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一隻迎上來的左手被折斷,帶着鐵盔的腦袋被鐵翼的大手拍的歪倒在肩頭之上,口角鮮血汩汩流出,顯然,脖頸已斷。右手的銀色短刃如同撞在了鐵板上一般,被彈了回來,刺進了自己胸口。
閃着數寸長火焰的熾熱拳頭同樣擊退那名年輕胖子的拳頭,落在其胸前,胖子肥碩的身影帶着屁股下的木椅向後方飛去,撞在牆上,“轟隆”一聲,堅硬的牆壁被撞出一個大洞。
木屑、塵土、磚塊四處紛飛,胖子衣甲破碎,面如金紙,口中狂噴鮮血,顧不得多想,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來,兩隻小眼睛左右四顧,望向廳堂的目光中充滿驚懼之色,並不敢衝進廳堂內找鐵翼報復。
咬咬牙,法力一催,體內衝出一團青光,縱身向空中躍起,沒想到,身影剛剛飛起十幾丈高,體表的青光卻倏然消失,肥胖的身軀頓時向地面上墜落,心中一驚,兩隻粗腿用力一蹬,止住下落之勢,認準前方一條彎彎曲曲的青石小徑,一躍而起,落在小徑之上,看清出府方向,發足狂奔。
鐵府足足有數百畝大小面積,從這裡衝出鐵府之外也要有一段時間。
廳堂之內,鐵翼退後幾步,雙目精光四射,右手一揮,一團頭顱般大小火球飛出,落在金達身上,轟的一聲,火球自行散開,飛舞的赤焰瞬間把金達罩在正中,刺刺啦啦燃燒起來,突然,烈焰之中衝出一團鴿蛋般大小的墨綠色光影,忽忽悠悠想要向廳堂外飛去。
鐵翼冷冷一笑,食指向光球遙遙一點。一道纖細的赤火色光絲從指端飛出,擊在光球正中,“砰”的一聲輕響,光球潰散開來,化爲一股青煙。消失無蹤。
片刻間,金達的軀體已經化成了一團灰燼。鐵翼右手伸出,向着灰燼中一團淡淡白光一招,一塊三寸長短四四方方的白色靈玉從灰燼中飛出,落在手中,靈玉之上寫着兩個篆字“崑崙”。
“老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望着鐵翼電光石火般一連串動作,張仲澀聲問道,心中大爲震驚和不解。孫義兩眼瞪得溜圓,臉上全是驚訝和畏懼之色。
無論是鐵翼手掌中陡然衝出的烈焰和隨後施展的火球術,還是金達體內衝出的白色寒光,都讓張仲、孫義驚悸莫名。兩名活生生的同僚,一人成了灰燼,一人亡命逃竄。若不是孫、張兩人以前都是鐵翼精心訓練大力提拔的士卒,恐怕也跟着那名胖子逃出了大廳。
“這兩人是狄族奸細,你二人哪裡也不要去,在這裡等我回來。”
鐵翼答非所問,目光掃了一眼廳外。嘴角邊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大步向廳外走去,剛剛步出廳室,縱身向空中躍去。
張仲、孫義只看到鐵翼高大的身影在空中一閃,已是不知去向,二人不由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神中,驚駭之餘又帶着幾分崇敬和羨慕。
那名逃跑的年輕胖子胸中一陣陣刺痛,全身真氣流轉不暢。在鐵府僕人驚訝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跑出鐵府大門,卻看到迎頭吵嚷着走來一羣衣衫各異的鄉民,擠滿了道路,正好堵住去路。雙目中不由閃過一絲焦急和憤怒之色,厲聲喝道:“讓開!”
說罷,也不管那些鄉民讓不讓開,大步衝了過去,眼看就要撞到一名鄉民身上,鄉民中爲首的一名藍袍大漢兩眼一瞪,右手五指成爪,一把抓向年輕胖子右臂,怒道:“你他娘沒長眼睛?”
“找死!”胖子臉上閃過一絲怒意,右手同樣五指成爪,抓了過去,體內殘餘力道蓬勃而出,一股青濛濛光影浮現在手掌之上,附近空間頓時一寒。
被鐵翼這名“廢靈根”修士識破身份並擊成重傷,已經讓這名冰封谷修士氣悶難當,沒想到一名鄉民也要和自己叫板,而且絲毫不畏懼自己身上穿着的一身鐵甲,那可是黑鐵軍將領的標誌,是身份的象徵。
沒想到,藍袍男子感受到胖子手掌中衝出的寒意,不但不怕,雙目中竟然露出一絲興奮之色,大吼一聲,爪影中閃過一縷淡淡金光,一閃,正好扣住藍袍男子脈門,向上用力一提,隨後右臂向後一掄。
“大哥,快住手?”另一名銀袍男子大聲叫道。
可惜卻慢了一步,黑光在空中閃過,年輕胖子肥胖的身軀如同一隻破麻袋一般被藍袍男子舉起,在空中轉了一圈,隨後重重摔倒在地。
隨着一陣骨骼斷裂之聲傳來,年輕胖子眼冒金花,氣血沸騰,首先落在地上的雙腿被堅硬的青石地面一擋,斷折開來。
“大哥,你怎麼這麼魯莽,這人只怕是一名將軍?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銀袍男子低聲說道,滿面焦急之色。
“管他孃的什麼將軍,像他這種貨色能是什麼好鳥?沒一點本事,當什麼將軍。”藍袍大漢滿不在乎地說道。
“壯土說得好!”
空中突然響起一名男子的身音,隨着聲音,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袍男子出現在空中,一步跨出,已到了衆人面前,先是看了一眼地面上哼哼唧唧半天爬不起身來的年輕胖子,隨後把目光在藍袍大漢和銀袍男子臉上掃過,點點頭,說道:“兩位壯士氣度不凡,敢問尊姓大名,老夫鐵翼。”
藍袍大漢和銀袍男子對望一眼,目中各自一喜,銀袍男子衝着鐵翼拱手一禮,說道:“見過鐵翼將軍,在下秦豹,這是我大哥秦虎,我二人受師命前來相助將軍。”
得知二人身份,再看看二人身後的三百多名鄉民,鐵翼心中大喜,拱手衝着衆鄉民說道:“各位壯士能來守護龍陽城,老夫多謝了,請到府中一敘!”
安置好衆鄉民之後,鐵翼帶着秦氏兄弟和那名手足斷折無力逃走的年輕胖子重新回到大廳之中。
“道友也是明白人,如果想要轉世輪迴,不受焚魂煉骨之苦,就請實言告之,爾等究竟有多少人潛入了龍陽城中。”鐵翼淡淡說道,目光中卻充滿了殺意。
沒想到,躺倒在地的年輕胖子突然咧嘴一笑,腦袋軟軟歪了過去,隨後,嘴角邊滲出一縷紅中帶黑的血漬,心脈停止跳動,一命嗚唿!
看着熟悉的同僚死去之後面容一陣扭曲變幻,變成了一名高鼻深目的陌生面孔,軀體也不斷縮小,不再肥胖,轉眼間變成了一個瘦小的男子,張仲、孫義頓時面色大變,秦虎、秦豹也各自一驚。若是狄人都能這樣易容變形,隨時潛伏在自己身邊,豈不是要命之極。
好在,鐵翼從這具屍體身上找到了一枚特殊的銀色符篆,看這張符篆的樣子,正是修仙界一種珍稀的輔助符篆——“幻形符”,這種符篆雖然對使用者的法力境界沒有限制,就連練氣期修士都能激發,激發開來之後,頂多也就能讓人維持一兩天的變形變顏,而且只能用上一次。
孫義訥訥說道:“看來,金兄和劉賢弟肯定是在昨日出城偵巡時被遇害,難道說這些神通廣大的修士可以隨意對雙方將帥下手?若是如此,這仗還如何打?”
“按道理,修士通常不會對凡人出手,可這規矩都是強者定下的,狄人真要如此做,你又能怎麼樣?不過,你二人也不用擔心,只管去調配人手,準備對付狄族大軍,隨後,我會請兩位同道來守護在你兩人身旁。”
張仲、孫義這才心中稍安,聽鐵翼話語中的意思,不像是要放棄龍陽城,分明還要和狄族大軍一戰。
張仲不由疑惑地問道:“這麼說,老將軍方纔讓齊人傑、化天鵬等人離開,是另有謀算?”
鐵翼點點頭,面色一沉,說道:“你二人願意放棄龍陽城,撤回京師嗎?且不說龍陽城中百姓會因此受苦,黑鐵軍撤回了京師又如何?還不是照樣給別人當抹布使用?”
孫義臉上露出一絲喜色,說道:“將軍的意思是,不放棄龍陽城?”
“你小子還沒聽出來朝廷的意思?在朝廷眼中,多一個龍陽城不多,少一個黑鐵軍不少,既然如此,我們對這個朝廷還抱什麼希望?老夫已經花甲之年,死過一回之人,還怕再死上一次嗎?若能保得住龍陽城,擊潰狄族大軍,功勞是你們這些年輕後生的,若是不能保得住龍陽城,你等只管去逃命,到了那時,漢廷能不能保還是兩說之事,也沒有人誰會來追究你們,即使漢廷最後能夠苟延殘喘,活了下來,有人想要追究你們責任,你二人完全可以推在老夫身上。”
鐵翼緩緩說道,臉上卻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
張仲面容一肅,挺直胸膛,沉聲說道:“未將幼時追隨將軍,二十年來,始終以將軍言行爲鏡爲鑑,將軍既然願與龍陽城共存,張仲就是舍上一條性命,也要追隨將軍。”
“只要有大帥在,龍陽城肯定能保得住,若是大帥不棄,孫義願意爲大帥執鞭墜鐙,做一馬前小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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