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回來了。一身紫色的便裝,神色有些疲憊。其實我還是喜歡他穿便裝,顯得可親些。我總覺得他穿了黃色,就變得高高在上,讓人不自覺的生畏。或許是因爲黃色是皇帝的象徵,我所畏懼的是皇權,而不是他。不過,當有一天,臷也穿上那身明黃的時候,我也會有所畏懼嗎?
他留心看了看我的氣色,一言不發地坐下了。紫書進來,和紅琴一起手腳輕快地佈置了吃的。又一個我不認識的丫頭進來了,手裡捧了一碗墨黑的液體,一股濃濃的藥味沖鼻而來,我掩住鼻子偏了偏頭。
“先放下罷!”他敲了敲桌子,紫書過來幫手放下了。“主子,這藥得趁熱喝!”紫書輕聲地說。他“嗯”了一聲,問:“試過沒?”那拿藥的丫頭伶俐地說:“回主子,試過了!藥也是奴婢親手煎的!”
他攪了攪那碗藥,漫聲吩咐:“拿個碗來!”拿碗做什麼?紫書倒是聽明白了,在一旁躬身勸到:“有藍畫兒看着,萬歲爺可以放心……”尾音還沒有說,就在他輕飄飄的一眼之後,沒了聲響。
紅琴忙去拿來了一個碗,程皓小心的倒了一口出來,放在脣邊吹了吹,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口吞了下去。衆丫環立刻輪流送上了漱口水、毛巾、小食等等,他一一用了,才說道:“讓郡主趁熱喝了罷!”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直到藥送到了我
面前,也沒有發現。“你、你何必……”“快喝藥!”他的心情還不是普通的不好,看也沒有看我一眼。我沒有再多言,低頭乖乖地把藥喝完了。
整個晚餐時間,他都沒有和我說話,好像跟我堵着氣一樣,我暗暗奇怪,不明白自己是什麼時候的罪了他。吃完飯,他很快就走了,也沒有交代什麼。我心裡不禁也有些不爽快,這算什麼?叫,又是你叫我來的;藥,也是你自己要試的;這毒,也不是我自己下的。我可沒有做過什麼,說過什麼呀?沒事發什麼火呀?
算了,反正你是皇上,愛怎麼着就怎麼着,沒人敢管你,就由得你自己發神經去罷!
坐着生了一會兒悶氣,我忽然想起劉嬸來,她不是讓皇帝趕到這裡來了嗎?在哪兒呢?
我叫來了紅琴,讓她把劉嬸去找來,可她卻支支吾吾地不肯去。好奇怪,怎麼就不能找她來呢?難道……,難道劉嬸出什麼事了!不行,既然問紅琴問不出什麼緣由來,我就找程皓去!可紅琴又攔着不讓出去,說什麼皇上正忙,別吵着他。正着急呢,紫書進來了,手裡拿了一大盤子削好皮的水果。這紫書宛然就是她們的頭,得,就問你吧!
紫書聽說我找劉嬸,笑着說:“哎呀,郡主,這劉嬸可找不着了,萬歲爺一早就把她送出宮享清福去了!”出宮了?也好,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到了那
個小院,應該是,劉叔不還在那裡等着她嗎?
吃了一些水果,我又想睡了,紅琴知道我的習慣,拿來水讓我梳洗了,就服侍我上了牀。迷迷糊糊就快睡着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來,忙強打精神問紅琴:“皇上會睡在那兒?”紅琴被我問得愣了愣:“皇上?若不去其它宮的話,他應該會歇在對面隆暖閣。”隆暖閣?管他在哪兒,只要不來這裡“歇”就好!我滿意地點點頭,很快進入了夢鄉。
乾璽宮的日子很無聊,不但無聊,簡直可以算難過了!每天都有吃不完的藥,扎不完的針。我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白老鼠,是馮御醫他們的試驗品。他們每天都變着法兒折騰我,吃的、敷的、搽的、扎的、泡的、薰的……無所不用其極!
我算是真正見識了我國中醫學的博大精深,這麼多的方法,真是聞所未聞那!不過,這“博大精深”好像沒什麼作用,我的情況並沒有好轉,還是每天嗜睡,而且越來越嚴重。不過就像馮老頭說的那樣,我的心情可是不錯,就算程皓冷口冷麪的,我也顯得無所謂了!
程皓那股無名氣還是沒有消,但卻還是每天過來“試菜”,每天面無表情的“關心”我的進展,只在御醫們表示束手無策的時候,露出更陰冷的表情,把那幫子人嚇得七魂不見了三魄。然後,我的苦難就更多了!天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