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水生的口氣如此之大,一道一俗頓時愣在當場,相視一眼,再次飛快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水生,目光在水生的一身黑衫和腰畔懸掛的儲物袋、靈獸袋上打了個轉,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怪異之極,似乎有幾分畏懼,又有幾分疑惑。
二人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那名俗家打扮的弟子慌忙沖水生再次拱手一禮,滿臉不自在地輕聲問道:“敢問前輩可是姓周!”
“正是!”
“見過周師祖,弟子眼拙,不知道是師祖大駕,還請師祖恕罪!”那名俗家弟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起頭來,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就連聲音都顫抖起來。藍袍道士同樣跪倒在地,卻沒有開口說話,渾身上下的精明勁頭一下子消失無蹤,眼神中全是慌亂和不知所措之色。
水生沒想到二人竟然對自己如此畏懼,眉頭一皺,厲聲說道:“站起來!我又不是吃人的猛獸,有什麼可害怕的?究竟是誰推薦你們來這裡做主事弟子,前倨後恭,欺軟怕硬,我玉鼎門的名聲豈不要被你們壞盡?”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他人注意,接仙宮外青光一閃,一名青袍道士出現在宮門之外,一眼看到水生,先是一怔,隨後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容,快步走來,躬身施了一禮,說道:“明識見過周師叔,不知是師叔大駕回山,有失遠迎,失禮之處,還請恕罪!”
一邊說着話,一邊伸手做出請的姿勢,又說道:“師叔快請到殿中小坐,弟子這裡有上好的靈茶,師叔一路勞頓,還請潤潤口!”
明識是神禁殿弟子,曾在紫霄宮和遇真宮見過水生兩次,雖然水生在這十年間面貌有了不小改變,卻是一眼都能看得出來。
水生目光冷冷掃過那二名爬起身來的主事弟子,說道:“前面帶路吧,我還真沒見識過這接仙宮中的排場!”
明識尷尬地笑笑,衝那二名主事弟子吩咐道:“你二人還在這杵着幹什麼?還不敢快去給周師祖沏上一杯香茶?”
直待水生的身影在傳送法陣上消失,明識以及其身後的四名主事弟子這才長出一口氣。
“師叔,周師祖莫非真開通了三大丹田,無法進入金丹境界嗎?”方纔那名藍袍俗家弟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明識扭轉身來,目光在四名主事弟子臉上掃過,面容一板,說道:“長輩的事情豈是我等可以隨便議論的?周師叔大仁大量,不和你們計較,我可要說上幾句。你們四個給我聽好了,不管你們是誰推薦過來的,這份差事得來不易,要知道珍惜,不光是現在,以後會有更多的散修來投靠本門,對這些散修一定要客客氣氣,即使對方法力低下,也不能輕視,要按門中的規定仔細詢問,如果其中有可造之材,門中也可以考慮收錄。”
說罷,指着方纔的那兩名弟子說道:“尤其是你們兩個,再敢像方纔那樣直接逐客,你們的差事也就做到頭了,今年的賞賜全部收回。”
“是!”
“是!謹遵師伯吩咐!”
“師伯放心,我二人以後再也不會象今天這樣了!”
看到四人一個個畢恭畢敬老老實實的樣子,明識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走出傳送殿,向隔壁的殿室中走去。
那名身着藍袍的俗家弟子衝着明識的背影撇了撇嘴,扭頭對藍袍道士和另外二人小聲說道:“真是怪哉,周師祖一番遊歷下來,法力不但沒有進步,反而大爲退步,莫非真象傳聞中那樣,開闢三大丹田能夠讓修士的真氣慢慢流失,永遠不能踏上金丹境界?”
“那又怎樣?有那幾只五級妖獸作伴,除了元嬰老怪,還有誰能奈何他老人家?莫要忘了,就連冰封谷赫赫有名的金丹後期修士龍若雲都被周師祖給擊成了重傷!”藍袍道士心有餘悸,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另一名身材廋小的藍袍道士盯着殿外仔細看了看,神識掃過,確定明識不會再返回,這才眨巴眨巴眼睛,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吧,聽說周師祖的那隻赤火蛟被赤雪老怪給斬成了十幾段。”
“胡說八道,你以爲我們大家都沒有耳朵,不清楚十年前發生的那件事情?”另一名眉目清秀的白袍俗家弟子臉上寫滿了不相信,繼續說道:“赤雪老怪當時被殺得元嬰出竅落荒而逃,怎麼可能擊殺赤火蛟?”
“愛信不信,難道遇真宮傳出的消息還會有假?”
“是啊,我也聽說有這回事,聽說後來還有幾名散修爲了搶奪赤火蛟的蛟丹和蛟鱗大打出手?赤火蛟作爲五級妖獸,蛟鱗可是煉製防禦性法寶的好東西,不信你可以去問問神農殿的張傑師兄,當日他可是去了閬苑城!”那名藍袍俗家弟子在一旁幫腔說道。
“得了吧你們兩個,難道不知道周師祖和遇真宮的那位不對頭?不知道周師叔的脾氣?神農殿弟子的話也敢信?這話要是讓周師祖聽到,隨手把你們兩個擊殺,連哭都找不到地方,也不想想,就連小娟師妹如今都已經進階到了煉氣七層,周師祖說不定早就是金丹期境界了,只是你的狗眼看不透而已?”
“你才狗眼呢?”
“你罵誰呢?”
“好了,都不要吵了,赤火蛟死不死,和你們有一點關係嗎?”
傳送法陣另一端連接的是玉鼎東峰朝陽宮外的廣場,水生的身影剛剛在傳送法陣中現出,朝陽宮中就遠遠飛來一道遁光,落在廣場之上。
“弟子明炎見過周師叔,申師叔正在朝陽宮等侯師叔大駕!”隨着一道洪亮的聲音,一身紅袍的明炎出現在水生面前。
二人也算是老熟人,十年時間沒見,心中同時涌出一種別樣滋味!
明炎神識掃過水生,發現水生法力不但沒有增進,似乎還有所下降,心中微微一怔,嘴裡卻沒道:“師叔這些年想必收穫不少吧,木雞大師如今安好?”
水生微微一笑,說道:“這些年我也只是隨意在中州走了走,並未到太遠的地方,談不上有什麼收穫,大師現在獨自一人遊厲天下去了。對了,究竟是什麼事情讓申師兄如此着急,勞動道友前來催促?”
方纔在接仙宮和明識簡單交談了幾句,明識提到過申公南吩咐接仙宮駐守弟子,只要自己一回到玉鼎山,就要先稟告申公南得知,水生暗自猜測申公南找自己所爲何事,卻沒想到申公南會如此着急,而且這麼快就派了明炎過來迎接。
按水生的打算,是準備先到正陽真人處打個招呼,然後去找大牛和小娟敘上一敘,最再來找申公南,對於這名對自己異常熱心的“師兄”,水生並沒有太多好感,身爲一名“廢人”,老有人在背後惦記,豈不是怪事?十年來,大牛、小娟、王龍三人的修煉進度纔是水生最爲掛念的事情。
明炎咧嘴一笑,說道:“具體什麼情況弟子也不知道,不過,明元、明德、明弋、明石、殷天開五位師兄弟也都被師叔召了過來,我想,多半是爲了獸劫和裂空山地宮之事,弟子近水樓臺,先到了一步,就被申師叔派了過來迎接師叔大駕。”
明元、明炎等六人是靈符、靈獸、神禁、神農、煉器、紫霄宮等六大殿司的主事弟子,看來,申公南找自己應該不是爲了個人私事,想必是爲了門中事務。
聽到“裂空山地宮”,水生心中突然一動,乾坤老人的一本典籍中好象記錄有這個地名,後面還附載有一套叫做“七絕伏魔陣”的完整陣圖,乾坤老人當年似乎親自參與了建造和封印地宮。不但如此,乾坤壺中似乎還有一枚乾坤老人當年進出地宮的禁制令牌。
至於“獸劫”是什麼情況,水生並不明白,卻又不便嚮明炎開口詢問,畢竟自己剛剛從外面“遊歷”而回,若是連“獸劫”都不知道,豈不是太說不過去?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向朝陽宮中走去。
見到水生步入大殿,端坐在殿內正中位置的申公南從大椅上緩緩站起身來,一邊打着招呼,一邊笑道:“這些天本想派人去尋找師弟呢,沒想到師弟正好趕了回來,看來也是憂心這次獸劫,真是太好了,師弟此次遊歷天下,想必收穫不小吧?”
水生快走幾步,來到申公南面前二丈之處,拱手施了一禮,含笑說道:“見過師兄,有勞師兄掛記了,師兄的法力看起來精深了許多,小弟法力低微,無法看得清楚,莫非師兄已經踏入了元嬰中期境界?”
申公南先是一陣爽朗地大笑,隨後說道,“師弟你也太擡舉我了,爲兄只是剛剛恢復了受損的法力而已,說到這裡,還要謝過師弟的,若非有師弟的那部功法相助,爲兄恐怕再有十年時間也難以恢復到現在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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