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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標狂喜了數天,因爲齊皓的那句不是我報的警。

不過,他也悲憤了許久,因爲當他鼓起勇氣和齊皓說句對不起的時候,齊皓居然給他一句,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他確認齊皓知道他爲什麼道歉,他這句被狗咬了對他是個多麼大的侮辱。如果那算□□的話,也是帶了感情的□□啊。怎麼這個被□□的,當被狗咬了這麼簡單?這麼輕易?

話說回來,齊皓的解釋還是給了李文標莫大的鼓勵。他抓緊時間在齊皓附近轉悠。圖書館,飯廳,洗臉漱口的時候,熄燈以前他都儘可能的讓齊皓在他的視線之內。齊皓給他的是很平靜的眼光,沒有怨,沒有恨,沒有喜,沒有悲,沒有調侃,沒有鄙視,什麼都沒有。他的眼睛一如往昔的清澈,清澈的連一絲感情都沒有了。

爲此,李文標有點隱約的不安。

假裝翻着一本書,齊皓收拾對面桌子的時候,李文標說,齊皓?

幹嗎。齊皓看了他一眼。

我現在挺看不上你的。李文標耷拉了一下眼皮說。整天半死不活的,一點笑模樣都沒有。看誰都沒表情,臉跟畫兒似的。

齊皓轉過身去不搭理他。

哎!我跟你說話呢。李文標站在他跟前,逼着齊皓看他。

齊皓說,你小聲點兒,這是看書的地兒。

甭跟我來這套。李文標說。要我你這模樣還有情可原,怎麼說,我也是一個比竇娥還冤的主兒,屁麻兒沒幹給整了一個終身□□。我要是屁點兒事就想不通,還不早懸樑自盡了?

齊皓沒說話。

不說話就行了?你不是挺愛跟我對着幹的嗎?你他媽的腦子裡整天琢磨什麼呢?

與你無關。

我他媽的知道與我無關!媽的我都上了你了,你連半點反應也沒有,還把我當狗!你就那麼愛被江屹騎啊?還是因爲你把個處男身子給他了,立了牌坊了?

齊皓拿着書走。

李文標拉着他的胳膊。

幹嗎?放開。

李文標看着他沉靜的臉,那股暴虐居然立碼兒沒了。他軟塌塌地說,齊皓,我真喜歡你,沒騙你。

齊皓停了一下說。我知道。從頭到尾你也沒騙我。從頭到尾,他除了不喜歡我這一點,都騙我了。我其實不知怎麼面對你。你就好像我的鏡子一樣,你什麼樣,我就知道我什麼樣。

李文標楞了一下。

我跟江屹說過,我乾杯,你隨意。李文標,我問你,你乾了杯子,對方如果連杯子碰都沒碰,你會怎樣?

我幹了他那杯!李文標豪氣萬丈地說。

齊皓終於笑了一下。

李文標琢磨着,好像有什麼不對。

有一天吃中飯地時候,齊皓突然坐在李文標的對面。李文標有點受寵若驚。齊皓看着他說

李文標,我明天就出去了。

啊?不會吧。這才半年多。

我有病。保外就醫。

啥?

一直沒有告訴你,那天,在這兒暈倒的那天在監獄醫院做了檢查,我騙獄警說我是拉肚子虛脫。後來,沒幾天,診斷結果出來了,我被診斷出有心臟病。所以,後來才調我去了圖書館。這陣子,我一直吃藥。你們可能都不知道。

我日夜盯着你呢!李文標幾乎叫。比起他得了病,他比較不能忍受的是他要離開!

總之,你是沒有注意到。齊皓笑。

媽的怎麼得了這麼個病?嚴重嗎?

不知道。能出監獄了。應該不算輕病吧。他一點不在意地說。

好得了嗎?

不太清楚。

李文標惆悵了起來。然後有點惡狠狠地說,這老天怎麼這麼不長眼啊。

我覺得老天是很精明的。因爲我那心裡,放了不該放的東西。

操!媽的!李文標束手無策只有罵人。

齊皓不知說什麼。

第二天,他收拾東西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個他曾經以爲是地獄,卻又曾經起死回生的地方;那個他爲他心裡的感情付出代價的地方。

李文標一直注視着他,他要邁出門的時候,李文標嚷嚷了一句。你丫就這麼走了?!

齊皓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了回來。他還是沒說話。

媽媽和七姨來接的他。她們都哭了。齊皓沒哭。他只是說,不是什麼大事,醫生說,有藥能治癒的。

他隨身攜帶着緩解他隨時窒息和心悸的藥。

有時,幾天吃不了一次。

五姨突發奇想開了個書吧,環境清新,背景音樂是輕柔悠揚的。齊皓去那繼續他的圖書館管理員的身份。每天幽閒。

有時會想起以前的一切,從他抓小偷開始的生活,是很歷歷在目的。

很多時候,店裡客人並不多,他會靠在沙發上,看邢偵小說。偶爾他會笑自己,看看人家警察怎麼當的,那麼精明果敢,看看你這警察,一事無成,怎麼也不該留下禍害警隊。

有時候,有人進來看書,聽音樂,他就給他們沏茶,衝咖啡。咖啡機裡是上等的咖啡豆磨成的粉末。好多人是衝着那個來的,把這裡當作咖啡廳。

齊皓想,如果以前是這樣一種生活,恐怕一切都舒服自在。家裡人每天都輪流給他打電話,他好像又回到了被長輩寵溺的時期。

偶爾,也翻翻報紙。這天,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個標題,××監獄犯人越獄,獄警不得已開槍阻止……

那熟悉的名字。強烈地心跳。

齊皓躥起來,鎖了店門,搭上了去郊區的車!