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散開,現出了一道窈窕的女子身影,二十四五歲年紀,相貌清秀絕倫,神情卻又如同冰山一般清冷,正是北天仙宮執事長老太素仙子。
“咦,真是稀客呀,快請進!”
一道洪亮的男子聲音從大殿之中傳來,緊跟着,緊閉的殿門緩緩向外打開,一名方面大耳的白袍男子從大殿正中的玉椅之上站了起來,滿面笑容地望向了殿外的太素。
“原來是天蓬長老當值,弟子太素見過長老!”
太素遠遠地衝着天蓬施了一禮,目光掃過空蕩蕩的大殿,卻沒有踏入殿中的意思。
“什麼弟子不弟子的,你我多年故交,而且一直都是以平輩相稱,這次怎麼會如此客套呢,對了,這些年你在忙什麼呢,一直沒見你的蹤影?”
天蓬擺了擺手,咧嘴一笑,大步向殿外迎了過去reads;。
當年在天界,二人在那處秘境之中沒少鬥嘴,太素對天蓬的行事風格一向是看不順眼,最後卻沒想到天蓬反而更早一步踏入了造物境境界。
“天蓬師叔客氣了,如今仙宮鼎定,弟子自然要遵守仙宮的規矩纔是,如何敢勞煩師叔親自出迎,對了,弟子是奉真武大長老的法旨前來北寒宮覆命,敢問真武大長老仙駕何在?”
看到天蓬走來,太素再次施了一禮,淡淡一笑地說道。
僅僅是這一抹淡淡的笑容,卻讓這張冷若冰霜般的面容憑空多出了幾分妖嬈和韻味,天蓬的心跳竟是莫名地快了幾分,腳步同樣快了幾分,伸手搔了搔頭皮,嘿嘿一笑說道:“你這樣說話我倒是有些不適應了什麼。什麼師叔法旨仙駕?早知道仙宮有這麼多規矩,我還不如不當這長老更快活!”
“師叔說笑了,規矩就是規矩。沒有這些規矩,仙宮又如何能約束萬千弟子?難道說鬥姆天尊的北極星宮沒有這麼多規矩?”
太素臉上的笑容一閃而沒。神情再次變得冰寒了起來。
“師尊她老人家謙和閒淡,我等弟子也都有幾分懶散,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規矩!”
天蓬大咧咧地說道,隨後,眼珠一轉,又問道:“真武兄究竟給你安排的什麼差事,能不能給我透露一些?”
“這個嘛……還是見到真武大長老再說吧,以師叔和大長老的關係。他想必願意告訴師叔!”
猶豫了片刻,太素還是回絕了天蓬。
天蓬臉上頓時露出幾分悻悻然之色,雙手一攤,不悅地說道:“這小子這幾十年來清閒的很,只知道摟着嬌妻美妾快活,卻把一大堆瑣事丟給我等來做,誰知道他如今跑到了哪裡去?”
“啊哈,你竟敢背地裡說我家主人的壞話,你完蛋了,我一定回去告訴主人。接來的這一甲子,你就每日裡守在北寒宮吧?”
一道稍顯尖細的男子聲音突然間在二人耳畔響起,緊跟着。大殿右側的虛空之中光影一閃,憑空浮出一名十四五歲的黑衣少年,脣紅齒白,眉目清秀,笑嘻嘻地打量着天蓬和太素。
這少年,正是噬魂,他悄無聲音地隱匿行藏遁到了這大殿一側,天蓬竟是沒有察覺。
“嘁!你家主人又不是三清尊神,也不是本聖的師尊。難道本聖還不能在背後議論議論?他若敢罰本聖守一甲子北寒宮,本聖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你信不信?”
天蓬橫了一眼噬魂,滿不在乎地說道。
“哦。此言當真?”
噬魂雙目一亮,饒有興趣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以爲本聖喜歡和你這長不大的屁孩子開玩笑,不信的話,你現在就帶本聖去見你家主人!”
天蓬面色一沉,不悅地說道。
“那就請吧,我家主人剛剛從外面回來,如今正在龍虎殿就坐,說不定他正想見見你呢?”
噬魂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模樣,衝着天蓬咧嘴一笑,隨後轉身望向了太素,拱手一禮,說道:“沒想到仙子竟是提前了半天時間返回山門,仙子請reads;!”
“有勞噬魂道友帶路了!”
太素還了一禮,袍袖一抖,一團雪白的雲朵從腳底生出,托起身影騰空而起。
“龍虎殿,我看應該改成龍鳳殿纔是,對了,那位在不在?”
天蓬卻沒有動身的意思,神情中反而有了幾分躇躊之意。
“你問的是哪位?”
噬魂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當然是傾……哦,不,九天玄女前輩了?”
天蓬隨口說道,話說了一半,卻突然意識到了不對,慌忙改口。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怎麼,你是怕她,還是想去拜見一番?”
“我怕她?好,我這就和你一起去!”
天蓬兩眼一瞪,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腳步一擡,一團白光從體內迸出,同樣騰空而起。
“那好,兩位請!”
噬魂臉上的笑意始終不變,身影一晃,化作一道淡淡烏光,當先帶路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師叔請!”
太素低眉順目地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到她的舉動,天蓬心中卻是大感無味,點了點頭,也不言語,身影一晃,跟在了噬魂身後。
耳畔卻突然傳來噬魂的傳音:“嘻嘻,我看你想見我家主人是假,想和太素仙子在一起纔是真,你難道不知太素仙子心中早已有了別人?”
聽聞此語,天蓬心中暗自一緊,猶豫了片刻,快步跟上了噬魂,傳音說道:“有這樣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想不想知道那人是誰?”
“你小子不會是又來蒙我的吧,說說看,這次又想要什麼好處?”
“嘁,你身上有什麼油水?我是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才提醒你一句,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別別別,你還是告訴我吧,你放心,今後有什麼好處本聖不會忘了你的!”
“得了吧,上次你都食言了一次,而且我現在突然不想告訴你了!”
“你……哼哼,你個臭小子,這些年別的沒學會,你倒是學會了敲竹槓,你等着,我會把你這個惡習告訴你家主人的!”
“你嚇唬誰呢?等你最好當着我家主人的面告上一狀,說不定我一開心,還告訴你那人是誰,不然的話,你就等着後悔吧!”
……
二人邊走邊傳音閒聊,天蓬的神色忽兒陰沉忽兒惱怒,噬魂卻一直是笑嘻嘻的模樣,雲裡霧裡的話語也不知是真是假reads;!
太素遠遠地跟在二人身後,卻是看不到二人的表情,更聽不到二人在聊些什麼。
不知不覺間,三人已是到了另一座直插天穹的萬仞高峰之前,山峰四周禁制森嚴,巍峨氣派的白玉大殿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殿前牌匾之上書着“龍虎殿”三個金篆大字。
此山原本名日龍虎峰,而山巔的這座龍虎殿正是水生在北冥山脈的一處起居之地。
至於平日裡水生在不在這大殿之中清修,卻是誰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就在這山腹之間,一座禁制森嚴的遠距傳送法陣直達南部仙域的一處隱蔽之地,而從那處隱蔽之地,可以跨界傳送至九陽鳳闕。
隨着三人的靠近,山巔四周飛舞的白色靈霧潮水般衝着兩側飛卷而起,靈性十足地在三人面前幻化出了一條通道,厚重的殿門之上靈光閃爍,緩緩向處打開。
到了這龍虎峰前,不知怎地,天蓬心中竟是無端沉重了起來,神色也不由肅然了幾分。
在這一甲子中,北天仙宮的日常事務乃是由幾位長老輪流處置,卻不包括水生這名大長老。
水生根本就沒在人前露過面,平日裡也沒有插手過仙宮事務,可愈是如此,留在北冥山脈之中的一衆北天仙宮執事弟子反而對水生愈加敬畏,漸漸地,就連一衆長老和執事長老在談起水生時,也是恭恭敬敬。
即便是天蓬,也有二十餘年沒見過水生了,此刻,竟是有些小小的緊張起來。
隨着殿門大門,兩道身材高大的男子並肩走了出來,一左一右地站在了大殿兩側,左側的光頭男子一身綠袍滿面紅光,右面的男子卻是面容黝黑,正是鐵頭和牛頂天。
一眼看到了飛遁而來的三人,鐵頭咧嘴一笑,遠遠地拱手一禮,說道:“沒想到天蓬長老也來了,兩位請,我家主人正在殿內等侯呢!”
“鐵頭道友如此稱呼,倒讓本聖有些不適應了呢?”
天蓬還了一禮,大咧咧地說道,放開神識掃過大殿,殿內似乎只有水生一人,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大步當先向殿內走去。
他倒不是畏懼傾城,不過,每每看到傾城和水生二人眉眼間的那種默契和甜蜜,他心中就不是滋味,暗歎自己至今都是孑然一身。
“天蓬兄來得正好,有些事情正需要和天蓬兄商量一二呢?”
水生早已緩步迎了過來,微微一笑地說道。
“商量可不敢當,你現在乃是這北天仙宮的主事之人,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來就是!”
天蓬嘿嘿一笑地衝着水生施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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