滿載而歸後,那些昏昏沉沉的重新從地上爬起來的倖存者,一臉茫然的看着變得空空蕩蕩的大堂,一時間相顧無言,甚至懷疑自己此刻仍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