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片刻的時間,其它的十餘名修士同樣先後遭到了天罡劍的襲殺,只有四名離着水生最遠的魔君境界修士倉促間祭出了手中法寶,擋住了天罡劍的攻擊。
隨後,一個個心膽欲裂地轉身而逃。
只可惜,高亢的龍吟聲依然是源源不斷傳來,沒能逃出多遠,一個個又是眼前發黑,腦中嗡嗡作響,意識模糊一片。
一枚枚天罡劍卻是從身後呼嘯着再次斬來,血雨紛飛中,四人魂飛魄散。
唯有那名九天魔君境界的灰袍老者見勢不妙,猛然轉身衝着來路飛遁而去,口中唸唸有詞,催動一項神魂秘術來對抗這要命的麒麟吼。
飛舟之上,水生同樣扭頭望向了這名灰袍老者,眼神中閃過一縷寒芒,左手挽弓,右手搭箭,弓弦一鬆,一枝符文流轉的金燦燦弩箭發出一聲尖銳的爆鳴,破空而去,一閃不見。
滅日神弩雖說頗爲耗費法力,可對如今的水生來說,接連射出十箭也不至於讓法力耗盡,而以水生如今的境界,神弩的威力至少比金身傀儡驅使要強上數倍。
僅僅是短短十餘個呼吸的時間,一道刺目金虹已是橫跨幾十萬裡距離,出現在了那名灰袍老者身後不足千里,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弩箭之中透出的凌厲殺機先一步從天而降,老者激凌凌打了個寒顫,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油然而生,左手一拳擊在丹田胸膛之上,一團滾滾血焰從體內衝出,遁速突然間就快了倍許,右手袍袖向後一揚,祭出一隻四四方方的黑色印璽,迎風而漲,化作畝許般大小,翻滾着砸向滅日神弩。
一道道黑色電弧從印璽之中竄出,風雷聲大作。
伸手衝着虛空一抓。血焰一閃,掌心之中多出了一把血焰翻滾的漆黑長矛。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印璽轟然碎裂,霹靂聲大作。一道道黑色電弧沖天而起,一片片法寶碎片四散飛濺,滅日神弩卻其勢未衰,從雷海之中穿過,繼續衝着老者激射而去。
老者目光中全是驚駭欲絕之色。面色瞬間脹紅,喉頭一甜,嘴角邊滲出絲絲鮮血,這隻印璽雖不是仙寶,卻在他體內培養了數萬年之久,滅殺過無數強敵,早已心神相依,突然爆裂,反噬之下,差點讓他經脈迸裂。
早知道水生神通強大。卻也萬萬想不到水生竟然能夠隔着幾十萬裡的距離一箭擊碎自己的本命法寶,如此神力,他可謂是從未所見。
顧不得再向遠處飛遁,猛然轉過身來,怒喝一聲,把手中長矛奮力擲了出去,龍吟般的長嘯聲中,那杆長矛竟然在空中扭曲變幻着化作了一條數百丈長的血蛟,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大嘴一張。一口把呼嘯而來的滅日神弩給吞到了肚腹之中。
一陣金鐵交鳴般的刺耳響聲傳來,血蛟粗大的身軀轟然碎裂,長矛重新現出了原形,漆黑的矛身之中。一條小小血蛟若隱若現,蛟目之中透着幾分驚懼之色。
而滅日神弩之中迸出的刺目金光也在這片刻之間黯然消散,前衝的速度越來越慢,彷彿在這滾滾血焰之中靈性大損一般。
灰袍老者口中低聲咒罵了一句,大爲心疼地伸手一擡,把長矛捉在了手中。另一隻袍袖一揚,祭出五枚黑色圓環狀法寶,劇烈漲縮着衝滅日神弩飛去,似乎想把其鎖困在正中,滅日神弩卻突然一飛沖天,掉頭衝着水生所在的方向飛去,眨眼不見。
“不想死的話就滾遠一些,再敢跟在本尊身後,定然取爾狗命!”
水生雷鳴般的聲音突然間在灰袍老者耳畔嗡嗡作響。
老者面色變了數變,伸手衝着五枚圓環一招,掉頭衝着遠處飛遁而去。
他早已嚇破了膽,即使水生沒有出言侗嚇,他也打定了主意,不再往水生身前湊。
收起麒麟法相以及神弩、飛劍,水生右手一擡,衝着身下的天幕輕飄飄一掌拍去。
掌影轉眼間化作一隻百丈大小金焰翻滾雷光繚繞的漆黑龍爪,四周的虛空猛然一顫,轟隆一聲巨響,厚厚的天幕被龍爪擊穿出一個數百丈大小的透明孔洞,罡風呼嘯着飛卷而下。
腳尖輕輕一點飛舟,飛舟在空中一個盤旋,化作一道刺目白光沒入孔洞而去。
煉化魔龍真血之後,撕裂空間的能力果然是飛漲了數倍,而狻猊聖獸同樣是銅皮鐵骨天生神力,水生能夠明顯感覺到如今的法軀再次強橫了不少,雙臂能夠使出的力道更是直接提升了一個臺階。
……
原在不知道多少萬里之外的一座山巔之上,一座氣派的宮殿之中,血煞、天哭二人並肩而立,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玉案之上一面面碩大銅鏡之中映出的影像,二人身後,二十餘名男女修士一個個站得筆直,大氣也不敢出。
長長的玉案之上,一字排開放着十幾面銅鏡。
其中的一面銅鏡之中,一艘被刺目白光包裹在內的飛舟,正在風馳電掣般衝着一個方向而去。
“師尊,他似乎是在原路返回?”
海棠夫人猶豫了片刻,輕聲說道。
“你確定?”
血煞老祖頭也不回地冷聲說道。
“她說的沒錯,這小輩確實是在衝着正北方向而去!”
天哭老祖接過了話頭,隨後,目光卻是轉向了另一面銅鏡。
在那面銅鏡之中,則是另一副影像,一件件法寶,一杆杆陣旗,碎屍、魔核、殘缺不全的儲物鐲,靜靜地懸浮在一團團黑色魔霧之中,這裡,正是水生剛剛激戰過之處。
“這小輩難道識得這蝕魂霧的厲害,這纔沒有去收取那些寶物?”
天哭老祖眉頭微微一皺,沉吟着問道。
“也許吧,原本還想靠這些蝕魂霧來牽制他一二,沒想到,他根本就不踏進這蝕魂霧中,看來,你我得換一個辦法了!”
血煞老祖點了點頭,神色難看地說道。
那些魔君境界的修士之所以敢衝着水生圍上前去,最大的依仗就在於陣旗之中衝出的滾滾黑霧,只要水生踏入這黑霧之中,或者這黑霧把水生包裹在內,水生就會不知不覺中招。
只可惜,他們還是不敢離着水生太近,而這些蝕魂霧還未靠近水生,水生已經把這二十餘名魔君擊殺了乾乾淨淨,就連他們的魔核寶物也懶得收取。
“什麼辦法都不如你我直接出手,這小子一旦逃離這‘大周天須彌陣’,你我恐怕又要費上不少功夫!”
天哭老祖目中兇光一閃。
“好吧,費了如此大的心血,若讓他逃走,你我的老臉可就沒地方擱了!”
血煞老祖點了點頭,緩緩轉過身來,冰冷的目光掃過身後的一衆修士,說道:“方纔他的神通你們也看到了,單打獨鬥的話,你們任何人也留不下他,記住了,你們至少要四人一組,誰也不許貪功冒進,纏住他不讓他逃離乃是第一要務!”
“是!”
“是,大人放心!”
幽夜、夢玄機、雕柒烈、海棠夫人等一衆修士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答道。
不多時,大殿之中已然只剩下了海棠夫人和另一名二十出頭年紀相貌妖嬈的翠衫女子。
“姐姐,你說他真的是準備返回原來的極北之地嗎?”
翠衫女子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衝着海棠夫人問道。
“誰知道呢,此人狡詐如狐,如果真的讓他逃出了‘大周天須彌陣’,再捉他恐怕會麻煩許多,至少你我是無法再從這觀天鏡中察看到他的行蹤。”
海棠夫人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艘在流雲飛霧之中時隱時現的飛舟,面無表情地說道。
“兩位老祖和諸位師兄們很快就會傳送到那片地域,姐姐難道還不放心?”
“沒捉到他之前,一切都有可能發生,這片區域實在是太大了!”
“哦,看來,姐姐可是對他知之甚深,哦,我差點忘了,姐姐好不容易煉就的幾具分身當年可是全部被他給擊殺了!”
彷彿是感受到了海棠夫人的冷落,翠衫女子的話語中不由有了幾分譏諷之意。
海棠夫人臉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沒說,似乎對這女子有幾分忌憚一般。
……
九天之上,一道道人影從各個方向衝着水生前行之處飛馳而去。
蒼茫冰原上空,同樣有一道道遁光衝着水生疾馳而去。
這些修士全是魔君以上的境界,而幾乎每一名追趕水生之人,手中都持着一枚白光閃爍的玉盤,玉盤中,那個跳動的紅點正是水生的形蹤。
水生自然不會知道,爲了捉到他,這幾十萬真魔殿精銳之師直接在這遼闊的冰原之上佈設了一張天羅地網,噬魂之前查探到的那道光幕,正是這大周天須彌陣的感應光幕,而在這道光幕四周圍數千萬裡之內,只要有人破開光幕,或者撕裂天幕,都會被大陣感應到。
正因如此,那些在九天之上守株待兔的修士,並沒有破界追來,而地面上的修士同樣沒有踏入九天之上。
離着那道光幕越來越近,已然不足千里。
飛舟之上,水生的眉頭卻突然間皺了起來。
前方看似平靜,似乎連一名修士的身影都沒有,他卻本能地生出一種大禍臨頭般的感覺。
飛舟猛然一顫,停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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