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這種人嗎?”李天一皺起眉頭, 不悅的看着木子衿。
木子衿心道我就是知道你不是這種人纔會拿話激你的啊,不過想歸想,嘴上木子衿還是會裝的, 笑得甜絲絲的吐吐舌頭做鬼臉, “我這不被人弄心寒了, 不確定不敢接受幫助嘛,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
李天一想起李懷意說的那天晚上發生的事, 當下心裡一軟表情就柔和了下來,不由自主伸出手微微拍了拍她的腦門,“你放心, 我既然答應你會幫你,不論什麼事, 只要我做得到的, 我都會幫你, 你若是有什麼不方便對別人說又想傾吐的,我都會聽你說。”
木子衿連連點頭應下來, 心裡卻還記掛着李懷意,“李天一,如果方便的話幫我跟懷意哥哥說聲謝謝,現在這情況我也不好私下聯繫他,但是表哥這番心意, 我接受了。”難道一個李懷意對自己不錯, 她總不能因爲李家其他人的嘴臉忽略了李懷意這份好心。
有來有往, 人情才能維繫。
“這個自然。”李天一對木子衿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不過他關注的卻不只是這個, “你報名參加這個佛教論壇,是不是因爲你爺爺?”
木子衿張大了眼睛看着李天一, “你怎麼連這個都知道?”要不要這麼未卜先知啊!
李天一被木子衿的表情都笑了,臉上的表情越發柔和,還帶着幾分戲謔,“猜的,那天聽李懷意說了,聯想到你最近的小動作,我大概猜到了你在做什麼以及顧忌什麼,李家撒手不管,你肯定不可能有這個閒情逸致去聽佛學教義,你爺爺又是個信佛的,我估摸着,你丫頭大概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
木子衿翻了個白眼,也不否認,“你也太聰明瞭一點,幸好是朋友不是敵人,不然我真是怎麼死的都不曉得。好吧,你猜的沒錯,我的確是衝着我爺爺去的。”木子衿見李天一反正都知道了,乾脆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然後問這個小聰明的有什麼建議,“你覺得我這法子可行不?”
“可行。”可李天一卻沒像木子衿想的那樣給出一大堆建議,簡簡單單兩個字就打發了木子衿。
木子衿感覺自己被耍了,當即鼓起了臉頰,不高興了。
李天一沒想到木子衿會是這麼一個反應,有點愣住,頗有點摸不着頭腦,“我說的不對嗎?”
“你敷衍我。”木子衿控訴。
“啊?”李天一這回真的有點傻了,但是後知後覺的總算明白了木子衿的意思,當下失笑,“我是覺得你計劃的很好,已經沒什麼可以再指點你的了,到時候反正我們都會去,見機行事就行,別太刻意,免得好像一切都是策劃好的,引起你爺爺的其他想法。要知道,這些老人家一個個都是人精,不是那麼好哄的。”
李天一這麼一說,木子衿臉紅了起來,頓時覺得自己剛纔跟耍賴似的,顯得好不講道理。
她偷偷瞄了李天一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混不介意,這才鬆了口氣,正想找個由頭離開,李天一卻開口了,“你不需要很介意,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隱藏真實的自己,是怎麼樣的就怎麼樣,我沒有妹妹,總覺得,看着你,好像就多了個妹妹似的。”
雖然李天一和木子衿按血緣關係來算也算表兄妹,但是這隔了一房,就一表三千里了,木子衿知道李天一這麼說是爲了讓她不要在爲剛纔的事情難爲情,他完全不介意的,只當做自家妹妹在撒嬌賣乖了。
木子衿卻不知道爲什麼臉更紅了,大腦還沒來得及開動嘴巴就先行動了,“誰是你妹妹啊,說不定我還比你大呢。”
“你是十月的生日,我是三月份的,同年,我自然比你大。”李天一端出哥哥的樣子,“我也不跟你多說了,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有事我們聯繫。”
他也姓李,知道他和李家有關係的也不在少數,在人前他並不想太跟木子衿親近,木子衿心領神會,兩人交換了電話號碼就分開行動了。
到了週六這天早上,崔婆婆一早起來把木子衿拾掇的清爽可愛,週六集體活動屬於課外活動,自然不需要穿校服了,而九月底的天氣暑期還沒完全消退,秋老虎依然張狂,木子衿一身粉藍色的連衣裙倒是顯得楚楚可愛,加上一個簡單利落的公主頭,更是整個人像小公主一樣俏皮,尤其是現在,一雙眼睛水靈靈的,極富靈氣,不像以往死氣沉沉,真是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只是一想到今天的主要目的是讓木德卿對這個孫女一見之下就產生喜愛之情,崔婆婆不敢大意,左看右看總想着還要再怎麼打扮打扮。
徐管家看崔婆婆如臨大敵一般瞅着木子衿,不由笑了,“好啦老婆子,咱們家子衿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不用打扮只要收拾的乾淨利落就迷倒一票人了,我看就這樣很好,今天他們是去學佛義,素淡點比較好,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什麼樣,再說這身打扮很襯咱們子衿的,多好看,老爺子向來不喜歡太奢侈,這樣肯定能討老爺子喜歡。”
崔婆子一想也是,也就不再折騰了,拿了個同色系的小揹包,裝了些水果零食飲料放着讓木子衿帶着,這纔去安排早餐。
木子衿見崔婆婆忙活去了,俏皮的像徐管家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她很感激徐管家將她從崔婆婆的‘魔爪’中拯救了出來呀——只是她曉得崔婆婆是慎重,爲她好,所以纔沒有多說由着崔婆婆擺佈,可是梳妝打扮真的很費時費力有木有!
“徐爺爺,其實我還是挺緊張的,你說我今天能夠‘恰好’見到爺爺嗎?”
“不能‘恰好’也要見到。”徐管家低低笑了笑,有些惆悵,“籌謀了這麼久,到現在爲止總算一切都還是按着計劃來的,怎麼也不能流產啊。”
木子衿咬着脣點了點頭,幾不可聞的嘆氣,“徐爺爺,其實我現在並不是那麼在乎能不能回去,只是……”
“傻丫頭,我明白,你之前的想法沒錯,的確,你回到木家,可以得到很多我和你崔婆婆沒辦法幫你爭取的東西;但是有利有弊,而現在確實沒得選,又何必想太多?船到橋頭自然直,徐爺爺相信,你這麼好這麼聰明,就算那裡是狼窟,你也能順利的站住腳的,何況,真要論起來,那也不過是富貴之家罷了,哪有你想得那麼艱險。”
木子衿聞言輕笑點頭,她何嘗不曉得徐管家只是在安慰她,大富之家本就複雜,人一多、想法自然就各自不一,也就更加複雜了。
只是,徐管家說的沒錯啊,她無路可退只能前進,明明下定決心的,怎麼事到臨頭卻又害怕起來了呢?
木子衿深吸了口氣,露出一抹堅毅的表情來,“徐爺爺,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搞砸的。”
徐管家這才鬆了口氣,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如果木子衿打了退堂鼓,那具備的萬事都打了水漂不說,還會得罪老爺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放心吧,你爺爺是個明白人,在木家,別的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得到老爺子的幾分歡心,其他一切都好辦了。”
木子衿再次點頭。
雖然在徐管家面前答應得好好的,但今天是真的大陣仗,不比李家那次,李家願不願意伸出援手,木子衿不在乎;但是如果木德卿不喜歡她,她也許就真的被木家流放,這還是好的,若是由着她自生自滅也就算了,就怕還打算這怎麼利用她。
在修真界,那些大戶人家有些不受寵愛但是容姿不錯的女兒們,也都是被悉心□□的,然後爲了家族利益被父兄送出去給人做妾之流,比比皆是。
雖然現在她所在的這個人界是一夫一妻制,可是她若論其身份來也是木家正牌的小姐,要是被弄出去聯姻,一輩子不由自主,那也……
所以一路上,木子衿的腦子始終沒有閒下來,一直都在胡思亂想,連帶着張立和林丹楓都看不下去了。
“喂,木子衿,你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想李天一?”張立永遠都是豪放派。
木子衿被‘李天一’三個字炸出來,一臉茫然地看着張立,她跟李天一怎麼啦?
“不要不承認哦,昨天有人看到你和李天一那小子在那裡唧唧歪歪狀似還很親近,你丫頭居然喜新厭舊了,嗯?”張立一臉邪氣,連林丹楓都眼巴巴的等着木子衿的答案,被他們一打岔,木子衿哪裡還緊張的起來,直接忍不住笑了。
她似笑非笑的掃過張立,再看看林丹楓,壓低聲音故意挑眉,“怎麼,吃醋?”
“喂,丫頭!”張立的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林丹楓都開始委屈了,木子衿終於忍不住一聲笑,而坐在前頭規規矩矩的李天一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裡的‘氣氛熱烈’,回過頭來掃了一眼,但隨即又轉過頭去,似乎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木子衿心下暗歎:這廝可真能裝。
“你呀,是不是自己天天三心二意看到漂亮小姑娘就想勾搭,所以覺得我也跟你一樣不務正業。”木子衿瞪了張立一眼,隨即低下頭跟兩人咬耳朵,痛快得把李天一的老底給揭了,“就是這麼回事,我現在只能擴大交友圈不能樹敵,張立,你少給我繼續招貓惹狗的,看我面子上對李天一客氣點。”
“這有什麼問題。”張立一聽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回事,雖然不爽李天一這小子憑着沾親帶故的就靠近過來,但是張立不傻,李天一的個性他也是清楚的,就是那麼一個堂堂正正的君子,連裝都懶得裝一下的,比起那些僞君子真小人都要信得過的多,“他能信任。”張立雖然平時和李天一不對付,但是現在倒是很客觀。
林丹楓就不用說了,他和李天一是同班同學,平時關係也不錯的。
“我有點緊張啊,今天可和上次不一樣,事關重大。”木子衿嘆氣。
“怕什麼,有我們這幾個在,總要給你幾分面子的,再說,我張立喜歡的人,難道連討一個老頭子喜歡的能耐都沒有?那是侮辱我的眼光好不好。”張立臭屁的表示,木子衿聽了想笑,於是真的笑了起來。
林丹楓倒是規規矩矩,笑眯眯的始終一言不發,木子衿不由有些奇怪,這小子平時也是個活潑的性子,怎麼現在也一言不發了?
“仔仔?”
“哦,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跟你說……”林丹楓果然奇怪得很,吞吞吐吐要說不說。
木子衿覺得更奇怪了,“有什麼你就直說吧,當着我和張立你有什麼不好說的?”
林丹楓頓時覺得無比苦惱了,瞅了張立一眼,又看看木子衿,眨巴了一下眼睛將聲音壓到極小,“就是,那個,塗樂文今天跟我說,如果你需要幫忙……”
“我呸,你個笨蛋林丹楓,到現在居然還相信塗樂文那個臭小子啊?”張立一聽就生氣了,直接把林丹楓的耳朵拽了起來,“你不記得那小子是怎麼不講義氣的了?嗯?”
林丹楓愁眉苦臉的看着木子衿,所以他纔不想當着張立的面說啊,就知道會這樣的,真是!
可是他這個人藏不住話,塗樂文那麼認真地拜託他,他又不好意思不把話帶到,雖然他對塗樂文之前的作法不是沒看法,但是……
林丹楓可憐巴巴的看着木子衿,聲音越來越小,“他看起來很誠懇,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又不喜歡說謊……”
“嗯,我知道的。要是回頭他問起來,你就說我知道了,謝謝他,還有,今天我也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一切要看天意,所以如果到時候恰好有需要他幫忙的,應個景就行。”木子衿笑了笑,但笑容有些淡。
不管怎麼說,她和塗樂文之間,也只有等時間過去把那裂痕淡化了纔能有釋然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