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醫院的路上,木子衿又初步掌握了一點關於醫院的常識。
“所以說,醫院就和醫館差不多,裡面的醫生就是大夫,治病救人的,對不對?”徐管家一番解釋之後木子衿懂了。
“沒錯,不過現在的醫院可先進了,和以前不一樣,會有許多先進的儀器、工具幫助檢查身體的情況,可以幫助醫生了解病人的情況然後做出處方。”
木子衿點點頭表示理解,就像現在的人可以用電飯鍋來做飯、燃氣竈燒菜,醫生自然也不需要始終保持診脈的老一套,而可以藉助更加高級的工具治病救人。
她不理解的是,“我們爲什麼要跑到Z市來看醫生,不能去找夏醫生嗎?徐爺爺,我們誰病了嗎?”她身體倍兒棒着呢,徐爺爺和崔婆婆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看起來身體都很硬朗呀。
崔婆婆摸了摸她的腦袋,“寶貝,不是誰生病了纔來醫院,我們找了神經科和五官科的專家來幫你瞧瞧,給你出一張確認已經康復恢復正常的診斷書,還有之前你都不曾開口說話,我們也擔心以後你會不會像現在突然會說話了一樣又突然不能說話了,做個事先的防範。”
“至於不找夏醫生也很簡單,如果夏醫生知道了,木家可就都知道了,咱們還想瞞着點找咱們的計劃來安排可就不容易了,那樣會陷入被動的狀態,所以纔要到Z市來做檢查,子衿懂了嗎?”
“懂了。”木子衿無語,豪門世家可真複雜,但是她也知道崔婆婆和徐管家這是爲了她好,“我會保密的。”而且還額外掌握了一條信息:看來那個夏醫生並不是老爺子的心腹,不然崔婆婆和徐管家不會信不過他。
“乖。”徐管家摸摸她的頭,“別擔心,其實我和你崔婆婆都知道你已經沒事了,但是這張診斷是還是很重要的,將來保不準誰會打你的財產的主意,一旦知道了你恢復了萬一暗中做什麼受教給你下套那就不好了,所以咱們纔要秘密行動,先下手爲強,早早的出具一份可靠的報告以防萬一。”
感覺好像在間諜戰,陰謀什麼的,木子衿暗想,不過聰明的沒把話說出來,跟着崔婆婆和徐管家乖乖走進醫院。
徐管家顯然早就提前約好了這裡的專家,他們一走進去就有人迎了出來,把他們帶到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會議室一樣的地方,因爲醫院也是高樓,木子衿再次感受了一下神奇的電梯,雖然她不太喜歡這種略帶暈眩的感覺,但是不能否認真的很方便也很快捷。
進了會議室,裡面有幾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兩個中年人,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看着大概跟夏醫生差不多,都是男的,其中一個看着木子衿笑道,“這就是要做檢查的小姑娘?”
“是啊,陳教授,拜託你了。”徐管家很誠懇的拜託道。
“放心吧,我看小姑娘這麼伶俐應該沒什麼問題。”男人蹲下身和木子衿平視,“小姑娘來跟伯伯一起去做一個檢查好不好?”
“婆婆不能一起去嗎?”木子衿眨眨眼睛,開始緊張起來,她發現雖然給醫院代入了醫館的概念,將醫生代入了大夫的身份,可是這麼陌生的、跟印象中的醫館完全不一樣的環境她還是有點緊張。
這個醫院,有點冰冷的質感。
“當然可以。”中年男子笑得很和煦,“小姑娘別怕,很簡單的檢查,不痛的。”說完他起身看向崔婆婆和徐管家,“如果不放心的話就一起去吧,有家人陪着小孩子也不會緊張。”
“那麻煩陳教授了。”徐管家頷首,拉着木子衿跟在男人身後,繞到了專門做檢查的地方。
木子衿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派怪異的機器,唯一認識的就是類似家裡電腦的東西和一張牀,其他看着全然陌生,在中年醫生的要求下,木子衿躺到了牀上,然後只感覺到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靠近了自己,還閃爍着強光,木子衿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小手緊緊拉住崔婆婆,一動不敢動。
中年男子還在不停地讓她不要緊張,說着木子衿聽來並不太好笑的校花讓她放鬆,好在檢查果然很迅速,沒過多久醫生就將那奇怪的儀器拿開,拍拍木子衿的小腦袋瓜,“乖,可以起來了。”
“結束了?”木子衿疑惑的看着醫生,不需要診脈?這麼一個機器能夠檢查出來什麼?生平第一次,木子衿對現代醫學有了強烈的好奇心。
“結束了,不過還有其他檢查,叔叔這裡還要做分析才能出結果。”中年醫生笑眯眯的解釋,“小子衿跟着這位叔叔做下一個檢查好不好?”
“還來?”木子衿苦着臉,表示自己其實並不太喜歡這種類型的檢測。
“乖,還要看看聲帶有沒有問題,你爺爺告訴醫生說你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說話,做個檢查能夠幫我們確認小子衿是不是完全恢復了語言功能,會不會再發。”中年醫生倒是很有耐心,他是負責腦科的,剛剛給木子衿做了一個詳細的腦CT,現在輪到五官科的繼續給木子衿檢查。
還有一個智力測試,做完了木子衿就可以回去了。
徐管家也小聲的哄着不太樂意的小寶貝,總算有驚無險的完成了聲帶檢查,該檢查雖然相對來說要痛苦一些,不像腦CT那樣完全外部測試,所以木子衿弄的眼淚汪汪極不舒服,崔婆婆拿着許多好吃的好玩的都沒讓木子衿展顏,但所幸結果是好的,聲帶完全沒有問題,不會影響今後的發聲系統,而種種跡象也表明之前的發聲困難也是由心理因素造成的,所以還是歸結到了神經和腦科。
稍作休息,徐管家和崔婆婆又帶着木子衿去見了神經科的專家,這次兩位老人家都被要求不能陪同,木子衿必須獨立面對腦科專家,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木子衿有些緊張不安,她還是第一次獨立面對崔婆婆和徐管家以外的人,而且這個人還關係着她以後的命運——萬一這個醫生看她不順眼給她一個神經有問題的報告那就慘了,她可一點都不想未來的生活都要什麼福利機構來安排,那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但是人家號稱神經科的專家,好歹也不是白被叫專家的,尤其這位中年女子的專供就是兒童心理學和神經學,所以對如何打開小女孩的心防很有一套,三言兩語不僅解開了木子衿的緊張,還打開了她的話匣子,比平時面對崔婆婆、徐管家還要能說會道。
“所以,其實子衿一點都不想被關在家裡面,想出去認識外面的世界,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學習玩耍,去動物園、遊樂場,對不對?”醫生笑吟吟的問道。
“是啊,我想早點可以開始這樣的生活,想想就會覺得很興奮。”木子衿眨眨眼睛滿懷憧憬,“現在的生活也不是不好,但是太安靜也太寂寞了。”
“那子衿想爸爸媽媽嗎嗎?”
“與其說想,不如說對他們很好奇,雖然我以前什麼都不知道,婆婆和徐爺爺也總跟我說他們是愛我的,只是很忙沒有時間經常來看我,但我雖然遲鈍了一點,但是並不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他們不喜歡我,只喜歡我兩個哥哥,已經把我遺忘了。但是我覺得無所謂,沒有人規定父母就該無條件的愛他們的孩子,至少他們沒有扔掉我,還是照樣花錢請人在撫養我,沒有讓我流落街頭,這樣我就很滿足了。”木子衿的表情和言語都流露出一種跟年齡不相符合的成熟滄桑。
女性專家畢竟細膩感性,看着木子衿的眼神流露出憐憫,伸出手微微揉了揉木子衿的頭髮,“那子衿以後想做什麼呢?”
木子衿又點遲疑,對這個問題不像其他的那麼明確,還存在這麼茫然,“我不知道,醫生,我只是想展開新的生活,不要再像以前那樣,我覺得以前的生活是讓我害怕的。”她抿了抿嘴,有點困擾的找着形容詞來描述自己現在的想法,“但是我對外面還有很多很多東西都不懂,我想現在還不是我決定以後的人生的十字路口,我還需要時間讓自己學會更多東西,認識更多東西,然後才能做出決定。”木子衿鼓起勇氣看向醫生。
女醫生溫柔的拍拍她的臉頰,“說得好,我們存在的這個世界是複雜但又簡單的,我們的一生中都會遇到很多選擇,什麼事都需要有做選擇的勇氣,但是更重要的,不是作對的選擇,而是在適當的時間做出對的選擇,子衿,恭喜你,醫生阿姨相信你完全康復了,以後可以和其他小朋友一樣過正常的生活。”
“真的?那以後我是不是不需要再來醫院了?謝謝阿姨!”木子衿眼前一亮,爲自己過關感到高興,連同小嘴也變得甜了起來!
醫生被她哄得高興,這個年紀長得水靈可愛又嘴甜、軟乎乎的小女孩誰不喜歡啊,“真的,但是要不要來醫院可不是阿姨說了算的。”看着木子衿再次垮下了臉,女醫生笑嘻嘻的逗她,“想不來醫院,小子衿就要鍛鍊身體不生病纔好呀,要是感冒發燒還是得來找醫生叔叔治病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