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來乾璽宮後,我才知道皇帝的日子是怎麼樣的,以前我覺得他老在我面前晃悠,一定空閒得很,更何況,還要應付這麼多的妃嬪!
原來不是,他住在我的對面,中間隔了一間書房。不是御書房,但自從我搬過來之後,他把這個小書房當成了御書房,很多東西搬到了這裡處理。
每天,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上朝去了。中午回來就“陪”我吃飯,然後,很快,就有人來找他了,在他的小書房裡商商量量,一直到華燈初上。然後他又會過來吃晚餐,吃完,還不一定能休息,有時候我半夜醒來,透過窗,還能看到書房搖曳的燈光。我看我一定是衆妃嬪的眼中釘、肉中刺,這皇帝的空閒時間本來就少,現在又全部貢獻給了我,她們能親近龍顏的時間就更少了。
不是我說風涼話,這後宮女子的生活就是這麼悲哀了。皇上不來,容你是花容月貌,沉魚落雁,也是無用。有多少爛漫山花,就這麼枯萎了呢?就算你能承恩雨露了,還要面對同類的傾軋,還要有強有力的後盾,才能笑到最後!不過到那時,誰知道她的笑還有多少是真心的呢?多可怕!
外面的情況對他可能不是很樂觀,看到他逐漸下垂的肩膀,聽到書房隱約傳出的咆哮聲,就可以猜到了。不過,我應該開心吧?他不樂觀,也就是我樂觀啊!
乾璽宮到底是皇帝的寢宮,規矩特別嚴,我算是最大的例外了,可儂如卻是不得不守,所以,幾天沒有看到她了,這裡,
也不是她能隨便來的!
今天,她終於來了,趁着我精神不錯,我們把紅琴她們都趕了出去,親親熱熱地坐在窗下說話兒。
天氣已經很熱了,今年的天熱的特別早,才五月頭,就已經這樣熱了。儂如穿了一件薄紗裙,淡淡的藍綠色,很是清爽。她輕輕地搖着一把團扇,儀態萬千。我可就沒那麼含蓄了,估摸着程皓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我擼高了兩隻衣袖,恨不得把長裙也脫了,看得儂如直搖頭。這算甚麼?我多想告訴她,要是在以前,我老早就穿無袖了,如果不是那時候有些胖,我還想熱褲小背心呢!唉,我現在瘦是瘦了,可這小背心也於我無緣了。
我望着窗外燦爛的陽光,還有陽光下燦爛的花兒,嚮往地說:“多好的天氣啊!真想出去跑跑!”儂如嗔怪地看了我一眼:“淨想些不着邊際的事情,出去跑跑?你當你還是孩子嗎?”
我低頭嘆了一口氣:“是啊,我也不小了,已過了輕狂的時候了。”這半年發生的事情夠得上我之前十八年的總和了,逼得我不得不長大!
“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宮裡的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華老去,所以儂如急急地想要解釋,我笑着搖了搖頭,遞了一顆葡萄給她。
她伸手接了,隨手又放在了一邊:“這宮裡面誰都希望能昭華永駐,色衰則愛弛,能吸引君皇目光地永遠是那些青春少艾!”她的目光在我身上轉了一圈。
我知道她的意思,苦笑着說:“能吸引
他的目光就一定是好事嗎?”至少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儂如悽然一笑:“但進了這個宮,不能吸引他的目光,就一定是一件壞事!”這倒是實話,我認同地點點頭。
“但是,”她繼續說到:“怎樣長久地令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纔是最難的事!新人輩出,一個比一個水靈,一個比一個新鮮,皇上難免覺得舊不如新!”儂如擡手摸了摸耳垂下的金穗子,露出藕玉似的一段手臂。
我讚歎地看着她,有心想讓話題輕鬆點,就戲謔地說:“貴妃麗質天成,舉世無雙,皇上就是想不注意也不成啊!”她“噗嗤”一笑,可真是滿屋生輝;她又一邊掩口,一邊斜了我一眼,我是女人,也覺得骨頭都蘇了。我一邊笑,一邊倒在了榻子上,嘴裡叫着:“唉唷唷,可媚死我了!”她嬌羞地捶了一下,祥怒道:“還笑我?”
笑了一會兒,紅琴端了兩碗荷香羹進來,我們分別用了。收拾乾淨後,她又識趣地退了出去。
“珍珠!”她重拾話題:“說真的,皇上對你真的是不錯了,我從來沒有見他這麼患得患失,小心翼翼過!”停了停,又道:“說句你不愛聽的,有時候我也覺得你的心太硬了!”
我低下了頭不出聲,我也知道,他對我是真的用心,但我對他是真的無心啊!
儂如看我不出聲,繼續說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不如就……”“沒有!”我猛地插嘴,怎麼?今天是做說客來了?誰指派的?程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