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當年同父親學了一些魔術的入門,但是他很早就去世了,而且因爲我身爲養子的緣故,無法被繼承的魔術刻印和相關書籍也都被魔術協會回收,因此在沒人指導的情況下也不敢胡亂修習魔術,只能夠拿着當年父親教我用來入門的「強化」及「解讀」魔術進行反覆練習罷了。”
衛宮士郎的直言不諱,將自己的底細透了一個底兒掉。
而對於這樣的人,原本還想要觀察看看的白澤,發現自己真的很難將其放着不管——若是再讓他這麼毫無頭緒的修煉魔術的話,可能一輩子都沒有任何成就可言。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麼一直將塑造魔術迴路時的劇痛忍耐下來的,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你體內那幾條經常鍛鍊的迴路,已經堅韌到足以容納任何強度與性質的魔力在其中運行,若是從現在開始學會如何積蓄和轉化魔力的方法的話,就算起步晚了點,日後的成就也不會太低就是了。”
白澤聳了聳肩,他並不介意將間桐家那些比較基礎的魔術知識教給對方,畢竟那些他準備告知的知識說白了其實也不過是隻要是魔術師都知道的大路貨罷了,也就是對於如衛宮這樣的門外漢有點價值,對其他人來說,就算是看都懶得看——畢竟間桐家之所以會一心研究開拓和強化魔術迴路,也是受家族傳人一代不如一代的緣故所致,否則認誰也不會花費如此大的力氣只爲了研究這些啓蒙用的東西。
於是,時間進入放學後,在衛宮家那座奢華得不可思議的和風古典院落的正屋中,白澤正與衛宮士郎相對而坐,教導着他關於魔術迴路的正確知識。
“——正如我之前所言,每個人所擁有的魔術迴路的數量自出生後就被限定了,因此只能被開發而不能夠被創造出來,因此你反覆的進行構建和拆分基本算得上是做白功,因爲這就使得你的魔術迴路根本沒有機會經由魔力流淌去擴充單位迴路的魔力轉化量,這使得你每條迴路所能夠產生的魔力一直都只有最基本的那一點,就算你把全身已經開發的魔術迴路都開啓,所產生的魔力量也比不上很多普通魔術師的一條迴路,更不用說這種僵硬的迴路十分不利於術式的運轉,往往絕大多數的魔術都因爲和你的迴路構造不相容而難以使用、甚至直接無法運行,因此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着手於維持魔術迴路的存在,並且是持續性的通過開啓之時產生的魔力潮汐,來緩步增強你這方面的能力——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還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明明是號稱普通人出身,卻有着高達二十七條的魔術迴路,要知道就是那些出身名門的魔術師、一般也就只有二十條的迴路總量而已!”
白澤的耐心解釋,以及最後的那句抱怨,讓在他對面的紅髮少年傻笑不已。
衛宮士郎因爲以往在魔術方面的進步微弱,所以一直認爲自己的天資愚鈍,此刻被一言點醒後,自然心潮澎湃——不過從他能夠在見效微弱的情況下,依舊用着那種可以被稱爲自虐的方法來練習魔術,而且一練就是近八年之久,就知道他對於魔術的熱情和毅力,而親自爲他打開了這扇門的白澤,在他看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恩同再造了。
“這裡是一些比較基礎的魔術迴路強化技巧,你先用這個練着,那些間桐的家傳魔術和知識很抱歉並不能夠告訴你,畢竟我不僅不是家主,就算是櫻也只是擁有第一繼承權而已,沒有我們祖父開口的話,這些東西都是不能外傳的。”
白澤的這番解釋其實並無甚必要,因爲衛宮比他更加清楚這裡面的跟腳,要知道就算是財大氣粗的魔術協會,都把知識封鎖作爲頭等大事進行關注,也就別說就靠着這個吃飯的普通魔術世家了——更不用說曾經作爲名門的間桐家雖然傳承了五百多年,但是自從外遷以來,因爲魔術迴路和冬木市的靈脈不合,如今已經沒落到反而不如普通魔術世家的悲慘地步,使得此刻的這番慷慨顯得愈發難得。
就在兩人聊得差不多的時候,在廚房中已經做好了晚飯的櫻也端着菜走了過來。
讓白澤不得不爲此感到憤慨的一點是,面前桌子上的菜色明顯要比在自家的時候豐盛了好幾十個百分點出來,而且盛盤時明顯精心擺放了一番,搞得彷彿在高級餐廳就餐一樣,因此少年心中的氣惱自然不言而喻。而少年也因此化悲痛爲食慾,直到吃得挺胸疊肚站起來都費盡之後,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讓另兩位看得直楞神。
“哥哥,你今天胃口相當好啊。”
直到白澤仰在那裡一動不動後,櫻才找到機會虛着眼開口感慨道。
“……別跟我說話,有點反胃。”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兩人外加一隻從者全都“囧tz”了,話說能夠連第一次到朋友家吃飯都做到這麼沒品的人,這世上還真是少見。
大約半個小時後,白澤總算將那差點憋到嗓子眼的飯菜消化到可以正常運動而不會出現問題的程度了,而已經羞得滿臉通紅的櫻,便立即拉着自己頗爲丟人的哥哥離開了衛宮宅,似乎再多待片刻都會讓她感到羞怯欲死。
“哥哥,你今天怎麼能在學長面前這樣啊!間桐家的顏面都被您給丟光了!”
走出衛宮宅的大門不遠,繫着髮帶的紫發少女便忍不住開口出聲埋怨起來。
“哈哈哈,別放在心上啦,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擺出這麼一副毫無機心的姿態出來,纔好讓衛宮他真正安心啊,否則他怎麼可能放下原本對我的成見和芥蒂呢?”
“哥哥,你那已經完全是缺根筋了啊……”
“多嘴!哪有你這樣評論自己的兄長大人的?!”
“——那首先你也要有個兄長的樣子纔對,不是嗎?”
若是以往被如此訓斥的間桐櫻,肯定就算是心頭很是氣惱也強忍下來低頭不再言語,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兩人間頗有幾分談笑無忌的氣氛,以至於此刻就算白澤貌似惱羞成怒的說了重話,櫻基本上也不再在意,反而頗有幾分俏皮的反脣相譏了起來,反而憋得白澤說不出話來。
其樂融融的兄妹倆就這樣有說有笑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不過沒多久,來自櫻那略帶疑惑和揣度的目光就開始不時地投注在了少年的身上,讓本來不過是個西貝貨的白澤頗有幾分彆扭。
“怎麼了?淨盯着我看,難道我身上的衣服有哪裡弄髒了不成?”
“那個,雖然很可能是我感覺出了錯,不過,爲何在哥哥的身上能夠感受到魔力的波動呢?”
試探性的詢問沒想到卻反而引來了完全意料之外的反應,看起來一直以爲自己哥哥不曾擁有魔術迴路的女孩兒滿臉驚疑不定的詢問,讓白澤頓時感到了一個激靈,很有幾分不知道應該如何迴應纔好的感覺。
即使魔術迴路的開啓和魔力的運轉都不會在外界產生任何聲光效應,。
雖然白澤本身並沒有使用魔力或是魔術,但是要知道隨着他的呼吸,體內的氣息是不斷在經脈之間緩慢流動的,因此時刻都在涌動着類似於魔力的能量波動,只不過相當細微罷了,但是身爲魔術師的同類卻能夠“感覺”到那獨特的魔力韻味,更不用說作爲正規魔術師的間桐櫻有着十分敏銳的感知力,自然能夠第一時間發現身旁兄長的異常之處。
“這難道是——哥哥,你開啓了魔術迴路了?!”
雖然知道能夠調用魔力,那麼就一定擁有了魔術迴路,但是她卻依舊問了出來。
少女清楚地瞭解到自己之所以被過繼到間桐家,並且遭到那等非人虐待和改造的一切根源,正是間桐慎二體內僅有的幾條魔術迴路也被堵塞,從而根本無法成爲魔術師才導致的。
因此在感到驚喜之餘,沉重的彷彿淤泥一般的情緒也悄悄涌上心頭,讓女孩兒原本溫婉而喜悅的神情中突然顯現出了些許冷漠和淡然,隨之整個人都似乎瀰漫出微妙的黑暗氣息出來。
“咦!?……哈,怎麼可能?我只不過將「僞臣之書」中的令咒拆解了而已,這樣一來,只要調用其中的魔力,我也能夠施展一些並不需要魔術迴路進行固化和引導,就可以使用的基礎魔術了。”
幾乎一眼就看出女孩兒身上涌現的濃濃黑化徵兆,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否擁有魔術迴路到底有什麼隱情,但是卻也明白這是一個禁忌話題,於是立即將原本想要自我吹噓的那番話都吞回到了肚子中。
不過,在此刻白澤也不由得暗自疑惑,他其實一直都以爲之前在遭遇了lancer後回去的時候,rider就已經把他擁有魔術迴路的事情告訴櫻了,但是從此刻女孩兒的反應來看,rider很奇怪的竟然對此守口如瓶,這讓少年不明白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緣故。
“啊?!你怎麼能這麼做!我們可是隻有三枚令咒啊——而且你沒有令咒的話,若是遭遇敵人時可就麻煩了!”
好在他反應的足夠快,原本少女已經變得彷彿人偶一般空洞的表情頓時一斂,開始露出恨鐵不成鋼的神情,如同往常一般對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哥哥埋怨起來。
雖然這種彷彿把自己當作“廢人”看的數落實在是讓少年忍得很難受,但是比起之前那一幕來說,最起碼女孩兒顯得十分人性化、危險性大降,讓他不得不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
“別擔心,我們不是還有兩枚令咒嗎?之前我可是觀察過同樣身爲御主的遠阪手背上的令咒了,不知何故,昨天剛剛召喚出來從者,今天竟然就只剩下兩道,如此進行比較的話,咱們最起碼還有兩道半不是嗎?”
白澤的這番勸解,基本上絲毫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反而讓櫻感到更加氣憤了。
“你這是什麼邏輯啊?本來我們就比不上魔術天賦極佳的遠阪學姐,好不容易在令咒的數量方面有了些微優勢,結果你又這麼糊塗的做出這種事情來!”
此刻突然有點像是女友看着敗家男友一樣的目光,雖然從性質上來說差不多,但和之前那種視線相比,卻不知爲何反而讓少年感到更好接受了一些。
“奇怪?櫻你不是因爲不喜歡戰鬥纔會製作僞臣之書,將對從者的控制權轉交到我手上的嗎?什麼時候你竟然這麼關心這次聖盃戰爭的勝負問題了~”
有種被逼到死角的狼狽感覺的少年,妄圖轉移女孩兒的注意力,而這是他此刻所唯一想到的可用“話茬兒”了。
“哥哥,這可不是什麼聖盃戰爭的問題了,你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胡鬧啊!”
面對如此語重心長、痛心疾首的妹妹,白澤沒話說了,好在他立即解釋自己可以通過外出狩獵、讓rider通過攝取他人的精氣而補全他所挪用的魔力,從而重新讓令咒恢復效果這件事作爲彌補的接口,這才讓櫻在狠狠瞪了他數眼後、看起來很是無可奈何的放了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