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之上的綠袍男子,原本陰鷲冰冷的一張瘦臉之上掛滿了笑容,站起身來,遠遠地衝着灰袍老者拱手一禮,隨後又說道:“小弟只是爲了報仇,若是你我能夠得手,戰瘋子手中的所有寶物皆歸寰兄所有,你看可好?”
“你怎麼知道戰長風會到這大孤峰來?”
“是烏夫人,烏夫人約了戰長風到這大孤峰來賭戰,小弟這纔來湊個熱鬧!”
說話之間,飛舟離着小島越來越近。
聽到“烏夫人”三字,灰袍老者眉頭卻是微微一皺,說道:“既然有烏夫人與你合作,你還找老夫做什麼?憑她對陰風、鬼火的操控,你二人聯手,戰長風已然不敵,只要他敗退,石巨人一族就無法呆在這弱水淵中借這陰風、鬼火洗髓煉骨,那五人也就無法順利進階!”
“寰兄可能還不知道,戰長風已經在十年前進階到了中級境界,否則的話,小弟也不會被他白白佔去那麼大一片疆域而無計可施。這戰瘋子神力驚人,也只有寰兄能夠力敵,有寰兄在,我三人肯定是穩操勝券,小弟已經和烏夫人商議過,只要寰兄出手,擊殺戰瘋子後,石巨人一族的疆域會分出一半給寰兄!”
陰無咎嘴角邊的笑意更濃,一步跨出,綠光閃過,身影如同被風吹起一般,輕飄飄地就飛落在了灰袍老者對面,隨手收起飛舟。
“擊殺戰長風,怎麼可能?他又不是傻子,看到你我三人同時出現。哪裡還會一戰,以他的神通。想要逃走,誰能擋得住那招‘石破天驚’?再說了。烏夫人邀他到這大孤峰來,他就真會到此?別忘了,此峰離着最近的一處山峰也有千里之遙,而且面積又不大,放着那幾處好的修煉場地,他會挑選這裡?”
灰袍老者冷笑道,對陰無咎話語中提出的巨大誘惑並不動心,反而是一句接一句的疑問。
陰無咎臉上的笑容卻是絲毫不變,不緊不慢地說道:“寰兄有所不知。烏夫人和戰長風這次的賭戰與以往不同,不但關係到修煉場地,還包括兩族今後萬年之間的未來!”
“你指的是,他們在賭兩族子弟的性命?”
“不錯,寰兄果然瞭解這瘋子,若非如此,又怎能引得他上鉤,如今百目一族和石巨人一族,從表面上來看實力旗鼓相當。誰也無法奈何誰,可石巨人一族進階緩慢,一千多年來和我等三族連番征戰,傑出弟子死傷無數。族中的後備力量已經不如百目一族,百目一族這次來到弱水淵的弟子中,有七名弟子要衝擊大境界。能夠成功的可能性遠遠大與石巨人一族,石瘋子若是能趁機把烏夫人這次攜帶的弟子悉數拿下。至少在萬年之內,石巨人一族穩壓百目一族。再也不用爲北方邊界而擔憂!”
看到灰袍老者的面色變了又變,露出了幾分動心之色,陰無咎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石瘋子畏懼寰兄的神通,不敢向赤翼毗羅一族下手,卻不代表他沒有這個野心,這次一旦讓石瘋子得手,石巨人一族再添上一兩名地仙境界的存在,你我兩族日後可就麻煩之極,烏夫人和寰兄雖說有些過節,孰重孰輕寰兄還是能分得清楚,寰兄若是對烏夫人不放心,小弟可與寰兄簽下破魂血契,只要你我聯手一處,事成之後烏夫人若是反悔,嘿嘿,豈不是......”
接下來的話語陰無咎沒說,灰袍老者卻也明白他話中之意,沉默了片刻,卻又問道:“你從哪裡得來的破魂血契?你不會和烏夫人也簽了這血契吧?”
“寰兄說哪裡話,小弟也只有這一條命,怎會不珍惜?小弟和烏夫人之間有另外一個條件,事成之後,小弟會用陰風谷和百目一族交換亂影山脈。至於這血契,卻是從破魂尊者手中親自求來,以寰兄消息之靈通,想必也知道在十年前小弟到過破魂谷一趟?”
灰袍老者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動心之色,沉吟了片刻,又說道:“老夫擔心的是,戰長風會不會也抱着我等同樣的主意,找來幫手?別忘了,這一千多年來,戰長風、東冥王在這弱水淵中可是一向共進共退!”
“這點寰兄倒不用擔心,鬼族的勢力近些年來大漲,掀起了不少戰亂,酆州境內甚至有幾處空間因爲大戰而破碎開來,據可靠消息,地藏府已經出動了人手,會趁着這次陰風、鬼火降臨,對進入弱水淵的幾大鬼族進行打壓,東冥王......”
先前二人的談話中氣十足,無需動用神念之力,隔着幾十丈深的湖水和陣陣陰風,水生都能聽的清清楚楚,談到地藏府時,二人的聲音卻不由小了幾分,最後竟然變成了密密傳音。
陰無咎、戰長風、烏夫人、東冥王,這些都是聲威赫赫的大妖巨鬼,地仙境界的高人,尤其是陰無咎口中的“寰兄”,如果沒猜錯的話,正是陰天殿內三大供奉之一的寰爍——赤翼毗羅一族的長老,一名神通廣大的中階地仙。
這些高人竟然密謀着在這大孤峰上大打出手,水生聽得是提心吊膽,心中一陣陣叫苦,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如果是在其它地方,瞧個機會還有幾分逃跑的可能,在這弱水淵中,根本就是想也別想。
不管水生如何胡思亂想,這二人一番密謀過後,卻全部留在了山峰之上,沒有任何離開的打算,寰爍甚至還隨手布出一座法陣,把二人給遮了進去,顯然是要在法陣之中籤下那破魂血契。
至於這破魂血契,在對冥舞進行搜魂之時,水生也知道一二,乃是幽都之內大名鼎鼎的一種生死契約,只要雙方在魂念之中種下契約密符,在幾十年甚至百年之內,若是有人敢背棄契約,隨時有可能魂飛魄散。
一個多時辰過後,寰爍的聲音再次傳來:“沒想到老弟準備的如此充分,有了這件寶物,你我二人就是躲在這湖水之中,戰長風也不可能發覺!”
“若沒有寰兄相助,即使有這件法寶在身,小弟也無法奈何那戰瘋子,對了,聽說寰兄已經把‘天禽七變’修煉到了第三層境界,能不能......”
二人的聲音忽大忽小,水生跟着一陣陣心驚肉跳,這二人竟然和自己打着一樣的主意,準備着藏進湖水之中,心中大爲好奇這二人究竟有什麼法寶可以躲過地心磁力的吸引,卻又不敢放出神念來探視。
沒想到,不久之後,一聲驚天巨響傳來,湖水跟着一陣陣劇烈顫動,水生嘴角邊不由浮出一絲苦笑,從這湖水的波動來看,二人肯定也是在用什麼法寶在堅硬的岩石之上鑿洞,準備着藏身在湖水下方的石山之中,好在,二人沒有和水生選擇相同的地點,而是選擇了山峰另一面的一處所在。
知道有兩名神通廣大又居心叵測之人藏在身畔,水生大氣也不敢出,更別提去靜心修煉,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周的動靜,僅僅三天的時間,已經大爲吃不消,可謂是度日如年。
仔細一想,這二人三天前沒有發現自己,只要自己不鬧出什麼動靜,現在同樣是發現不了,何況,二人也在擔心會暴露行蹤,不敢出來察探,乾脆心一橫,躺倒在石榻之上酣睡起來。
這一睡,竟然還真的睡着了,直到兩天後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強大威壓所驚到,這才醒轉了過來。
不多時,這股強大的威壓緩緩消失,湖面之上卻響起一陣陣“滋滋啦啦”的聲音,彷彿是一個沸騰的大油鍋之中被人給倒上了一盆涼水一般,隨後,原本冰冷的湖水也變得有了幾分炙熱之感。
水生頓時明白,是這傳說中的鬼火終於從天而降。
兩個時辰不到,隔着幾十丈深的湖水以及洞府禁制,水生竟然如同置身在火爐之中一般。
聽着這“滋滋啦啦”的響聲,水生嘴角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有了這不絕於耳的聲音,自己藏在這裡就更加保險,一時間,水生竟然巴不得戰長風、陰無咎等人趕快大打出手,最好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湖面之上,時而陰風陣陣,時而鬼火團團,甚至兩者交織在一起,風助火威,火借風勢,只見那一團團滾滾赤焰在湖面之上衝來蕩去,被陰風吹動後撞在山峰之上,發出一聲聲轟天巨響,直到三天之後,二者之間纔有了一定的規律,你來我去,輪番肆虐。
第四日,咯咯的嬌笑聲中,一道柔媚的女子聲音突然間在天際頭響起:“戰長風,沒想到你比本夫人還要性急,竟是提前到了這大孤峰!”
這聲音彷彿是從很遠之地傳來,卻是清晰之極,水生心中一個激凌,在石榻之上坐起身來,打起精神,側耳靜聽,在這幾天中,害怕被人發現,一直沒有放開神識察探,他竟然不知道有人已經無聲無息地到了這山峰之上。
“本尊一向不慣爽約,只是你晚到了一天而已!”
一道洪亮的男子聲音隨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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