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衿陡然張開眼睛,警醒的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環境,隨即一片愕然。
這是什麼地方?
這麼明亮高華,是傳說中的仙境嗎?
木子衿茫然的看着窗明几淨的房間,身體感受着牀的柔軟,身上還蓋着柔軟暖和的被褥,還有許多自己認不出到底是什麼用途的擺設,但還是否認了自己腦海裡剛剛躍出來的念頭。
不會是仙境,她明明渡天劫失敗了,現在身上還有被雷雲閃電擊中的疼痛感,還依稀記得身軀在可怕的天劫中被撕裂的驚惶。
不對,既然她渡天劫失敗了,那現在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
木子衿越發茫然了,她閉了閉眼,再次張開,確認眼前的一切並不是自己的夢境,然後纔不可思議的開始認真面對這個問題——她現在到底是活是死?這又是怎麼回事?
她試圖摒棄腦海裡雜亂的思緒,將精神集中起來,她得先弄明白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到底是安全還是危險,然後再做考慮。
屏息靜氣地等了一炷香時間,房間依舊,沒有一個活的生物進出,窗臺上投進來的陽光依然明媚耀眼,木子衿的神識細細地將四周搜遍,沒有發現任何危險的氣息,於是她終於放鬆下來,幾不可聞的舒了口氣,只覺額上已經汗溼。
她渡天劫失敗,雖然似乎現在看起來還活着的樣子,可是元神的損傷太過嚴重,這麼一點小小的法術也讓她氣喘吁吁疲憊非常。
但好在確認了自身的安全之後她也能夠有閒情逸致讓自己稍作休息,然後纔開始思考爲什麼自己居然還活着,這身軀、這所在的地方又是怎麼回事這麼嚴重的問題——因爲木子衿記得很清楚,她的肉身已經在天劫中消失,就連元神也一度失去意識,可現在她明明可以感覺到自己有手有腳四肢健全,元神雖然弱,法術也幾乎無法使用,可是卻還活着,還有軀體,還有思想。
在親身經歷過之前,木子衿從來沒有聽說過渡天劫失敗的修仙者還能活下來,可現在她卻毫無疑問的活着。
木子衿的目光在四周搜尋了一遍,還是覺得眼前的場景陌生的不行,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乾脆放下這個疑惑,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現在的這具身體正躺着,她覺得這應該是牀——雖然她印象中的牀不是這樣的,可姑且就當做這是牀吧,她現在沒有心思去研究這陌生的玩意兒。
木子衿從疑似被子裡面伸出手,然後大大的吃了一驚!
她的手怎麼變得這麼小?還肉肉的,這是幾歲小孩子的手啊,難道她變成了小孩子?
木子衿當下顧不得其他了,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然後悲劇的發現自己果然縮水了,高挑婀娜的身姿消失不見,剩下了三頭身的小孩子身段,目光所及之處正是短短的小腿和肉肉的小腳,木子衿當下覺得很囧——這是渡劫失敗的後遺症嗎?
她這是回到了小時候?可是爲什麼她印象中化形的時候就已經是少女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小孩子這一說,那這具身體難道並不是她的身體嗎?
木子衿再度震驚了!
她左右觀望起來,想找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的模樣。
“這就是鏡子嗎?”她自言自語的跳下牀,在房間裡轉了一圈之後找到一面光亮的物體,那裡面倒影出一個小女孩,當她開口的時候那裡面的小女孩的嘴型也在微微動着。
雖然這面‘鏡子’同樣和印象中的不同,木子衿還是確認了這是一面鏡子,而鏡子裡的小女孩不用說就是她現在的模樣。
晴天霹靂!
她真的變成了一個小女孩,而且還是和以前的自己一點都不像的小女孩。
也就是說,這絕對不是自己的身體,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爲什麼會發生這麼詭異奇怪的事情呢?到底什麼環節出錯了?
木子衿摸着自己嬰兒肥的小臉無慾望蒼天,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鏡子裡的小女孩看起來才七八歲的樣子,臉上還有肉呼呼的嬰兒肥,白白嫩嫩嬌嬌弱弱,看着很是可愛,一頭烏黑的頭髮非常柔軟也很柔順,長度剛剛垂到肩膀;小女孩的五官也很漂亮,皮膚雪白,眼睛又黑又亮,雙眼皮大眼睛非常有神采,大概是剛剛睡醒的原因還有幾分水霧,越發顯得我見猶憐;鼻樑高挺,小嘴殷紅,標準的櫻桃小嘴,長大以後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至於身材,現在的小女孩固然肥肥短短,小胳膊小腿的看着有趣,但木子衿見過小孩子,知道這身高和腿長在小孩子中算是高挑的了,以後長大必然身姿搖曳,絕對不會難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木子衿以前的身體就是一個絕世美人,自然也不希望新的身體太醜,所以打量了一番之後總算對新身體的未來有了點信心。
才這麼一想她隨即啊呸了一聲——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現在是關心新身體美不美的時候嗎?愛美也不能挑這種要命的時候!
當務之急是她爲什麼會在這裡,會變成這麼小一個小女孩,還有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不是仙界,該不會是地府吧?
這種猜測讓木子衿悚然震驚了——要知道,作爲一個修仙者,她可是聽着那些前輩高人的故事長大的,那些故事裡得道成仙的高人固然讓人非常羨慕嫉妒恨,可是那些失敗者的下場也是讓人萬分驚懼的。
在他們修仙者中流傳着這麼一句話: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能飛昇成仙就魂飛魄散永世沒有超生,雖然看似前程似錦但經不起一點失敗。
可現在,她失敗了。
木子衿的情緒再次低落了下來,渡劫成功是怎樣的她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可是卻也親眼目睹過,她的師傅就是得道成仙的高人,當他渡劫的時候她親眼見過那雷雲在劫滿之後消散,四周都是金色的光芒,藍天白雲顯得無比美好,她師傅扛過雷劫之後肉身消失但龐大的元神穿過了雲海,一道金光久久不曾散去。
而她的情況完全不同,她甚至都沒有等到七七四九天雷劫滿就肉身消失,雷雲根本沒有散去元神就被打散,要說這是渡劫成功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所以說,她現在死了的可能性遠比活着的要高得多,也許現在這一切場景不過是假象,實際上她已經到了地府。
可是不對呀——地府是沒有陽光的,奈何橋彼端終日不見光芒,這白花花的日光從何而來?而且傳說中的勾魂使者也不見蹤影,黑白無常又在何處?
啊,對了!
木子衿陡然想起一件事——要是真的渡天劫失敗,她哪裡來的魂魄給地府的勾魂使者帶回地府呀?失敗的可都是直接魂飛魄散的呢!
但現在她的元神雖然受損嚴重,連神識都幾乎消失殆盡,法術更是半點都使不出來,可是卻實實在在的有感覺,有意識,這絕對不是死了。
想到此,木子衿又燃起了希望。
修道本身的目的就是爲了活,長生不老不僅是人類也是天地萬物的共同本能,可萬物都生有時死有命,爲了活得更久,纔會去修仙。
所以現在還活着,木子衿絕對是高興無比的。
而一高興,人就放鬆了下來,頓時感覺到後腦勺火辣辣的疼痛。
“哎呀,好痛,我這是怎麼了?”木子衿疑惑地伸手去摸後腦勺,這才發現腦袋上腫了大大的一個包,而這個發現也讓她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腿上都有細小的擦傷,之前沒意識到的時候還好,現在卻開始火辣辣的痛了起來,讓她忍不住一聲呻/吟,“好痛!”
木子衿有些哀怨,這具身體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渾身帶傷?難道被虐待了?不是吧,她這麼歹命,好不容易從天劫之下僥倖活了下來卻還要落在一個虐待狂的手裡?
等等等,神仙也好、鬼魂也好、妖族也好,是不會受這種小傷的,此類小傷一個治癒術就很容易治好了,連藥都不需要擦,如果是體修者就更強,基本上不會受傷,要麼就是受重傷,這種小傷是絕對不會停留在身上還會有痕跡的,而據她所知,身體會這麼脆弱的只有一種——那就是不曾修道的普通人類!
木子衿再次張大了眼睛瞪着鏡子裡的自己——她以前所在的塵世,雖然是人妖仙雜居的,可共同特點就是靈氣充足,不管人類還是植物動物都會踏入修道的行列,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地名雖有不同但統稱爲修真界(妖族也是都有動植物等修煉而成),雖然資質各有差異,但是來來去去遇到的絕對都是修真一族,因爲凡人根本不會在修真界出現!
在修真界的每個生物都有這樣的常識,這世界分爲仙界、鬼界、修真界、凡界;仙界爲仙人居所;鬼界爲死後靈魂的暫居之地;修真界乃是有靈性修成仙人的修真者;凡界乃是沒有靈力的普通人。
而現在她所擁有的這具身體完全就是一具在普通不過的肉體凡胎,所以說,她現在在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