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白澤此刻已經把自己的速度降到最低而沒有撞傷對方,甚至在跌倒時他有意識的抱住其向一側摔去,以至於在以自己的身體作爲肉墊進行緩衝後,那個不幸被他撞倒的少女並不曾擦破一點油皮。
因爲倆人是迎面相撞,所以當一切塵埃落定之時,白澤就尷尬的發現自己竟然埋首於身前少女的胸前雙峰之內,雖然隔着質地較硬的制服,但是依舊能夠直觀感受到其內的棉柔厚重。
一擡頭,兩人便立即雙目交接,那張端莊精緻的面容頓時一覽無遺,白澤一眼就認出她正是和自己一個社團、擁有黑長直和文學少女屬性的稀有資源桂言葉同學,於是便十分親切的向她微笑示意。
不過她在看清了少年的面容後,桂言葉那張粉嫩的臉頰上的血色卻幾乎頓時褪盡,一雙明媚圓潤的大眼睛中的瞳孔瞬間收縮——雖然那種受驚過度的神情變化實在有點傷人,但是知道身下的這個女孩兒有着“男性恐懼症”的少年,自然明白自己貼的這麼近,絕對是讓其舊病復發了。
『有殺氣?!』
某根神經突然爲之一緊,身體頓時下意識的向後飛躍而起,直退出兩米開外才站穩腳跟。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神經過敏,還是面前的少女真有什麼不凡之處,但是那彷彿被人用吹毛斷髮的刀鋒抵在脖頸上的冰冷徹骨的恐懼和驚愕,即使直至此刻卻依舊縈繞心頭,這讓他不由得面色驚疑不定的打量起對方;不過,桂言葉卻貌似並沒有顯出什麼異狀,雖然一開始貌似想要開口尖叫,但是剛剛吸了半口氣,就被少年的飛身而起給驚呆了,一口氣被卡在了嗓子眼中不上不下,而那雙驚訝莫名的明媚雙眸則直盯着站在不遠處的白澤,似乎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感覺。
“——咳咳咳!”
隨着一串細碎的咳嗽聲,氣氛重新恢復了自然,而因爲岔氣而咳得俏臉充血的少女,在總算調勻了呼吸後,擡頭望向了站在遠處的少年。
“咳,阿——白澤同學,你、你回來上學了?”
“嗯,從今天開始我的病假就結束了,不上學總不能呆在家裡吧。”
這麼說着走上前本想要伸手拉起依舊坐倒在地的女孩兒,卻在伸手後不由得一愣,見到女孩兒那下意識就泛上臉頰的懼色後,苦笑着收回了右手。
見此就算是桂言葉也不由得面色一暗,不過她的男性恐懼症既然屬於根深蒂固的心理問題,就不以她的意志喜惡爲轉移,因此即使她此刻也對自己的無能而黯然神傷,卻也無計可施。
“對不——”
“不用在意,我沒放在心上”
自行站起身來的女孩兒,在沉默了稍許後,低聲爲之前自己的畏縮道歉,不過卻被白澤開口打斷。
但是她臉上的怯懦神色卻依舊不見消減,不過相較而言,那逐漸浮現在臉頰上的一抹羞澀的紅暈,倒是讓人更加在意。
貌似因爲之前兩人曾經短時間抱在一起的緣故,面嫩的桂言葉在受到自身男性恐懼症的影響之餘,也對之前的那番意外接觸而羞澀不已,結果導致此刻徹底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在他們頗有幾分面面相覷的不知如何繼續纔好的時候,意味着班會開始的預備鈴響起,打破了此刻凝滯的氛圍。
“啊,已經是班會時間了,我們趕緊走吧。”
如此開口招呼了一聲後,白澤便一馬當先走在了前面,而桂言葉也在他走出兩三米遠後隨之小步跟在了後面。
在桂言葉的班門前同其揮手告別後,白澤便快步向着幾乎位於樓道盡頭的自家教室小跑着衝了過去,隨即推開教室後門,一溜煙般的鑽入其中,哈着腰便向着自己的位子快步而去。
他雖然自認爲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卻也無法逃脫站在前臺上的班主任那一雙火眼金睛——實際上,白澤本也沒有想要將自己的行蹤徹底隱瞞的意圖,否則他有的是辦法讓人無法察覺到他。
不過即使看到了白澤躡手躡腳的溜進來,站在講臺上正在講着本週教學安排的男老師也沒有想要叫住他的意思,可能也是想他剛剛病假休學歸來,若是被點名叫破的話,很可能會產生厭學情緒,那樣就反而不美了。
“嘿,曲靈筠,早啊。”
回到自己那位於後排窗邊的位置後,隨即便像自己的同桌打招呼道。
“還早呢,你明明已經遲到了好不好?”
沒好氣的白了身邊坐下的少年,昨晚剛剛一同外出聚餐結果鬧出了很多事情,讓她母親回家後也沒個好臉色的氣憤難言,這也使得曲靈筠對他這個身處於事件中心的青梅竹馬也不可能和顏悅色。
“你能在這個時候見到我已經很不容易了好不好?要知道就在昨天我可是直睡到九點過半才起的牀。”
雖然白澤如今早忘了在這個世界的昨天他到底幾點起的牀,但是反正曲靈筠也不清楚,那麼他也就隨便嘴炮了,反正是死無對證的事情。
“哼,難道還要讓我同你道一句辛苦了不成?睡懶覺竟然還有理了,前些天你明明不是還在五六點左後起來過嗎?你等着,明天早上我就到你家來叫你一起出去晨練!”
當曲靈筠拋出了這麼一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殺手鐗後,白澤也不得不當即拜服——即使他已經習慣早起,但是睡個回籠覺總比跑到外面挨凍要強上百倍。
“下面的那兩個,別竊竊私語了,仔細聽我說,尤其某人今天剛剛返校就敢給我遲到,不想中午和我到教職員室中聊天,就給我乖一點。”
原本還在向曲靈筠小聲說着什麼的少年頓時閉口不言,並挺起腰板筆管條直的坐在那裡擺出了一幅服從命令聽指揮的樣子,他那副乖巧聽話的樣子倒還算是像模像樣,因此老師繼續說起本週的安排不再理會他,隨後上午的課程一晃而過。
午休時,白澤跟着人潮向學生食堂走去,曲靈筠則跟在他的身邊,因爲自從升入初中後他們倆在學校中基本不曾交往過密,除了正常的同桌關係、外對外並沒有進一步的接觸,因此兩人如今一同外出的情況十分罕見,就算是白澤也有點摸不到頭腦。
“曲靈筠,你怎麼不同你那些閨蜜一起走,有什麼事兒和我要說嗎?”
因爲走出樓道後空間變大,原本稠密的人羣也變得稀疏了許多,見周圍已經沒有什麼熟人了,白澤便隨口問了一句。
本來只是作爲一個引子來開啓話題,卻不曾想對方確實有些話要對他說。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到那邊去——”
結果在見到女孩兒嚴肅的臉色後,白澤頓時閉上嘴隨她向着如今已經空無一人的中庭走了過去,他知道對方絕對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同他說。
他的預感沒錯,當他們二人踩着滿地的落葉走到一棵大樹下的林蔭之下,曲靈筠一開口就讓他嚇了一跳。
“你已經覺醒多久了,阿澤?”
一聽到這句話,白澤臉上原本的漫不經心頓時爲之一斂,他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纔好了。
“……你在說什麼呢,我——”
“你還要再和我裝傻嗎?雖然你那幾年在老家人那裡並沒有出現任何覺醒的跡象,但是此刻看來實際上他們距離成功只差了最後一線之隔,結果卻因爲你超出了十三歲的理論極限而放棄了希望,卻不曾想過若是以你這個晚熟傢伙的標準來看的話,或許此刻纔剛剛觸碰到了十歲這一覺醒下限……”
曲靈韻眉飛色舞的對着白澤自言自語道,甚至越說越興奮,以至於頗有些手舞足蹈的意味了。
雖然女孩兒似乎根本沒有考慮過對方是否能夠聽明白而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但是已經久經磨練的少年,即使在這種有用信息十分匱乏的話語中,依舊隱約搞清楚了她在說些什麼。
不過,雖然他早已察覺到貌似自家人的血脈中也隱藏着什麼神秘,而且老家人的那些神神叨叨的行事以如今的閱歷來看也頗多疑點,但是此刻自家青梅竹馬的話裡話外卻印證了他一直以來不曾宣之於口的疑惑——只不過,她的那番說辭也未免有點太小看人了,就算他晚熟,但是說他和他妹妹一個年歲水平也未免太過分了一些!
“我這晚熟晚得也太離譜些了吧!?難道在你眼中我也就同那些小學生一樣幼稚不成?”
對於白澤的這番質詢,女孩兒的迴應更是理直氣壯、針鋒相對。
“在我看來,梅兒妹妹比你要成熟得多呢,不說別的,你肯定已經察覺到了正在自己身上發生的種種異常了吧?但是爲什麼一直沒有同你身邊的人透露分毫!這樣你同那些不信任他人、自以爲是、認爲自己能夠解決一切的行爲,同那些糊塗無禮、狂妄自大卻又幼稚可笑的小學生又有什麼不同!?”
面對曲大小姐的當頭棒喝,白澤一時間愕然忘言,因爲他突然發現她的這番說辭簡直一針見血、入木三分,根本不容任何狡辯和搪塞。
雖然他因爲自己的經歷極爲複雜,一直找不到時機對周圍的人開誠佈公,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肯定也曾經如曲靈筠所批評的那般糾結過,否則他不會如此刻一般深受打擊——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因爲太過親近而小看了他的這位青梅竹馬大人,不只是胃口好、腿腳快、力氣大、會武術這麼簡單,其的頭腦、情商以及眼力等更是出類拔萃——最起碼白澤認爲自己被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