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黃袍大漢並沒有太過靠近土山,離着籠罩土山的黃色漩渦千丈之遠停下了腳步,挽弓搭箭,目光左右四顧,彷彿是在尋找水生的下落。
漩渦之內,水生早已收起了金身法相,隱匿身形靜靜地站在那杆已經放緩了漲縮速度的黑色巨棒之側,這杆巨棒的直徑此時已有百丈粗細,水生躲在這巨棒之側,任憑哪個方向射來飛箭,只需以巨棒爲中心,向兩側稍有移動就能輕鬆避開。
利箭一旦射中巨柱,任其箭頭如何銳利,也會有所折損。
而這飛砂走石狂風呼嘯的漩渦正好掩蓋了水生身上的氣息,想要從漩渦中找出隱匿的水生,恐怕連上階魔君也難。
最重要的是,這漩渦以及從四面八方蜂涌而來的天地靈氣同樣能夠掩飾水生的攻擊。
唯一讓水生鬱悶的是,神識掃過四周,竟然找不到方纔開口說話的那名老者。
難道說,那句言語出自這兩具黃袍傀儡之口?還是說,這兩名黃袍大漢並不是傀儡之身,是自己看走眼了?
沉吟了片刻,心神一動,籠罩土山的黃色漩渦突然間向外延伸而去,瞬間把那兩名黃袍大漢捲入了漩渦之中。
黃袍大漢步調一致地同時向後飛退,光影一閃,已是遠遠地竄出了漩渦,搭在弦上的的銀箭並沒有射出。
而與此同時,那名蒼老沙啞的男子聲音再次響起:“小輩,區區的障眼之法也想瞞過老夫的眼睛嗎,我勸你還是莫要浪費心機的好?”
聲音隔着呼嘯的狂風清晰地傳入水生耳中。水生卻是分不清這聲音具體來自哪個方向。
“說得好聽,你還不是同樣不敢拋頭露面?”
水生的聲音從呼嘯的漩渦之中傳出。透着幾分嘲諷。
而那兩名黃袍大漢卻彷彿已經發現了水生的行蹤,同時鬆開了搭在弓弦之上的銀箭。
兩道刺目光華頂着呼嘯的狂風衝入漩渦之中。無視漩渦中蘊含的狂暴靈力,撕開泥砂塵土,直衝水生方纔所站的位置射去。
下一刻,兩名黃袍大漢手中銀光一閃,再次整齊劃一的取出一枝銀箭搭在了長弓之上,動作迅捷無比。
只可惜,兩枝銀箭卻是同時撲了個空,擊打在黑色巨柱之上,迸出一連串火光。隨後爆裂開來,化作一枝枝小一號的飛箭,四處亂竄,隨後紛紛掉頭飛回,竟然靈性十足地自行落在了黃袍大漢腰畔的箭壺之中。
做爲遠程打擊法寶,這些飛箭也只有配合長弓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能。
“老夫這不就在你頭頂之上嗎,是你自己法力不濟看不到老夫而已!”
老者的聲音再次響起。
水生心中暗自一凜,正要擡頭望去,卻又猛然驚醒。停下了動作,暗罵老者奸詐。
這老者若真能看清自己的行藏,那兩名黃袍大漢手中的銀箭早已暴雨般射了過來。不過,這老者的神念之力和隱匿之道恐怕猶在自己之上。若是換作自己,絕無可能隔着呼嘯的漩渦和狂暴的靈力察覺到隱匿在其中的修士。
敵手越強,就越不能耽誤時間。
想到這裡。水生袍袖一揚,三十六枚天罡劍無聲無息地從袖中魚遊而出。一閃,沒入了腳下的土山之中。
身影一晃。沿着巨柱向後滑出幾十丈遠。
果然,隨着其動作,弓弦聲響起,漩渦之外的兩名黃袍大漢再次射出了兩枝銀箭。
這一次,未等爆裂開來的一枝枝銀箭倒飛而回。
土山突然間轟隆一聲大響,塵煙瀰漫之中,一條條几十丈長的土黃色巨龍騰空而起,穿過呼嘯的漩渦衝着兩名黃袍大漢撲了過去。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天地靈力和泥砂塵石再一次加速向土山撲來。
方圓數萬丈之內的空間都被飛舞的砂塵染成了黃色,就連天空都蒙上了一層砂塵一般,變成了土黃色。
面對三十六條張牙舞爪的黃色土龍,這兩名黃袍大漢明顯猶豫了一下,手中弓箭雖說犀利,對付一名目標還好說,卻無法同時應對如此多的目標。
隨後,不約而同地收起了手中弓箭,反手從背後抽出一把丈許長短的銀色闊劍,手臂揮動之間,一道道劍影縱橫交錯地斬向那些撲來的土龍。
二人的動作整齊劃一,迅捷無比,雖是傀儡之身,卻絲毫不遜於初階金仙。
轟隆隆的響聲中,三十六條土龍被一道道劍光擊得粉碎,卻露出了一枚枚丈許長短的黑色飛劍,呼嘯着斬來。
兩名黃袍大漢退已不及,只得揮動着手中闊劍迎了過去。
丁丁當當的響聲中,兩把闊劍之上轉眼間已是多出來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劍創,就連兩名黃袍大漢魁梧的身軀之上同樣多出了一道道劍創。
三十六枚天罡劍在空中每一次翻轉,每一枚長劍都會飛快地幻化出四道劍影,每一道劍影晃動之間又是一分爲四,轉眼之間天際頭到處都是劍光閃爍。
三五息過後,兩名黃袍男子的身影已被一個幾十畝大小密不透風的黑色劍籠給包裹在了其中,無論二者向哪個方向移動,劍籠都會緊隨在其身周,根本無法脫困而出。
而環繞土山的漩渦旋轉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吸引着更多的天地原氣泥砂塵土撲來。
漩渦正中心,水生神情肅然,手中緊緊攥着一杆黃澄澄的銅斧。
這杆銅斧看似並不起眼,斧刃之上甚至還有着一個個大小不一的豁口,不過,這些蜂涌着撲入漩渦之中的天地原氣以及精純的土靈力此時並不是衝着那杆黑色巨棒撲來,而是衝着這杆銅斧。
正因爲有這擎天巨柱般的黑色巨棒做掩護,沒有身處漩渦之中,根本不可能發現這其中的細微差別。
這杆銅斧正是水生從巹龍魔君手中得來的魔龍斧,此斧的威力雖大,激發速度和天罡劍等法寶比起來卻是慢了許多,水生也只能依靠這個辦法不讓對方把整個激發過程打斷。
密密麻麻的土黃色光點源源不斷地撲入銅斧之中,銅斧越來越亮,四周的天地靈力撲來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斧身之內,一隻栩栩如生的小小魔龍虛影彷彿暴怒了一般在飛速遊走。
就連水生持斧的一隻右手都變成了和銅斧一般無二的黃澄澄顏色。
水生心中抱定了一個念頭,這名暗中隱匿行藏的老者如果始終不現身,他就把那兩具傀儡徹底擊毀。
突然,天空中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嘯,一道百丈之長的翠綠色光華劃破虛空,閃電般衝着劍籠劈了過來。
而隨着這道翠芒的出現,離着劍籠數萬丈開外的灰濛濛虛空之中,浮出一名老者的身影,這老者,身材高大,腰桿筆直,一身雪白的道袍之上繡着一個金燦燦的八卦圖,頭上挽着一個道髻,鶴髮童顏,面容慈祥,如同一名飄然出塵的得道高人一般。
只不過,眼神中卻是充滿了憤怒,殺機凜然!
仔細看去,這老道的兩隻耳朵似乎是大了一些,長了一些,幾乎比普通人要大上一倍,而在其耳朵內部,竟然還藏有一對小一號的耳朵。
“轟”的一聲巨響,劍籠瞬間潰散,一枚枚飛劍四散飛舞。
兩道黃光從劍籠之中一前一後竄出,衝着白袍老道飛去。
就這短短的時間內,兩名黃袍大漢已是變了個模樣,魁梧的身軀之上佈滿了一道道橫七豎八的劍痕,手中所持的闊劍早已不見蹤影。
一名黃袍大漢斷了一條手臂,另一條手臂之中緊緊握着半截斷弓。
另一名黃袍大漢非但雙臂斷折,還缺了一條左腿,甚至連頭顱都被斬掉了半邊,詭異的,二者傷成這般模樣,卻依然能夠凌空飛遁。
那道翠芒同樣潰散開來,現出一枚十餘丈長的翠綠色玉尺,玉尺之中,似乎有着一座山巒的影子起伏不定,山巒之上隱隱約約還有着花草樹木飛禽走獸的影子晃來晃去,一道道翠芒擊打在虛空之中,嗤嗤作響。
看到兩名黃袍大漢逃離,一枚枚飛劍靈性十足地顫動着尾隨而去,在空中匯聚成兩條呼嘯的黑色劍河。
那枚翠綠色的玉尺卻是一個晃動之間出現在了兩條劍河的正前方,盤旋飛舞之間,同樣幻化出一道道翠綠色的尺影,灰濛濛的天際頓時被染成了翠綠之色,密密麻麻的尺影牢牢擋住了劍河的去路。
丁丁當當的響聲不絕於耳,兩條劍河向着中間一聚,幻化成一朵巨大的黑色劍蓮,把玉尺牢牢地困在了中間。
不過,被這玉尺一擋,那兩名黃袍大漢終於有了逃走的機會。
白袍老道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口中唸唸有詞,兩名黃袍大漢體內突然間飛出一片片金色符文,高大的身影扭曲變幻着飛快縮小,轉眼之間,竟然變成了兩張巴掌般大小的金燦燦符篆,衝着白袍老道疾射而去。
“黃巾力士符?”
水生蒼白的面容之上滿是驚詫之色,喃喃低語。
就這片刻之間,體內法力又被這嗡嗡顫抖的銅斧吞去了三成左右。
冷哼一聲,右臂揮動銅斧,不客氣地衝着白袍老道所在的方向一斧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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